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宏會同意沈澤之一點兒也沒有感到意外。他立刻開始做這件事。沈澤之把符紙疊成一個三角形,然後讓焦大宏把血滴在上麵。
“你可以進來了。”沈澤之對姚纖纖道。
姚纖纖猶豫的看著大榕樹問:“我走了它怎麽辦呢?”
沈澤之看了一眼枝繁葉茂的大榕樹道:“它就是一棵樹,你不在這裏了,沒有人會找它的麻煩的。”
姚纖纖似乎還有點猶豫,這時焦大宏開口了:“放心吧,我會經常來看看的。我不會讓村裏的人來傷害它。”
姚纖纖衝著焦大宏甜甜一笑然後化作一股青煙鑽進沈澤之手中的紙符中去。沈澤之從衣服兜裏掏出一根細紅繩穿在紙符上交給焦大宏:“你收好它。”
焦大宏接過來慎重的戴在脖子上,他不放心的問:“我要注意點什麽嗎?”
沈澤之看了一眼四周笑道:“在這裏什麽也不需要避諱。”
焦大宏雖然奇怪他的話,但是知道了沒有什麽需要避諱的東西也就不再問下去了。
沈澤之問道:“你是孤兒?”
焦大宏看了沈澤之一眼,似乎在奇怪沈澤之為什麽會問這件事。但是沈澤之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焦大宏就點頭:“是,我出生沒多久爸媽就去世了,之後一直是叔叔嬸嬸養活我長大的。”
沈澤之點點頭,不再繼續問下去。一行人下山回家。到村裏和焦大宏分開後紀子越問:“姚纖纖不是殺了一個村民麽,你剛才怎麽不問問她殺的到底是誰?”
沈澤之搖頭:“沒用的,姚纖纖說她殺的是老倔頭,那麽她殺人的時候看到的也應該是老倔頭。”
紀子越糊塗了:“她殺的是老倔頭,可是老倔頭又是被成了魔的翠兒殺死的。這是怎麽回事?”
沈澤之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是有人讓姚纖纖以為她殺的老倔頭。”
紀子越沉吟片刻道:“焦家村的事情怎麽看怎麽奇怪。你看,大約半個月前焦瑜舟帶著純鈞來到了焦家村。村長說他沒有進村而是直接去了後山,然後他就失蹤了。之後三名警察追著他來到了這裏,然後也失蹤了。可是之後的警察卻進不來焦家村。那麽焦家村的結界是之前就有還是之後設下的。”
沈澤之道:“我覺的焦家村的結界一直就有。”
紀子越問:“偷純鈞寶劍的人我就不說了,但是那三個警察都是普通人,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沈澤之想了想說:“這麽說起來,他們來到焦家村的時間實在是太是時候了。他們可能是被人故意放進來的。”
紀子越道:“什麽人把他們三個放進來?他為什麽要把三個不相幹的人引過來呢?”
沈澤之心思一轉道:“他們三個的確是普通人,關鍵是誰可以控製焦家村的結界?”
紀子越猜測道:“會不會是……焦瑜舟!”
“焦瑜舟”
沈澤之和紀子越異口同聲道。焦瑜舟的身份很值得人懷疑,他從外麵偷來了純鈞寶劍,然後跑到了焦家村。要是沒人打開結界他肯定是進不來的,但是他們三個偏偏進來了。所以之前消失的焦瑜舟是最可疑的。
紀子越道:“所以說,焦瑜舟很可能沒有死。他現在就在焦家村周圍。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沈澤之道:“我覺得他把三個警察引導焦家村的目的可能就是我。”
紀子越看著他:“你?”
沈澤之分析:“沒錯。如果焦家村知道我是楚荀的弟子,知道我的特殊之處。他很可能就是要引我進來。”
紀子越擔心的說:“這樣說的話你不是很危險?”
沈澤孩子搖頭:“恰恰相反,我現在很安全。不管焦瑜舟打算幹什麽,他肯定需要我。所以他是不會隨意出手殺了我的。”
紀子越道:“焦瑜舟偷純鈞的目的是什麽呢?”
