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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風笑了笑，道：“為了複興燕國，你可以說是機關算計，不折手段，但沒想到……嗬嗬，畢竟虎毒不食子。不過道理也簡單，你年紀已經一大把，也不可能再生一個兒子，隻有慕容複這一根獨苗。”
忽然間，他話鋒一轉，嗤笑著高聲道：“玄慈和尚，現在你來告訴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慕容博這老兒現在還活著？”
唰的一下，群雄目光全都聚焦在玄慈身上。
他們並不在大宋朝堂的算計之中，再加上聯合誅殺嶽風這等大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丐幫都沒被朝堂上的那些大頭巾看在眼裏，更不用說他們了。
而現實情況是，眼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全都出在慕容博這燕國皇族後裔身上，蕭遠山、蕭峰父子的仇怨是，就算他玄慈的悲劇也是，因此在他們的理解中。
好吧，隻要不知朝堂那些大頭巾誅殺嶽風的計劃，他們是怎樣也不可能理解玄慈隱瞞此事的。
玄慈合十道：“阿彌陀佛，嶽少俠，事已至此，老衲的確不應該再隱瞞。不錯，老衲的確早已知道慕容老施主現今還尚存於世，並且早先已經與慕容老施主接觸過。”
轟的一下，整個會場嘩然一片，群雄麵麵相覷，麵上神色之鄙夷、驚奇、詫異、呆滯、憤恨、不滿，勾勒出一副生動的人世眾生相。
蕭遠山雙眸充血，更是冷哼一聲，咬牙道：“你這老禿驢，原本以為你是蒙在鼓中，沒想到你居然與慕容老匹夫狼狽為奸！少林方丈，果然是少林方丈！”
即便是蕭峰這等心性，到了此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於理，他是該如其父一般憤怒的，但於情，少林算是他半個出身，如何也不該指責。
因此，他也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慕容博的身上。
嶽風則點了點頭，轉過頭望向慕容博，笑了笑：“剛才話還沒有說完，我隻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見一見你這窩囊兒子，現在活生生的兒子你已經見到了，我就不算言而無信了。看在你這麽配合的份兒上，不妨再給你一個承諾……我一定護你兒子全屍？”
嘶！！
慕容博瞳仁縮小到極致，聽到嶽風這話，才知道自己居然被嶽風給算計了，他根本沒有放過慕容複的打算，不由聲嘶力竭地嘶吼道：“嶽風……你……”
“哦，看來你是連我最後那個友好承諾都不想要了，也成，滿足你。”淡淡的輕笑。
抬腳，踩下。
嗤嗤！
勁氣自嶽風右腳諸多穴位傾吐而出，真氣至剛，在他腳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砰！
頭骨碎裂，殷紅的鮮血與米黃的腦漿混合在一起，往四下飆散而去，慕容複腦袋徹底化作了一灘血肉，模糊不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複兒！！！”慕容博雙目充血，似已癲狂，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
現場一片死寂，除了慕容博的嘶吼。
群雄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地瞧著嶽風，均從他輕描淡寫的動作之中，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死亡威脅。
“很吵啊你，想要你兒子，還給你就是。”
嶽風抬腳就是一踢，慕容複無頭屍身朝慕容博飛了過去，慕容博伸手就要去接，隻聽哢嚓一聲悶響，還在空中飄飛的慕容複屍身一分為二。
慕容博如遭電擊，雙眸茫然失神，怔怔站立。
嶽風嗤笑一聲：“你慕容氏族為了複辟燕國，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雁門關之事，隻是其中一例，現在你慕容博居然天真爛漫到以為隻要你出現，本帥便會放過慕容複，你覺得天下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麽？”
慕容博仍是毫無反應，半響之後，他渾身微微顫抖，雙眸已經恢複了色彩，咬牙衝著嶽風嘶吼道：“我慕容氏乃是大燕皇族後裔，為了複辟燕國，何錯之有？國之大事，創業何其艱辛，要成就王侯霸業，你來告訴我，哪個不是不折手段？”
嶽風略略沉吟，倒是認同地點了點頭：“這麽說倒也不說，劉邦不折手段，所以他建了大漢，項羽倒是很有骨氣，卻最終失敗。古往今來，從未有過例外。”
慕容博道：“既然如此，那我慕容氏何錯之有？這與你又有何關？！”
嶽風冷冷的道：“禍不及家人，亂不及百姓。這十個字你總該聽說過，為了你慕容氏的春秋大夢，天下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要受難，難道你慕容氏還不該死絕？！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開心！因為滅你慕容氏滿門很開心，所以我就做了。你慕容博也算是一代梟雄人物了，間接死在你手上的人有多少？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又有多少？現在你居然天真爛漫地問我，為什麽要殺你？你他媽天天算計別人，腦子算計傻了吧？別說我，就算任何人殺你慕容博，滅你慕容氏滿門，那都是替天行道，為天下百姓謀福利，蠢貨！”
這一番話說話，中原群雄皆深感酣暢淋漓，雖然將嶽風看做了敵人，但仍舊有許多人忍不住喝道：“不錯！不錯！”“他媽.的，你慕容氏狼心狗肺，殺了多少人，現在到你們還賬的時候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慕容氏早他娘該滅門死絕了！”
“殺了慕容博！”到最後，中原群雄所有的喝罵都匯聚成了這最後一句。
