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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虛冷笑一聲:“難道你們沒有聽清本島王剛才說的話?小子,本島王有時為達目的會不折手段,但論道滅神大會上,卻絕對不會占人便宜,如今你內力不濟,那就在島上住幾日,待內力完全恢複之後,你我再戰不遲。至於你們八個,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都隨便你們。”
說話間,雲虛大踏步向前,滔天氣機如潮水般傾瀉而出,不可阻擋。
“啊。”二妮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嶽風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二妮立即感覺不到那股陰冷之意。嶽風凝望著周身氣機如海浪般不斷攀升的雲虛,嘴角一勾,低聲喃喃道:“有意思……”
萬繩、秋濤、蘇乘光八人躍躍欲試,尤其是蘇乘光,可正在這時,謝王孫卻道:“雲虛,論道滅神地點是你定的,所以我來了。但時間好像是我定的吧?”
雲虛眉頭輕輕皺起,沒有答話,反倒是童耀高喝道:“你這小子,怎麽如此不知好歹,島王讓你療傷恢複以後再比,那就以後再說。”
謝王孫淡淡的道:“第一,你是東島門人,所以無論雲虛說什麽,你都一定要遵守,就算讓你去吃.屎,你也必須吃。”
“第二,我並不是東島門人,所以雲虛的話並不管用,恰恰相反,在我看來,他的話跟狗.屎並沒有什麽區別,而我不像你,沒有吃.屎的習慣。”
“第三,九月初九,論道滅神!時間是我師父定下的,因此無論雙方發生什麽事,論道滅神都必須是今天,你若是半死,我也決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還有沒有什麽不懂的地方?若還是不懂,我再給你解釋。”最後,謝王孫又以氣死人不償命的態度補充道。
全場死寂,嗔目結舌。
嘖,你就說這丫嘴到底有多毒吧,還真是深得嶽風賤性真傳,就連嶽風自己都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讚:“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一旁的二妮差點兒沒笑背過氣去。
童耀滿臉怒色,爆喝道:“你他媽找死,老子成全你!”
呼!!
童耀滿臉通紅,一聲爆喝,再也不管雲虛是何反應,整個人已衝了出去,鯨息功施展而出,以浩瀚磅礴的真氣將謝王孫包裹其中。
謝王孫冷聲道:“論道滅神,自此刻起,你便是第一戰。”
雲虛皺了皺眉,一個掠身,掠出了青石廣場。秋濤、萬繩相視一望,也明白事已至此,再無回旋餘地,當即施展身法後撤,至於蘇乘光、石穿、卜留等人,早撤了。
就算謝王孫、童耀不交手,他們自己也要跟雲虛剛上了。
所有人避退,論道滅神這才算正式開始。
嗤!!
冷語聲中,謝王孫手中細劍“嗤”的點了出去,寒芒密布虛空,沒有任何章法,沒有任何痕跡,卻是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正式獨孤九劍的最高奧義。
無招之境。
童耀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謝王孫的劍尖已經朝他咽喉點來--他竟如傳聞中那般,完全舍棄了所有的防禦,也可以說,他所有的進攻就是防禦。
有人說,這世上最好的防禦便是進攻。謝王孫很明顯深明此理,因為說過這話的那人是嶽風。
此時,童耀若不撤去攻勢,固然可以傷到謝王孫,但他自己卻同樣要命喪謝王孫劍下。
汗。
冷汗。
刹那之間,諸般念頭已閃過童耀的腦海,額頭也已經沁滿了冷汗,就在謝王孫那一劍便要刺中之際,他終究還是撤去了所有的進攻。
嗤啦!
胸前衣衫撕裂,童耀的胸口也已經爆出了一朵血花。
接下來的比武,每一招都刺激。
蓋因每一招,謝王孫都是抱著自己重傷,擊殺對手的想法,童耀每到最後一刻,總是撤招,七招過後,他身上已經被謝王孫刺了七劍,鮮血染滿衣衫,變成了一個血人。
勝負已定。
實際上,這一戰,從第一招開始,勝負便已經定下。
那時,童耀或許還有重傷謝王孫的機會,即便是他進攻,自己還能防禦些許,謝王孫那一劍也不會殺了他,可問題是他沒有,他不敢賭!
