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我的房間,蕭瑟就乏力的倒在床邊的沙發裏。我去倒了杯茶,端到他麵前,看到他手裏拿著一支煙,麵前彌漫著煙霧。
“喝杯茶,解解酒。”我低聲說。
他接過茶杯,放在旁邊的小幾上,一翻手就抓住我,握牢了我的手腕。“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咬著牙,臉色發青,“是因為對我不滿,還是你根本經受不住男人的誘惑?以前對卓羿宸是那樣,現在對我爸,對趙均寧也是那樣,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男人……”
“你胡說!”我揚起頭來,悲憤的的喊了出來,“我根本沒有做過什麽,是你不信任我,懷疑我,冤枉我。你自己和林恩墨、熊芊羽不清不楚的……”
“熊芊羽是我爸的私生女,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之所以一直不告訴你,是因為在沒有經過我爸同意之前,我不敢說。昨天我已經跟我爸攤牌,告訴他無論如何我要讓你知道真相,免得再被你誤會。”他猛力的抽煙,他的手指顫抖著,“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至於林恩墨,我很早就向你解釋過了,我不想再多說什麽。現在我們應該談的,是你的問題。”
我顫栗了一下。“你覺得我有什麽問題?”
“我昨晚看到你和我爸在沙發上親熱,今晚又看到你和趙均寧在房間裏麵……你敢說你沒有問題?我爸說他絕對沒有對你用那些下三流的手段,隻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後來我冷靜下來,懷疑是林恩墨搞的鬼,暗中調查過,但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他一臉的狂暴,“還有趙均寧……我想聽你的解釋,我希望你能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明白了,我看到窗外閃過的人影,就是蕭瑟,當時趙均寧把我壓在門上,從蕭瑟所在的角度看進去,我們的姿態絕對是曖昧不清的,我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我的眼前浮上了一層霧汽。“我說了,你會相信嗎?昨晚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今晚我是在書房裏等趙均寧,我根本沒想到,他會光著身子從裏間跑出來……”我把到趙均寧工作室的前後情況大概敘述了一遍。
他一下子站起身來,俯頭凝視我,他的呼吸急促,神情嚴厲。“我之前就提醒過你,趙均寧對你存了別的心思,不要和他單獨相處,你把我的話當作了耳邊風。還有,你說門從外麵鎖上打不開,我推門的時候,根本沒有上鎖。我看是你自己不想打開吧,你本來對欣賞他的就很有興趣……”
“不要再說了。”我無力的打斷了他,我知道自己的解釋已經變得言辭蒼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既然你已經不信任我,認為我經受不住男人的誘惑,我再辯解也沒有用了……”我的聲音哽住,再也說不下去。半晌,才掙紮著說了一句:“我們彼此都不信任對方,戀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連這點都做不到,再繼續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他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眼睛在煙霧後麵閃著陰鷙的光,陰沉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我垂下睫毛,淚珠緩緩的沿著麵頰滾落。我沉默著,不願作任何的解釋,也不願說任何的言語,任由淚珠不斷淌下。
他死盯著我,呼吸沉重。“回答我!”
我直視著他,低語:“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看低我,鄙視我。”
“我不分青紅皂白?我要是那樣,就不會去找你了。你以為我這兩天忙成那樣,會有時間去看趙均寧的行為藝術嗎,我是去找你的。我一整晚沒睡,明明很生氣,可還是擔心你。小區保安沒那麽好心,主動關心你,還幫你叫的士。我忙得天昏地暗,還想著要和你談談,晚上和項目組的人一起吃飯時心神不寧,一結束就給你打電話,可你一直沒有接聽。我隻好問尹靜姝,她告訴我你去了趙均寧那裏,我才趕過去的。”
他丟掉煙蒂,一把握緊了我的肩膀,開始強烈的搖撼我。“不是我看輕你,鄙視你,而是你給不了我合理的解釋!”他的眼睛裏布滿了紅絲,神情猙獰而可怖。
他這樣的神情,好似回到了十年前,我被騙到他的臥室裏,反抗掙紮的時候。我畏怯的往床裏麵躲。
“你躲什麽!”他發怒了,死命的拉扯我,“出來,你把話說清楚,為什麽會背著我和其他男人做那樣的事情。我已經給你承諾了,再過兩年就回來,你也親口對我說,隻要我願意讓你等,你就會一直等下去。可是我還沒走,你就這樣,你所謂的等待,就是一邊等著我,一邊和別的男人尋歡作樂嗎?我不敢想象,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夠了!”我的怒氣也遏製不住的爆發了,“原來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女人,你出去,馬上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好!好!”他氣得聲音發抖,“再也不想見到我,我會如你所願,但是,你必須先把欠我的還給我!”
