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小項凝和大項凝
這一天許庭生在溪山大學城裏逛了一整天,傍晚時候路過岩州大學的操場,看見操場上一群男生在踢球。
真草皮球場看得許庭生眼饞心癢。
站在場邊看了一會兒,許庭生發現踢球的一群人水平不錯,踢的也不是正規比賽,就在場邊揮了揮手:“學長,可以加一個嗎?”
一群人有些訝然的看了看許庭生,彼此對視過後,其中一個說:“算了,反正人數也不對等,讓他湊一個。”
帶著喜悅,許庭生上場之後習慣性的站在了前腰位置,學長們又是一陣對視無語,好在沒人計較,原本打前腰的球員頂上了鋒線。
這場球不怎麽正規的比賽沒有計時,一直踢到太陽落山,許庭生沒有進球,至於助攻,他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個,畢竟不是正規比賽,雙方都沒那麽注重防守。
比賽結束,剛剛一起踢過球的幾個學長過來跟許庭生打招呼:“同學,你是大幾的?”
許庭生說:“大一……還沒正式入學。”
“這樣啊,哪個係的?”
“中文。”
“好的,到時找你玩,……你這入學也沒幾天了吧?”
“是的,12號報道。”
“那不就後天?……開學見。”
“是的。開學見。”
……
大學開學前最後一天,恰好是周五,許庭生沒忍住又去了新岩中學校門外。
“隻是遠遠的看看她。”許庭生安慰自己說。
這天從早晨一直到下午都是大晴天,傍晚放學時候天色突然就昏暗陰沉起來,隨即下起了雷陣雨,一時間白晝變作黑夜一般,風雨交加,雷鳴電閃。
路上的行人被這突然而來的大雨澆得抱頭四處奔逃,許庭生也隻好躲在校門口小店的屋簷下避雨。
項凝這次出現是一個人,略嫌寬大的短袖被風拉扯,緊緊貼在身上,她撐著雨傘有些艱難的走在大風大雨裏,小身板不時搖晃。
許庭生沒敢打招呼,項凝也沒有看到他。他想著今天就那麽遠遠的跟著,這一次因為大雨的關係,他打算一直看著直到項凝回到家。
炎夏路麵的塵土被雨水打濕,風裏夾著土腥味,許庭生突然想起來周傑倫《不能說的秘密》裏的一句歌詞: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許庭生站在屋簷下,小項凝走在雨裏。
一陣大風刮過,路麵上刹那間“花開朵朵”,許多人手中的雨傘都被大風掀起了傘麵,包括項凝的,她在雨中有些慌亂,搖晃幾下,雨傘脫手飛出去,被風吹遠。
小丫頭剛想回頭去撿,一個身影已經竄進雨幕向著還在風中飄蕩的雨傘追去,等到項凝終於看清楚,雨傘已經在許庭生手裏。
許庭生站在雨裏,用最快的速度把傘麵翻好,舉到項凝頭頂。
“給,……雷陣雨,下不了太久,躲一下再走。”
雨水灌進他的嘴巴,聲音被風聲吹散,項凝沒有聽清,有點兒感激,又帶些疑惑的看著許庭生。
“躲雨。”許庭生大聲喊。
項凝點點頭。
兩個人走到屋簷下,許庭生往項凝身前站了站,替她擋住來風和被風吹進來的雨水,手裏的雨傘擋住另一個方向,他說:“冷嗎?小項凝。你衣服濕了吧,快給家裏打電話,讓爸爸來接你。”
說完許庭生掏出手機遞給項凝。
被雨水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項凝身體微微顫抖,遲疑了一會兒,接過手機給爸爸打了電話。
“爸爸說他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就到。”項凝說。
“嗯”,許庭生說,“那我一會就走。”
“你剛剛叫我……小項凝?”項凝突然問道。
小項凝這個稱呼是突然在許庭生的潛意識裏出現的,準確的說,他自己都還沒發現這一點。
“那,是不是有一個大項凝?”項凝繼續說。
小項凝問許庭生是不是有一個大項凝,這個小丫頭就像是一枚納鞋底的針,每一下都戳在許庭生心尖上。
是的,是有一個大項凝,雖然大項凝其實也是小小的。
小項凝好像突然來了興致,或者她覺得許庭生的沉默就是肯定的意思,所以她繼續說:“是不是這樣,大叔以前有一個女朋友是大項凝,然後你們分開了,或者她……不見了,……然後我跟她有一樣的名字,可能長得也很像,所以大叔會來找我,對我好……是這樣嗎?”
