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正文已更,求訂閱!求推薦票!!]
嶽風抬起頭,仰望著天上正紛紛落下的飛雪,心中一片安寧,竟是前所未有地祥和,嘴角便不由勾了起來,微微輕笑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浪兄、厲兄,大道修行,如亂世爭鋒,萬萬人才有機會進入到那種境界,想要完全參透,哪有那麽簡單?此時此地,風景正好,其他小事不妨暫且壓後,你我三人溫酒論天下英豪,何如?”
嗡!!
他聲音平淡無奇,但卻好似蘊含了無限魔力。浪翻雲、厲若海原本被嶽風的一句點化,立即進入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思維神遊天外,腦中掀起一陣頭腦風暴,但諸般思維如亂麻一般在腦中纏繞,根本得不到答案,那一道道靈光宛如閃電般一閃而逝,明明下一刻就能捕捉地到,但偏偏這層看著薄如蟬翼的紙張,窮盡兩人智慧也無法打破,怎樣也無法參悟,悄無聲息的,就連兩人自己都不曾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入了魔障,可聽到嶽風這一番話,兩人心靈卻是如遭電擊,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額頭沁滿了豆大的汗滴,下一刻便立即從魔障中走了出來。
厲若海大呼一口氣,浪翻雲雙眸則神光一閃,恢複清明。
厲若海衝嶽風拱了拱手,這便是道謝的意思,口中卻說道:“君帥盛情相邀,厲某豈有不遵之理?”說罷,便重新坐了回去。
浪翻雲則欣然道:“君帥相邀,浪某欣然之至。”
嶽風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溫酒,微笑道:“天道無常,萬法自然。到了這等境界,人力的影響已幾近於無,頓悟不頓悟,或許隻在一念之間。兩位或許當真要耗費十年時間,代我行使監督之責了。”
浪翻雲、厲若海同時笑道:“應當如此。”
嶽風忽地一笑,道:“十年之後,你兩人或許自行就能頓悟,然後便如令東來那般參破最後一著,破碎虛空,進入到一個玄之又玄的世界。或許也會依靠彼此,方能完成晉升。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那就放在將來再說。”稍稍一頓,話鋒一轉,續道,“當今之世,數年之前,乃至於百餘年前,絕頂高手輩出,我已經曆經過這樣兩個時代。第一次是中原五絕、郭靖、蒙赤行、八師巴、厲工,當然還有令東來。到了第二次,武學已經璀璨到了極致,張真人曠世罕見,即算是令東來與之相比,也遜色不少。其下還有魔師龐斑、西城梁思禽、東島雲虛、武當張無忌,以及浪兄、厲兄,至於裏赤媚之流,更是不知有多少,可以忽略不計了。兩位有沒有想過十年之後,乃至於數十年後,當你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就算沒有離開,也應當早已厭倦江湖廝殺,歸隱的歸隱,逝去的逝去,這江湖會是怎樣一番模樣?當然,無論什麽時候,江湖永遠都還是那個江湖,先前我也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區別在於人。”
浪翻雲點了點頭,略作沉吟,感慨道:“不錯,誠如嶽兄所言,江湖永遠都是那個江湖,這一點是不會變的,變的隻是人。數年之前,此世武學已經璀璨到了極致,所謂盛極必衰,這也是天道循環。經過這三年朱元璋對江湖的極力打壓,恐怕就算用十年時間來恢複,江湖的衰敗也是不可避免的。那時,整個江湖將陷入到一種青黃不接的局麵,老一輩江湖人老去,新一輩江湖人卻還未能成長起來。”
厲若海點了點頭,輕歎一聲:“浪兄所言甚是,嗬……如此來說,雖然江湖仍是那江湖,但這樣的江湖,未免太過寂寞了。君帥怎麽看?”