然後,伴隨著他被謝王孫刺了一劍又一劍,就再無任何反敗為勝的可能,結局已定。
嶽風嘴角一勾,欣慰道:“這小子……”
雲虛麵色平靜如水,看不到任何波瀾,連漣漪都欠奉,好像童耀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現場眾人已經再度為謝王孫的超然劍法所折服,讚歎連連,同時更驚歎於這少年傳奇劍客的狠辣,不僅是對敵人狠,他竟然對自己更狠!
旁人隻是不拿別人的性命不當命看,這小子卻根本沒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眼裏。
瘋子!
這他媽就是一個瘋子!
目光短淺的他們並不知道,有時為了求生,必須先求死。
事實上,千年以前,已經有先賢曾總結過如此破局之法,譬如破釜沉舟,譬如置之死地而後生,隻是道理誰都懂,但真正能做到的,很少罷了。
“啊!”又是一劍,謝王孫直接斬斷了童耀左手。
此時,童耀已經渾身浴血,其狀慘不忍睹,謝王孫手中利劍如連綿細雨,如影隨形,再度朝童耀心髒點刺而去,眼見便要成功,正在這時,異變突生。
“飛影神劍第四重夢幻!”雲虛一聲悠長吟唱,身形驟然一縱,直上數丈。
什麽?!
現場眾人相顧駭然失色,隻因雲虛這一縱之後,身形居然憑空消失,所有人嗔目結舌,不能置信地瞧著眼前這一幕,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變活人?
萬繩、秋濤、蘇乘光等西城八部之主,麵色亦是駭然一變,秋濤瞪大了眼睛,肅然道:“這就是飛影神劍第四重空幻?這……果然了得。”
萬繩眯了眯眼,他嗓音極其嘶啞,聲線也低,就算是正常開口,別人也聽得極低、極重。
萬繩道:“飛影神劍四重,空幻之境,由外而內,將人置身夢幻,若不是師父對東島絕學知之甚祥,我們第一次遇到,恐怕也逃不了好,你們小心,這三年來,雲虛還真是沒有白白浪費。”
“是。”餘下幾人低聲應道,到了此刻,誰都知道今日之事絕對不可能善了,雲虛也非吳下阿蒙。
二妮“啊”的低叫了一聲,擔憂地看著謝王孫,知道他是嶽風的親傳弟子,她便拿他當自己人,自然而然為他擔心起來,不由道:“阿福,他……”
嶽風瞳仁縮了縮,道:“放心,如果這種程度,他都抵擋不下來,這三年他就算白過了。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邊。”
青石廣場,戰場核心。
嗡!!
謝王孫手中利劍劇烈顫抖起來,發出宛如鍾磬般的古樸重響,勁氣呼嘯,他手腕一個翻轉,頭也不回,手中利劍竟是脫手而出,在半空中一個回旋,直接刺向他後腦勺正上方。
現場眾人“啊”的失聲叫了一句,沒有人能看懂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固然因為雲虛的突兀消失而震驚,卻也同樣為謝王孫的精彩表演所驚詫。
鐺!!
火花四濺,兩柄劍相擊,雲虛也顯出了自己的身影,口中讚了一聲:“好!不愧是君帥門徒!第一局是你勝了,現在該我,隻有你再勝,我東島所有人便任你宰割,決不抵抗!”
論道滅神,自嶽風孤身一人殺上靈鼇島,就已經變成了江湖盛事。
沒有具體規定要打幾場,隻要對方有人肯應戰,那便一直戰下去,直到一方認輸為止,雲虛說這話,顯然是對自己有著極強的自信,認定自己必勝。
他的確有自信的理由。
一記夢幻之劍刺出,便從謝王孫手中救下了童耀,童耀大吐數口鮮血,抱著被謝王孫斬斷的左手,退出了戰鬥圈。
下一刻,雲虛身形倏忽閃動!
隻見他一化二,二化四,四化為八,八化為十六,轉瞬之間,已化成數之不盡的虛影,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圓,將謝王孫籠罩其中,閃瞎了現場所有人的眼,已經有人忍不住失聲驚呼道:“這怎麽可能?”“這到底是什麽劍法?世上、世上居然有此等匪夷所思的劍法?!”