她說這些話時表情歡快,興致勃勃,像是在跟別人討論一部韓劇,是的,就是韓劇,這小丫頭肯定是韓劇看多了,要不然這個年紀的小屁孩,哪來這樣的想象力。
但是,她說的其實沒錯,唯一的偏差是她不知道,她是小項凝,也是大項凝。
一起躲雨的屋簷下,許庭生真的有“不能說的秘密”,他慌張說:“你爸爸快來了吧?我先走了。你拿著傘……這樣……擋著。”
許庭生說完轉身走,項凝在後麵喊他,她說:“你還會不會來?上次,你後來突然不見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
許庭生怔了怔,帶著期待道:“你希望我再出現嗎?還是不要?”
項凝思索了一會,抬頭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害怕。”
看見許庭生瞬間失落的表情,她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在害怕,我還是嚇著她了。”許庭生沉默了一會,說:“你有紙和筆嗎?”
項凝掏出紙筆,許庭生在上麵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遞給項凝,說:“這個是我的手機號碼,別丟掉好嗎?……如果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任何事,打電話給我,我就會來。”
許庭生看著項凝接過紙筆,頓了頓,說:“別害怕,除非你打電話給我,我不會再出現了……我保證。”
項凝沒有說話。
許庭生期待她說其實不是這樣,但是她沒有說話。
……
許庭生不能做的決定,項凝替他做了,她說她很害怕,所以許庭生不再有別的選擇。
接下來的時光,許庭生也許隻能是一個旁觀者,遠遠的守望,這種狀態讓他焦慮。
他不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些意味著什麽,隻是暫時的疏離和抗拒,還是……,許庭生想到了一種可能,一個可怕的後果:軌跡被改變了,八年後的那場相遇、相戀,也許不會再發生。
許庭生很後悔,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在項凝麵前,那樣,哪怕曲折,項凝最終還是會成長為那個最好的項凝,成長為那個會愛上許庭生的項凝。
他站在那裏等她就好。
然而現在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哪怕許庭生八年後在同樣的時間和地點,以同樣的狀態出現在項凝麵前,她或許都已經不會再有心動,因為麵前的這個人,已經早早的在她心裏埋下了疑惑和恐懼。
許庭生想到項凝也許永遠都不會打那個電話,那麽,我該怎麽辦?
前世的挫折經曆,加上心理年齡和閱曆,讓他可以在麵對很多事情時擁有超出尋常的沉穩,但是當事情涉及項凝,他變得像是無措又愛鑽牛角尖的小孩,驚惶焦躁。
他仿佛丟失了自己。
許庭生在這樣的狀態下接到了apple的電話,今天是她入學的第一天,簡單的幾句寒暄之後,apple敏銳的發現了許庭生的異樣。
“你遇到了解決不了的事情?……你不快樂,還有驚惶,我沒見過你這樣。”apple說。
許庭生沒有解釋,apple也沒有追問,她說:
“如果恐懼,就去燈光明亮的地方,如果你自己走不到,爬不到,我背你……我背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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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喝醉狀態下更新,有些牽強之處已修改,不過我還是覺得那句話很酷——從今以後,我不是我,江湖再見,諸位當心。(是網上有,還是我喝醉了自己想的?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