舞姬驚慌失措從殿外闖進來,一頭撲倒在司空琰緋腳下。
“月夫人,救……救我……”
眾人齊唰唰將視線落在舞姬身上,隻見她鬢發散亂,身上還沾著血跡。
她匍匐向前,雙手緊緊抓住司空琰緋的衣角。
洛城城主見狀嗬斥道:“這成何體統,還不快些拉下去!”
一旁護衛湧上來。
舞姬嚇的麵無血色,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求月夫人給我一條生路吧。”
司空琰緋冷哼一聲,猛地一扯衣裳,將衣角從舞姬的手中扯出。
舞姬仍想撲上來,反被司空琰緋身後護衛上前攔住,“不得無理!”
晗月從司空琰緋懷裏轉過臉來,溫和的看著舞姬,“你為何還在這裏,不是讓你快些離開嗎。”
舞姬滿臉是淚,“月夫人大仁大義,饒了我吧。”
眾人見狀都不解其意,有人奇道:“你這婦人好生奇怪,月夫人給了你銀錢讓你離去,你為何回來哭求?”
舞姬磕頭如搗蒜,“我錯了,悔不該貪圖錢財,出言汙蔑月夫人,求月夫饒我一命。”
此言一出,殿內引起一陣騷動。
“汙蔑?難道月夫人真是清白的?”
“她懷有丹陽王子嗣,就算被奴隸販子捉了去,但以她身份那些人怎會動她。”
“不錯不錯……隻要月夫人說出自己身份,誰敢動她……”
人們議論紛紛,晗月微微一笑,“你該不會以為是我要殺你吧?”
舞姬愣住了,“難道不是您……”
晗月用衣袖掩住豔麗的朱唇,“我與你無怨無仇,今日才第一次見你,就算你出言汙蔑於我,剛才可見我斥責了?”
舞姬拚命搖頭,“月夫人大度,全都是我有眼無珠,隻求月夫救我一命。”
晗月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你隻能實話實說了,不然我也沒有法子,你收了別人的好處,到時自然要拿你滅口。”
舞姬向前挪動幾下,聲淚懼下,“我說,隻要夫人答應留我一命……”
司空琰緋不耐煩了,“要說便說,不然就快些趕出去。”
“是,是有人給了我一筆錢,要我在今日宴上汙蔑夫人……”舞姬急道,“她還答應過我絕不會有性命之憂,事成之後送我出府。”
晗月揚了揚眉稍,“你可知收買你的是何人?”
“我,我不知……”舞姬哽咽著,“但我這裏有那人送我的信物,說是憑此可自由出入城主府。”說著舞姬從懷裏取出一塊木牌。
洛城城主一見那木牌大驚,“來人,速將此婦拿下!”
城主身邊的護衛正要上前,司空琰緋抬眼掃過來,淩厲的視線讓城主打了個寒顫。
“孤還有話要問她,城主為何如此急切?”
城主白了臉色,“這……這木牌乃是極重要之物,我要將她拿了,查明她是從何偷來。”
忽地,司空琰緋懷裏的晗月咯咯笑起來。
笑聲清脆悅耳,不少男子甚至看呆了眼,流露出癡迷的眼神。
司空琰緋眸光暗了暗,環視眾人,那些人這才醒悟過來,迅速低了頭。
“城主大人難道剛才沒有聽清麽,她說的是有人給了她這塊木牌,讓她汙蔑於我。”晗月柔聲道。
“怎麽可能有人給她這種東西!”城主急道,“此物放於密室,尋常人不可能拿到,定是她偷來的!”