沈澤之道:“純鈞寶劍是天下至陽之物,用它來克製邪祟是最好不過了。村長和焦虹洲都說過村裏有一件東西是很多人想要的。但是那件東西肯定是很不好得到的。”沈澤之看著周圍的景色道:“村長說焦瑜舟一進村就去了後山。而後山魔氣肆意,妖魔恒生,那地方一看就邪得不得了,所以焦瑜舟拿純鈞寶劍是不是就是為了克製後山上的東西然後拿到那樣神秘的東西。”
紀子越接著道:“但是他到了這裏發現即使有純鈞他也拿不到那樣東西,所以他把追捕他的三名警察引過來然後用他們失蹤這件事把你引過來了。等等。”紀子越皺眉道:“焦瑜舟應該一開始就知道拿到那樣東西可能需要你的幫助,但是他知道你肯定不會幫他,所以他偷了純鈞寶劍想代替你。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又做了第二手準備。焦瑜舟事先就調查了你,知道你和市局的人是大學室友關係,所以他才留出破綻給警察,讓市局刑偵隊的人查到了他,然後引著他們一路來到了焦家村。到了焦家村後他發現隻有純鈞寶劍是不夠的,便開始了第二套方案,放了三個警察進來然後讓他們失蹤在焦家村。焦家村裏有結界,除了你誰也進不來,他料定了你大學室友一定會求助你。而你聽到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幫忙,這樣一來你就被引過來了。”
紀子越和沈澤之對視,他道:“現在我可以確定焦瑜舟的確是個人物了,不管他的身份是真是假,就憑他的這些安排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沈澤之點頭:“沒錯,而現在我們已經按照他一步步的算進來到了焦家村。”
紀子越道:“可是我們來這裏也這麽久了,他為什麽還是一點兒行動也沒有。”
沈澤之皺眉:“我也不知道,不過後山的情況很糟糕,我懷疑他可能陷在後山出不來了,所以這麽久也沒露麵。”
紀子越問:“不知道那三個警察怎麽樣了。”
沈澤之道:“死了。”
紀子越睜大眼睛:“死了?”
沈澤之回到房間從包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透明玻璃瓶遞給紀子越,紀子越接過來就看見透明玻璃瓶裏隻有三濾灰色的煙霧一樣的東西,他問:“這是什麽?”
沈澤之道:“他們的魂魄,我在村子後麵發現的。”
紀子越把玻璃瓶交給沈澤之:“怎麽處理他們。”
沈澤之道:“等我們解決了這個案子我們離開這裏之後把他們焦給鬼差。”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外麵出來一正樂器的聲音,紀子越站起來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大:“是嗩呐,這個調子聽著好耳熟啊。”
沈澤之道:“應該是老倔頭和英子要出殯了吧。他們辦冥婚的那個晚上我們聽過這個調子。”
紀子越問沈澤之:“老倔頭是翠兒殺死的,那麽英子呢?翠兒總不會連自己女兒也不放過吧。”
沈澤之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翠兒說英子不是她害死的。她雖然看起來對英子沒有什麽感情,但是看她說話時的樣子也不像是她殺的。”
紀子越道:“英子是被嚇死的。那天晚上她到底看見什麽了。”
沈澤之搖搖頭,他站起來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紀子越跟著他走出屋子道:“好啊。”
老倔頭和英子的靈堂都設在村外的打穀場上,原本這裏隻有一具棺材,現在變成了兩個。焦虹洲和他的兩個侄子侄女帶著孝。沈澤之和紀子越到的時候正在起棺,抬棺材的人就是村裏的年輕人。他們用很粗的麻繩把棺材綁在木杆上。每個棺材有六個人抬著,他們要按照地上畫的圖形走一遍念了經人才能抬到村子後麵的墳地埋了。
紀子越站在一邊仔細看地麵上畫的圖形,他好奇的低頭念了一點畫用的灰色的粉末一樣的東西。他發現這是一種糧食上的東西。就是小麥粒外麵一層咖啡色的表皮,也叫麩皮。紀子越低聲問:“為什麽要用這個東西畫圖,還有他們畫的這是什麽圖啊。”
沈澤之道:“麩皮屬於五穀雜糧中的,人吃五穀死後就要走麩皮畫成的路。至於這些線,他們畫的就是地府了。”
紀子越吃驚:“地府,他們畫這個幹什麽?”
沈澤之道:“這是一種祭祀的儀式,叫轉城和過橋。轉城就是帶著鬼魂走酆都鬼城防止魂魄找不到路而不能輪回轉世。至於過橋就是過奈何橋。人死後鬼魂隻有過了奈何橋才能再次轉世成人。”
紀子越小聲問:“這樣做有用嗎?”
沈澤之道:“所謂祭祀就是一種信念,有的時候有用,有的時候沒用。比如現在就沒用。”
紀子越疑惑:“為什麽?”
沈澤之壓低聲音道:“老倔頭和英子的魂魄都不在了,他們在引導誰?再說這地方連鬼差都進不來還談什麽輪回轉世呢?”
紀子越點點頭。這時抬著棺材的人要過橋了,最前麵的一個人捏著一把香,邊走邊說著什麽,他身後的人不停的撒著紙錢。此時正好起了風,一時間風把紙錢吹的飄飄灑灑,真有那麽點悲涼的味道。再看焦虹洲和兩個小孩子,這個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了。紀子越想到前幾天老倔有還和他們一起吃飯喝酒,而今天卻已經變成了個死人,一時間也感到心裏有點難過。
過完橋後棺材就直接抬到村子後麵的墳地裏了。哪裏早有人挖好了坑,兩個棺材一前一後埋了進去,然後大家一起填土,最後填滿墳坑,又從上麵鼓出兩個圓形的墳包來。
然後大家在把這幾天辦喪事用的一些祭祀用的東西都在墳前燒了,喪事也算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