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韻……”雖然時過境遷,縱然歲月的艱辛,早已把當初那個美麗的少婦折磨成如今辛寒單薄的大嬸……可是,龍德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溫慈韻,她就是當年那個說走就走,離開自己,說是要去尋找自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結發之妻!
溫慈韻的腳步沒有停留,迅疾又淩亂的跑了出去,她的心跳動的快要窒息了!她那單薄的身子,即便是在奔跑的時候,也不能停止一刻的顫抖……
夏明珠在那,當初自己的承諾猶在耳邊……她必須要離開這裏,離開龍德彪的視線……
“小韻!”龍德彪起身失聲相喚……
這聲呼喚裏,存在了太多歲月抹不去的情感……
聽得出有哭泣,有驚喜,有不舍,有濃濃的愛意……
溫慈韻隻覺得自己像是踩在一團厚厚的棉花上,雙腿沉得邁不開步子。
視線模糊又迷茫,似乎再跑一步,整個人就要跌倒一般……
她下意識的緊緊扶住了一旁的牆壁,稍稍停頓了一下,卻是終究不轉過身子……
“小韻……倩倩病了……手術後剛醒……”龍德彪強忍住眼中酸澀的淚花,顫抖的嘴唇,努力張了好半天,才抖出了這麽一句語不成調的話……
“倩倩?……倩倩……”聽到這個名字,溫慈韻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單手緊緊的按壓住左胸最疼痛的位置。那裏,是心髒跳動的地方,也是此刻最難忍揪心的位置……
“倩倩……倩倩在哪?”說著。她顫抖著轉過身子,急切的眼神中,盈盈的溢滿了眼淚……
“跟我來……”龍德彪同樣顫抖著伸出了手,緊緊的握住溫慈韻纖細的手腕,腳步沉重的領著她走進龍倩倩的病房……
病房中,一幹人早已從門口驚異到床邊……
海風異樣的看著麵前被緊緊抓住手腕,且緊緊跟著龍德彪的腳步進來的自己的母親……
夏明珠的臉白得像紙……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顫抖在衣襟兩側……
聞聲趕來的容小榕更是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如何理清的畫麵……
而華宇,則是緊緊的扶住自己的肩膀,像堵山一樣的守護在自己身後……
一幹醫護人員。悉數目瞪口呆……
病床上的龍倩倩,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卻是半天呼不出聲音……
“倩倩……倩倩……”看著病床上,虛弱蒼白的龍倩倩,溫慈韻的淚水再也堅強不起來。隻一聲輕呼。便像開閘了的洪水,傾瀉而下……
華宇的身子不由向後撤了撤……
容小榕下意識的伸過手,緊緊的握住華宇的手,緊緊的握著,握著……
他怕眼淚的……她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害怕地球人的眼淚的……
“媽……媽……”正當一幹人屏息凝視,不知下一秒要發生什麽的時候……病床山個,龍倩倩艱難的呼出了這聲稱呼……
這個她隻在照片上看到過的女人。縱然蒼老和艱辛早已將她的容顏改變……但是那種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卻是隻看了一眼。就已然在眾人中能辨認出來的,她就是爸爸口中所說的自己的親生媽媽,她就是溫慈韻媽媽,她就是自己的媽媽呀……
“哎……”聽到這聲久違的呼喚,聽到這第一聲陌生的呼喚……溫慈韻再也無法堅持了,掙脫開龍德彪的手,幾步便衝到了病床前,撲倒在龍倩倩的身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握著……
母女兩人接下來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彼此的望著,四目相對,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順著彼此的臉頰流下,然後大顆大顆的滴落在彼此緊緊握住的手心中……滾燙的匯集在一起……
“媽媽?……媽媽?”海風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這聲稱呼,早已說明了一切……
“媽……她是……”半餉,海風還是忍不住問了……
“海風……快來……這是……這是你的妹妹……龍倩倩……”溫慈韻抬手抹了抹眼淚,雖然不知道該怎麽去說,還是直接的將龍倩倩介紹了出來。
“媽媽……他是誰啊?”龍倩倩有些費力的睜著眼睛,使勁的看了看麵前的海風,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有些怯怯的問了一聲……
她果然都忘了……摔下樓梯之前的那些她都忘了,包括她最愛的海風,她從學校一直追到仁德醫院的海風……她都忘了,隻是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一眼就認出溫慈韻……大概溫慈韻這個形象,有種特殊的含義……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她記憶最隱秘的一處角落裏……即便是經曆的動蕩的傷痛,也不會忘記的一個名字和一個形象……
“他是你的哥哥,海風。海風……快來……”溫慈韻吸了吸鼻子,正要轉身去呼喊海風,海風的眼睛陡然睜得老大,雙腳不停的向後退著……退著,頭也不住的搖著……
“不……不……不……”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節節後退。
“砰”的一聲響,沒留神竟是撞在了病房的門上,後背一陣生疼。
甚至都沒來得及去輕揉撞疼的肩背,像是看到了什麽非常不想看到的東西,瘋了一樣的衝出了病房!
“海醫生!”張毛賽有些擔心,喊了一聲,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容小榕。
“毛賽,你去看看海醫生。我稍後就來!”容小榕交代了一聲,張毛賽撒開腿就追了出去。
“容醫生,我女兒這是……”龍德彪急切的詢問著,即便之前他早已被告知龍倩倩醒來後,可能會發生逆行性遺忘,可是當這一切成為真實時,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當然,他最不能接受的還是龍倩倩誰也不認識了,卻是會記得溫慈韻……這個僅僅在照片上出現過的女人……
“龍先生,您別著急,病人出現這樣的情況有可能是暫時的……既然她還能記得這位女士……想必這位女士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不妨讓這位女士來陪伴她,說不定可以喚起她對之前的記憶……”容小榕提議。
龍德彪現在的妻子――夏明珠,這個一直活躍在各大報刊雜誌上的年輕女人……容小榕雖然沒見過她的真人,但是對於她的形象,也是深入腦海……龍德彪的妻子……怎麽現在又冒出來一個這麽蒼老的女人?!
難不成這位老女人……才是正牌的龍氏夫人?!容小榕推測道。
可是海風……還有龍倩倩……他們倆怎麽又成了兄妹?!
不過,如果不提還真是沒覺察到,這一說,這倆人還真是有些神似的地方……尤其是在眼睛上……真是像極了……
容小榕記得前世在大學裏,龍倩倩就當著宿舍人的麵,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和海風有夫妻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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