“她一舞姬,如何能進得了這城主府。”晗月笑的不屑,低頭複又看向舞姬,“事到如今你把話說的清楚些,不然就是不死你也要脫層皮的。”
舞姬一咬牙,俯身叩拜,“此木牌是一名婦人交於我的,看她打扮像是城主府的侍女,而且我見她衣著鮮亮,猜想應是服侍在貴女身邊的下人。”
貴女……
眾人聽了這個詞,於是全都轉過頭來看向一個方向:夏姬所在之處。
夏姬嚇白了臉,用衣袖遮住半個臉,她原本計劃著那舞姬離府後便直接將她殺死,以絕後患,沒想到這舞姬竟然沒死,還逃回來向晗月求救。
“城主府的貴女……現在隻有夏姬一人吧。”
“夏姬!”城主喚了聲。
“是……”夏姬硬著頭皮應聲。
“把你身邊的侍女都叫過來。”城主不悅道,“讓這舞姬辨認一番,省得讓人汙了你。”
夏姬無法,隻好讓她身邊的幾個侍女全都站出來,讓舞姬辨認。
舞姬從她們臉上一一看過去,突然指著一人道:“就是她!就是她!那木牌就是她給我的,錢也是她送來的!”
司空琰緋眸光微冷,吐出兩字,“拿下。”
牙首先站出來,一把將那侍女按倒在地上,同時用手鉗住她的下頜,仿製她咬舌自盡。
夏姬隻覺渾身冷汗直冒,鼻尖上滲出汗珠。
“她……她怎麽會做出這等背主之事。”夏姬顫抖著,以手指著她的侍女,“真真令我顏麵無存。”
夏姬站起身,向著司空琰緋盈盈一禮,“都怪我管束不嚴,令此奴行如此背主之事,還請丹陽王發落了她吧。”
晗月向著夏姬淡淡一笑,“小小侍女怎敢背主行事,定是受人指使。”
夏姬望著晗月含笑的眼睛,恨的險些咬碎銀牙。
不過她乃貴女身份,就算眾人懷疑也不敢直接指認她,隻要她咬牙不承認,不怕晗月會抓到把柄。
就在這時,從門外進來幾名護衛,拱手道:“時才於府外行凶,刺殺舞姬之人拿到了。”
“帶進來吧。”司空琰緋冷冷道。
夏姬驚住了。
護衛們押解進來一名遊俠。
“說,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在府外刺殺這名舞姬!”牙代為詢問。
那名遊俠抬起頭,似乎對於自己的處境有些困惑,“你們因何抓我,我乃奉了城主府貴女之命行事,不過是殺個舞姬罷了。”
“你所說的貴女是指何人?”牙厲聲喝道。
“還有何人?”遊俠瞪著眼睛,“自然是城主府的夏姬。”
眾人目光嗖嗖射向夏姬。
就連城主跟洛言也俱是一臉驚訝,看向夏姬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深諳。
“你……你胡說!”夏姬忍不住驚呼出聲,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在這死寂的殿內顯得尤為刺耳。
“我為何要胡說,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那遊俠滿不在乎道,“剛才我已失手,你的酬金我也不要了。”說著他從衣袖裏拋出一隻錢袋來,丟在地上。
城主一見那錢袋,立時變了臉色。
那錢袋上還繡著一簇花枝,正是夏姬平日隨身之物。
“孤真不知城主之女如此記恨孤的婦人。”司空琰緋喃喃道,“真乃一毒婦。”
聞聽此言,夏姬身子猛地一晃。
就算今日無人責她,隻憑司空琰緋那一句“毒婦”,日後她就再無立足之地,更別說嫁人了。
殿內陷入進一片壓抑的氣氛中。
眾人默默看向夏姬,城主鐵青著臉,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來話。
司空琰緋放開晗月,緩緩站起身來,“城主難道不想給孤一個交待嗎?”在他的目光中,所有人全都低下頭去,不敢對視他的眼晴。
晗月麵帶微笑,望著夏姬,眼神裏帶著一絲憐憫與嘲諷。
夏姬心中不由得大痛,原來在對方的眼睛裏,從沒有把她當做對手嗎?
隻是因為她不配,連做她的對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