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密境?”迪老恍然大悟,而後端起酒杯細酌一口,怡然的閉眼享受片刻,道:“言少——阿文,嗬嗬,還不習慣這麽稱呼呢。”
文祥淡然一笑,繼續等待著迪老的下文。
在曲士盛行的這個世界中,年齡,地位,金錢等等,都不是最重要的。在曲士的眼中,這一切都浮雲,根本入不得他們的眼。
隻有最強的曲技,高深的修為,才能博得他們的敬重。
曲士之間,一般都是以修為論輩分,修為高,別人自然尊你為前輩。所以會經常出現一個年俞花甲的老者卻稱呼弱冠少年作長輩。原因無它,少年的修為比老者要高深,這就決定了地位。
這一切都並不希奇,擁有強勢的修為,輩分自然而然的水漲船升,金錢、地位,神馬都是浮雲。
當然這其中存在著一個特殊,那便是煉丹師。
他們的地位容不得任何人去撼動,尤其是那些資深的煉丹師,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呼百應,無數的曲士都會前來巴結。
“邙山密境,乃是天玄大6東域和南域交攘之處一個特殊的存在,何時被現,這已經無從考究。但——”迪老說到,故意頓了頓,眼角朝著文祥臉上瞟了瞟。
卻見後著依舊是一臉淡然悠閑,略顯失望,接著道:“但,它的歸屬一直是東域和南域長久以來最大的爭論,因此爆的戰爭多不勝數,尤其是三百年前的那場戰爭。東域在三大門派的帶領下,足足出動了近萬曲士之多,南域那邊也不遑多讓,相差無幾。那一戰,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漫天血雨,法器,曲丹,曲技比比皆是。平時難得一見的地品曲技,在那多如牛虻,根本沒人會注意,即便是天品曲技也是如此。”
“浮屍餓殍,斷臂殘垣,染紅了蒼天,洗滌著大地。血腥知氣,幾乎彌漫在整個東南兩域的空氣中,因之爆的瘟疫,幾乎將東南兩域的尋常百姓滅盡……”
回想起那場戰爭,迪老的臉上已是微露驚悚之色,渾濁的眸間恐懼之色極為顯目。
雖然迪老沒有親身經曆,但關於這邙山之戰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幾乎傳遍了整個大6。
“後來呢?是東域贏了嗎?”文祥漸漸意識到,這邙山之中,肯定有著什麽巨大的財富。而之前大街上,那名通報員在宣傳著邙山密境的報名賽。他隱隱的猜測,東域應該是贏了。
可迪老的回答卻是出乎意料。
迪老搖了搖頭,神色黯然無光,道:“沒有,東域沒有贏,但是南域也沒有贏。”深吸了口氣,迪老的目光又瞥向文祥這邊,後者的表現再次讓他在心裏暗自稱讚著。
不急不躁,不既不擾,淡然的神色之中,隻是多了一絲絲好奇之色。
“那?”文祥詫異。
明明東域獲得了進入邙山密境的名額,可迪老卻說誰都沒贏。
難道和談了?
不可能,死了那麽多人,和談絕對不可能!除非……
除非,有一個同時讓兩邊忌憚的角色或勢力出現……
想到這裏,文祥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一絲欣然笑意,端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咂了咂嘴唇,輕吼一聲:“好酒!”
頓時結飄逸,衣袂四揚。無形的氣勢如同輕風卷過,直讓對坐的迪老麵色蒼白。但文祥卻沒有注意到,迪老蒼白的臉龐之上,一絲興奮之色自眼角一閃即逝。
“不錯,想必阿文你已經猜到。對,正是有一股強橫的勢力插手其中,才終止了這端瘋狂的撕殺。當兩域罷手休戰時,數萬人的隊伍中,隻剩下不足千餘人,而且傷者占據多數。”
“是哪一股勢力,竟然擁有如此的魄力?”文祥心底思忖著:“難道是——”
“聚天峰!”迪老脫口而出,頓時頹然惋惜之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往的虔誠,“除了聚天峰,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夠讓那些雙眼以及殺紅的曲士停止下來,沒有。”
“那後來呢?”
“後來在聚天峰的促使之下,雙方達成和談,每四十五年邙山密境開啟時,皆可派遣曲士前往探尋,但因受邙山密境的限製,每次隻能同時進入四百餘人而已。最後東南兩域皆是同意,每次派遣兩百人前往。”
“就這樣?聚天峰中沒有人插手邙山密境?”打死文祥他也不相信,一個值得數萬人拚死爭奪的密境,會沒有人覬覦。除非聚天峰的曲士,都是聖人。
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文祥見過的那位傲宇少爺,就不能算是聖人,甚至連說他是人都有些勉強……
迪老的回答頓時讓文祥在心底暗叫一聲“果然”!