嶽風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我的看法或許有些不同。論絕頂高手的質量,數十年後的江湖,定然無法與現在相提並論,但同樣也有這樣的高手,嶽某看來,那時天下的英豪,也不過三人爾。”
浪翻雲道:“哦,嶽兄既然這麽說,那定然有一番高見了,浪某洗耳恭聽。”
唰的一下,不單單是浪翻雲,四下的人也極有興趣,目光全都聚焦在嶽風身上。
嶽風開玩笑的道:“哦,那浪兄你就洗耳恭聽嶽某的高見好了。其實也簡單,這三大雄才現在全都在這裏。”
浪翻雲雙眸精光一現,欣然道:“謝少俠身為嶽兄親傳弟子,當今年青一輩中的第一人,這三人必有他一席之地,這是毋庸置疑的。風少俠乃厲兄親傳弟子,這些年來,厲兄每戰必將風少俠帶在左右,他花在培養風少俠身上的時間和精力,不比修煉武功少。雖有三歲定八十之說,但少時天才,大未了了的事跡有許多,因此浪某心中也存了疑,不過既然是嶽兄斷言,那就沒有什麽疑問了。謝少俠、風少俠……不知這第三人是誰?”
嶽風哈的一笑,微微眯起了眼,道:“浪兄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明知故問?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當然也就是你身後站著的戚長征了。”
嘩的一下,此言一出,立即在眾人心中產生了不小的震動。
風行烈眯了眯眼,原本他是根本沒有將戚長征瞧在眼裏的,雖然厲若海多番教導,他也仍是如此,但卻因為嶽風這一句話,正式打量起戚長征來。
謝王孫也饒有趣味地瞧了瞧戚長征,他倒沒有風行烈的傲氣,所以也不覺得如何驚奇。
上官鷹、瞿雨時等人心下卻是驚詫得過了份,跟謝王孫、風行烈根正苗紅的宗師二代弟子相比,戚長征的起點實在是太低了,說白了,原本他就是個小混混而已,他憑什麽可以讓嶽風高看一眼?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最受到震撼的,卻是當事人自己。
轟的一下,聽到嶽風的評價,戚長征如遭電擊,那感覺就好像是原本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早上洗完臉刷完牙,走出門還在思考這一頓該怎麽解決的時候,天下忽然砸下來一座金山。
那酸爽……日了二哈啊。
戚長征腦海嗡嗡作響,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聲音漸漸遠去,世界一片死寂,漸漸的,聲音才慢慢回來,他才回到自己的世界,趕忙衝嶽風拱了拱手,局促地顫聲道:“老、老戚謝謝君帥誇獎。”
“老戚?”嶽風微微一愣,哈的笑了起來,道:“你還真是豪邁不羈,不過……第一,我隻是實話實說,所以不需要你來謝。第二,如果你一定要謝,那就努力吧,爭取早日擊敗謝王孫和風行烈,不要讓旁人說我看錯了人。第三,向來豪邁不羈的戚長征,怎麽變得這麽扭扭捏捏了?”
戚長征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嶽風的平易近人極大地緩和了他的緊張,甚至於徹底改變了嶽風在他心中的印象。
原本因為三年前的很多事,怒蛟幫上下都將嶽風當作惡人、暴君來看待的,但是今日一見,他卻猛然發現,一直以來的認知完全錯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這也應該是嶽風的標簽。
厲若海笑道:“原本厲某也隻認為這小子天賦不錯,但是君帥既然這麽說,那日後的天下三傑定然有這小子了。”
浪翻雲笑了笑,道:“嶽兄目光毒辣,看人極準,這次應該也不會出錯。沒想到浪某這寒舍小樓,居然聚集了日後的天下三傑,實在是浪某的榮幸。”
所有人都還不知道今日這一番談話的含義,不久之後,這小樓飄雪的一場談話便傳遍了大江南北,謝王孫、風行烈、戚長征也被譽為“三傑”。
這世上能得嶽風欽定的人,能有多少?
這一番溫酒論英雄傳遍天下之時,謝王孫、風行烈、戚長征三人的名聲便徹底響徹江湖,就算是廟宇之高,也有耳聞,足見嶽風的影響力之大。
謝王孫、風行烈二人先前便已名動天下,唯獨這戚長征,在此之前,籍籍無名,而憑借嶽風這一番話,立即傳遍天下,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當然,這是好的一方麵,也是不好的一方麵。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混江湖的,誰不講究個麵子?誰又不好名和利?若沒有這幾樣東西,那還混什麽江湖?