“我沒欠你什麽!”我固執地往床裏躲。
“你欠我的情,你還不起了,那就先用人來還!”他語無倫次的喊著,扯落了我身上的外衣,又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扯。撕裂聲清脆的響起,衣服破了。我的牙齒咬緊嘴唇,帶著股“豁出去”的神情,打開他的手,自己把衣服全脫了,又脫褲子。
“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好,我滿足你!”淚珠成串的滾落下來,瘋狂的迸流在我的臉上,我哭著嚷,“但是這次之後,我不再欠你什麽,我們到此為止!”
他眼中充血,喘息著,好久好久,隻是瞪視著我,像中了魔,像入了定。然後,他忽然撲了過來,我驚顫,卻已無處可躲,無處可退。他把我緊壓在床上,兩片火熱的嘴唇,像燃燒般緊貼住了我的,他那樣激烈而狂暴,像個被激怒的野獸,想吃掉我。我呼吸急促,快要窒息了。
他猝然放開了我,抬起頭來。我被動的睜大眼睛,隻看到他那狂野的眸子,閃著某種野性的、炙熱的、燃燒著火焰似的光。這光使我驚懼、心慌,緊張而失措。
我掙紮了一下,想坐起來,但是,他用雙手壓住我的雙手,使我躺在那兒根本無法移動,他緊盯著我,磨著牙齒:“既然是最後一次,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我忽然渾身脫力了一般,再也不想掙紮了,筋疲力盡的閉上了眼睛。我聽到他脫衣服的悉悉簌簌聲,感覺到他沉重的身體壓上我,沒有絲毫的憐惜,強硬入侵。
“疼——”我渾身顫栗,忍不住地喊。
他頓住,手滑過我的肌膚,往上挪,驀然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用力捏緊,我頰上的肌肉陷了進去,因疼痛而吸著氣。他咬牙切齒:“就是要讓你疼,疼了才會記住,牢牢記住!”
我一動也不動,眼睛靜靜的、茫然的大睜著。
他忽然放鬆了手,嘴唇痛楚而昏亂的壓在我的唇上。
我依舊沒動,和他一樣痛楚,一樣昏亂,而且軟弱。
他的眼神變得狂亂而危險起來,在強烈的壓抑之後,再度爆發。
我被風暴席卷侵襲著,睜大淚眼望著天花板,倒置模糊的視線,天地萬物,全變成了混沌一片……
他終於停止對我的折磨時,我滿臉又是淚,又是汗,發絲拂在臉上,被淚水濕透了,貼在麵頰上麵。
他一言不發的下了床,穿好衣物,快步走出了房間,砰然一聲關上了房門。這關門的聲音震動了我的神誌和思想,我慢慢的翻過身,把麵頰埋在枕頭裏,迅速的,枕頭套就被淚水所濕透。我就這樣仆伏在那兒,蜷縮在那兒。我覺得自己就像被掏空了五髒六腑,成了一個中空的木雕。
那晚之後,蕭瑟沒有再聯係過我。我聽說他提前回了法國,連春節都不過了。
白天,我照常練功、排練。黃昏,我躲在無人的牆畔,望著彩霞滿天,望著落日西沉,悄悄的啜泣低喚:“蕭瑟!蕭瑟!”我食不下咽,寢不安眠。隨時隨地,都像個易碎的物品般,不能輕觸。因為眼淚之閘永遠開著,碰一碰就要流淚。
春節很快來臨,回家過年的那幾天,我在人前強顏歡笑,獨自一人的時候,蕭瑟的影子就浮了上來。我偷偷的流淚,偷偷的哭泣。
回到舞團後,又開始忙不完的排練和演出。舞團到國外出訪演出的前兩天,排練時我和卓羿宸做一個托舉動作,由於我的分心,我掉下來,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我的小腹一陣絞痛,痛得我額汗涔涔,有溫熱的液體從我的體內湧了出來。
“血——你流血了——”我聽到有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我看到葉梓涵衝到我的身邊,然後,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我從昏迷中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卓羿宸坐在病床邊望著我,臉色蒼白。
“我怎麽啦?”我茫然的問。
“童忻,對不起,我不該失手讓你掉下來。”他眼圈發紅,聲音發堵,“你……你流產了……”
我愣住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前蕭瑟一直有做安全措施,除了最後一次。當時他情緒暴躁,哪裏顧得上。而我自己也沒有料到,偶然的一次疏漏,竟會藍田種玉,還是在那樣痛苦不堪的情況下。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卓羿宸滿臉的歉疚和苦澀,“聽尹靜姝說,蕭瑟出國去了,聯係不上。你打電話讓他回來吧,要打要罵,我隨他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