“怎麽可能?你當聚天峰的都是聖人嗎?四百餘人,兩域各出動兩百人整,剩下的大概十幾個名額就是屬於聚天峰。他們借口說維持邙山密境中的秩序,其實世人都知道,他們也看重了密境中的寶物而已。而且事實也證明了這點,聽他們說,每次從邙山密境出來後,最大的收益者,便是聚天峰。”
文祥心中一陣冷笑:恐怕密境之中,殺搶掠奪這類的勾當,聚天峰沒有少幹。“迪老,說了這麽久,你還沒告訴我這邙山密境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嗬嗬,小老兒給忘了,嗬嗬……”迪老惘然一笑,摸了摸肥碩的腦袋,接著說下去:“邙山密境相傳乃是一個極其強大的遠古種族所留下的空間,究竟是什麽種族,無人知道,翻遍了大6上所有的典籍,都無從得知。據傳說,這邙山密境乃是突然出現的,當曲士們進去之後,卻現裏麵除了擁有驚人的秘藏、無數的珍奇之外,就是那些極度恐怖的魔獸和法陣,沒有任何人類的氣息存在。”
“遠古種族?生存空間……”文祥震驚。
在聽到這些之後,之前對於到底去不去邙山密境的彷徨,終於逝去。
邙山密境,他誓在必行。
又向迪老討尋了些關於邙山密境的信息,文祥心中浮起一絲疑問,“迪老,你怎麽如此了解這邙山密境?難道你去過?”
實在是迪老關於邙山密境的了解太過巨細。
迪老失望的搖了搖頭,之前的興奮之色也散去,有些憔悴的歎了口氣,說道:“哎,小老兒何得何能能夠擁有此等好運,就算小老兒渴望至極,但實力終歸是擺在那,根本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文祥這才注意到迪老的修為,神識掃過,頓時感到無比震驚。
尊者顛峰!
一個小小酒樓的老板,竟然是尊者顛峰的曲士!
難道天玄大6,曲士就這麽不值錢?
若是在武曲大6,尊者顛峰,那可是萬人景仰,無數人爭相拉攏的對象,可在天玄,卻隻是一個酒樓的老板。
這其中的差距,到底是多少……
文祥原本在擊殺傲顛時的萬丈豪情頓時消弭。一直以來,他都是主觀的認為,就算天玄大6地廣物博,靈氣充裕,功法、曲技不勝枚舉,最多也不過是武曲幾倍而已,隻要給他時間,一定會迅的縮小其中的差距。
可如今,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至極。
這根本就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兩者之間的差距幾乎是天壤之別。
……
迪老盯著文祥好半晌,現他的臉色急劇變動,複雜無比,以為是擔心進入邙山無望,連忙解釋道:“阿文,阿文?”連叫兩聲,文祥依舊是沒有反應,迪老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
修煉之人,最為忌憚的便是心存遺憾,這樣會大大的影響今後的進階。
連忙湊身過去,輕推著文祥的胳膊,“阿文,你怎麽了?”
文祥正忙著思考如何盡快的彌補其中的差距,感覺胳膊被人推了把,連忙回過神來,“啊?哦,是迪老啊,有什麽事嗎?哦,您繼續說下去。”
“阿文,你別擔心關於那名額的事,雖然小老兒沒有那資格去爭取,但就衝著我看不穿你等級這份上,我敢肯定的告訴你,你如果想爭取,那絕對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文祥沉默。
“我在望江城已經生活了上百年,多少也經曆了兩次邙山密境的開啟,那些人成功取得名額的曲士,也不過是天者二三段而已,如此,你應該可以的。”
“呼……”聽到迪老的話,文祥在心底長長的出了口濁氣,伸手掂了掂後背,已是一片潮濕,連忙催動原力,眨眼之間,變得幹爽無比。“還好,差距不是太大,就不知道這望江城在天玄的地位如何,若是處在下流之列,恐怕問題就大了。”
想到這裏,文祥便脫口問道:“迪老,這望江城在天玄大6是否能夠排的上號?”
迪老一臉驚訝之色,用著看怪物的眼神在文祥身上來回掃蕩著,倒是讓後者驚慌失措,伸手抹了把臉,“沒有東西啊?迪老,我身上哪裏有問題嗎?”
“不,不,不!沒有問題,隻是我很好奇,之前關於邙山密境你一無所知,現在又問起我望江城的實力,我倒是很好奇你的來曆。”迪老連忙擺手。
“哦!我是一個偏遠家族的世子,不過一直以來都是鑽心於修煉之事,對於外界基本上一無所知,這不,就被家族派出曆練。”文祥隨意編了個借口,說完,腦海中卻是浮現出第一次遇見血淩、林寒時的場景。
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