謝王孫、風行烈兩人名聲在外,江湖人心中也沒有多少不甘――可即便如此,在此後幾十年裏,仍有許多人為了上位,想要踩在這兩人的頭上。
像謝王孫、風行烈這樣的人,都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挑戰,更不消說戚長征這籍籍無名之輩了,他所經曆的挑戰,數不勝數,謝王孫、風行烈加在一塊再翻個三倍都未必能比得上他,數次陷入危境,瀕臨死亡。但也正是這些曆練,讓原本起點遠遠低於謝王孫、風行烈的他,能最大程度的提升,成為與兩人所齊名,所媲美,名副其實的“三傑”。
許多年以後,謝王孫、風行烈、戚長征三人終於成為了江湖的三麵旗幟。
而後又過了許多年,當他們老的老,死的死,歸隱的歸隱,當他們再也不曾出現在江湖上,江湖人提及他們三人,也仍然會提起“三傑”這個名號。
現在的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將是伴隨他們一生的名號。
……
……
嶽風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當今武林在朱元璋的強壓下,已經進入大蕭條期,即便是十幾年以後都未必能恢複過來。江湖上宗師級高手的數量無論如何也無法與現如今相比,但我有一個預感。”
“嗯?”浪翻雲、厲若海眉頭皆是一跳。
隻聽嶽風繼續道:“江湖從來都是從繁榮到衰敗,然後再從衰敗到繁榮的。二位以為這個世界的最高修為便是破碎虛空,當然,現如今的我也是這麽認為了。但或許,不論是你們,亦或是我本人,我們全都錯了。任何一個世界,武學的最高修為都不可能止於破碎虛空,數十年以後,江湖整體武力值或許並不怎麽樣,但或許……或許會因為兩個人的出現,而將整個江湖的武力值無限拉大,兩人將合力將武學推衍至更高於破碎虛空的境界。”
什麽?!
浪翻雲、厲若海心下深受震撼,同時生出感應,感應到嶽風胸腔中的熾熱。
火!
他的身體熾熱,他的眼睛明亮,充滿了期待,閃耀著熱烈的火苗,似要將世間一切全都燃燒殆盡。
兩人心下感慨萬千,不知究竟是怎樣的兩個人,居然能令這等人物這般失態?所以,他們很想說:“其實,我也很期待。”
浪翻雲嘴角一勾,微笑著道:“聽到嶽兄這麽說,浪某倒還真想再活百年,好好瞧一瞧這江湖的盛事。”
厲若海拿起酒壇,大口灌了幾口酒,清越長嘯一陣,哢嚓一聲悶響,小樓被擊出一個大窟窿,紛紛落下的飛雪被吹散,形成了一個寬大的三角形,那是氣體所過之處留下的痕跡。
厲若海道:“不過,天道無常,萬法自然,各人有各人的路走,他日若是再見,君帥不妨將那盛況告知我與浪兄。”
嶽風笑道:“就憑厲兄這一口氣,我也一定答應。”
稍稍頓了頓,嶽風又笑著道:“幾十年以後的事情太遠,所以還是先談談現在吧。馬上我便要啟程前往昆侖,雖然我不知二位的瓶頸在何處,但我想,若是二位能觀我與梁思禽一戰,或多或少應該有些感悟。兩位若是無事,不妨隨之一同前往昆侖山。”
浪翻雲微微一笑:“浪某也有數年不曾見過軍師,現在機會正好。”
厲若海則是豪邁一笑:“張真人羽化升仙之後,當世最強兩人便是君帥與梁思禽,如此盛況,厲某豈有不去的道理?就算君帥不說,厲某這張臉也沒準備要,是一定要跟著君帥過去的。”
嶽風微笑,點頭。
諸般事情搞定,心情說不出的愉悅,天下大雪仍紛紛下個不停。西去昆侖山,正是好時節,這,才是最好的散場。
梁思禽,闊別三年,我終於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