當然,這是飛影神劍,也仍舊是第四重境界……空幻,卻已不是原版,而是經過雲虛改良過的版本。
各大武俠世界大融合,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也撒歡的猛增,龐斑那時為了一個對手,等了浪翻雲二十年,但在這個世界,卻不下五人,這些絕頂的大宗師們彼此催化,也更大程度地提升了自身的修為,拉開了與世俗武人的差距,以至於達到了旁人難以企及的程度。
雲虛也是其中之一,大融合武俠世界,先被嶽風虐,後又被梁思禽虐,甚至就連厲若海也找過他的麻煩,他的潛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短短隻是三年,便有了原世界二十年才有的巨大成就,甚至更高!
這同樣也是他深信自己已經擁有擊敗嶽風,擊敗梁思禽實力的由來。
空幻,原本的奧義是以實化虛,而現在他則在原有的基礎上更精進一步,達到了以無化有,以虛化實的境界。毀滅一件東西有什麽困難的?困難的,是創造一樣東西。
二妮嘴巴張得極大,都能放下一個大大的雞蛋了,嶽風則微微笑了起來,道:“現在才是真正的考驗啊,你會怎麽做……”
唰!!
龍吟虎嘯般的勁響中,萬千虛影組成的包圍圈,一圈圈縮了下去。
雲虛道:“童耀,現在你知道自己為何會敗了嗎?”
決鬥場外,童耀羞愧道:“知道,隻因我貪生怕死!”
雲虛淡淡“嗯”了一聲,跟著道:“你之所以會敗,絕大程度上來說,固然是因為你貪生怕死,但從根本上來說,是你的心態出現了問題。高手相爭,勝負隻在刹那間,不可分心,你前一刻放棄倒也算了,後來卻又開始後悔,後悔有什麽用?隻會讓你分神,為了讓你印象深刻,所以此次你的左手就是付出的代價,你明白了?”
童耀高聲道:“明白。”
雲虛淡淡應了一聲,沒再多說。現場眾人麵麵相覷,他娘的,到了這時,他居然還想著啟迪童耀,話說,你自己也分心分神了吧?
圓圈已經越來越小,誰也不知雲虛真身究竟在何處,謝王孫正上空倒仍是空虛一片,在眾人看來,這或許是謝王孫唯一的出路,可謝王孫對這唯一的出路卻是視若未見。
嗤!!!
寒芒一現,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謝王孫到底會以何等方式、何等招式應對時,謝王孫手中利劍再度脫手,隻見他駢指一點。
嗡!
狹長細劍發出震顫之音,虛空禦劍!他居然施展出了虛空禦劍!雖然隻是相距手掌掌心七寸,但七寸的距離已經不斷,現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四下嘩然一片,就算是西城八部之主也不由聳然動容,蘇乘光瞪大了眼睛,喃喃的道:“這小子,剛才他、他居然沒有用全力,有意思,真是個有意思的臭小子!”
石穿也歎道:“君帥真是找了一個好傳人啊。”
鐺!鐺!鐺!鐺!鐺――
下一刻,利劍躥飛,朝四下飆射同樣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劍與劍發生激烈而又迅猛的碰撞,火星四濺,並最終形成了一個灼熱的、猩紅的圓。
那是飛濺而出的火星組在一起,形成的圓。
“到此為止吧。”正當所有人全都沉浸在眼前這美輪美奐的互攻時,一個聲音極其突兀地響了起來。
謝王孫嘴角也勾了起來,露出了然的意味。
噗。
雲虛猛地出現在謝王孫身後,跟著便是一掌,重重擊打在謝王孫的後背,而就在他揮出這一掌的時候,謝王孫也再度刺出了一劍――他的人是劍,他的手也是劍!
雲虛瞳仁驀地一縮,露出了驚詫、震撼。
下一刻,謝王孫飆飛而起,口中大吐鮮血,隨後重重朝下跌落,謝天華等神劍山莊的叔輩們,立即上前將他抱住。
這一仗,是他敗了,但是……他又沒敗,因為他已破了雲虛這一記空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