慕容博心如死灰，慕容複身死，他慕容家的複國大業算是徹底斷絕，而現場數千人的呼喝，更讓他明白了今日之後，當今日發生的事情傳遍天下，那就是慕容氏這一張旗幟徹底倒下去的時候，複辟燕國將再無一絲一毫的可能。
念至於此，他忽地仰天大笑三聲：“不錯，老夫的確不該問這個問題！今日我慕容氏算是就此死絕了，數百年圖謀，大業終究未能成！惜哉惜哉！”
大笑過後，慕容博話鋒一轉，冷笑的道：“不過，嶽風，你以為玄慈為何知曉老夫還活著，卻故意隱瞞不說？難道是因為當年他與老夫的情誼？就算他不知道，你禁武司偵查情報天下無二，難道就當真尋不到老夫的蛛絲馬跡？”
雨化田麵色仍舊冰冷，黃裳麵上顯出不加掩飾的愧疚、糾結、苦痛之色。
嶽風目光依次在少林群僧、禁武司眾人臉上掃過，點了點頭，淡淡的道：“老實說，來這裏之前，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當玄慈隱瞞你還活著的消息的時候，就有些明白了。而當你現身之後，那就更明白了。”
慕容博冷目橫掃四下，長嘯一陣，冷冷道：“他已經知道，但你們肯定不知道。那我就來告訴你們為什麽，今日這英雄大會雖是這賊子舉辦，但真實目的，卻是誅殺這賊子自己！”
嘩！的一下。
中原群雄麵麵相覷，各人麵上神色不一，絕大多數都是不能相信，再有便是一些聰明人開始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尋找事情的真相。
真相令他們吃驚、震撼！
他們發現，考慮到眼前這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當他們將種種不可能排除之後，隻剩下最後一種不可能，那麽……無論這不可能有多麽的不可思議，多麽的不可能，那麽這個不可能都是事情的真相！
慕容博跟著高聲道：“這賊子身份不明，來曆不明，擅使各種妖法，除他自己，旁人誰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練成的。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賊子目無君主，嗜殺無度，若是再任由他自由發展下去，放眼天下，將再無任何一人能製衡得了他，因此陛下決定壯士斷腕，於今日這英雄大會，將其一舉誅殺！”
群雄還在愕然間，他又厲聲道：“玄慈大師，事已至此，難道你還想隱忍？”
玄慈跟著長歎一聲，緩緩的道：“不錯，事情誠如慕容老施主所說。老衲之所以隱瞞慕容老施主活著的消息，也是為了誅殺嶽少俠。並且慕容老施主承諾，一旦順利誅殺嶽少俠，他便會為當年發生的種種事情負責。陛下亦有聖旨，就放在雨公公身上，但是我大宋人，務必要遵守！此事涉及我大宋社稷，還盼諸位豪傑放下所有成見，鼎力合作。雨公公，請聖旨！”
“嶽帥，得罪。”
雨化田麵色淡然，緊跟著便從身上掏出了趙煦所下聖旨，現場這些粗人何曾接受過皇帝的聖旨？聽說過大概的，就已經跪了下去，沒有反應過來的，還是站著。
半響。
良久。
刹那的死寂，而後則是竊竊私語，自少室山而下，籠罩了整個嵩山，在諸般反應過後，現場又歸於平靜之中。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很多時候，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這時代，君權代表的是神權，也是一種信仰。群雄沉默，目光聚焦在嶽風身上，左右手則搭在了各自的兵刃上，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
慕容博無比怨毒地瞧著嶽風，咬牙切齒道：“嶽風，今日我慕容氏雖滅，但你這奸賊同樣難逃一死！哈哈哈……快哉快哉！”
“廢話真多。”
嶽風神色未有任何變化，望向蕭遠山、蕭峰父子，一笑道：“你們想怎麽辦？”
蕭遠山朗聲道：“我蕭氏既非漢人，自可不理大宋皇帝的聖旨。便是宋人，也決不會恩將仇報。君恩無以為報，那便用自己這一條命來還。”
蕭峰則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嶽風笑道：“那你們還在等什麽？”
蕭峰一愣，旋即明白嶽風的意思，當即道：“的確不應該再等了！”跟在便是一聲厲喝：“慕容老賊，納命來！”呼呼兩道魁梧身影掠了出去，一前一後將慕容博包圍。
群雄湧動，看向玄慈。
天下各大門派以少林為尊，此地又是嵩山，自然該玄慈拿主意。玄慈當機立斷，厲喝一聲：“結一百零八羅漢大陣！蕭老先生、蕭大俠，當年事錯在老衲，今日又再得罪，實屬無奈！”
蕭遠山、蕭峰、慕容博三人遂立即陷入羅漢大陣的包圍之中，這一百零八羅漢大陣自被達摩祖師創建以來，已有數百年時間，卻從未被人破過，縱然是兩人聯手，亦是如此。
蕭遠山喝道：“老禿驢，虛偽之極！你若真有心，三十年前發現事情真相，就該自殺謝罪了，哪裏還會等到今日？！到了現在，居然還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也不害臊？”
玄慈合十，道了一聲“慚愧”，便不再說。
便在這時，嶽風仰天看了看天，眼神有些迷離，忽地喃喃自語道：“縱身旁無人橫刀立馬，我仍獨自仗劍天涯……”
眼神遂複歸清明，嶽風長嘯一陣，道：“嶽某向來是說一不二，言而有信。先前既已說了慕容博要留給蕭兄父子，那就一定會這麽做。誰若是阻止，又不再退，那就唯有一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不是經常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麽，下地獄想必也是你們歡喜的……”
慕容博冷笑譏諷道：“嶽風，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居然還有閑心管其他事？有這份精力，不妨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嶽風也不言語，手中忽然多出一個酒壺出來，這自然是從混沌空間中取出來的，與此同時，將天魅凝陰身法施展到極致，消去了所有的重量，化作了一陣清風，掠入了羅漢大陣正中。
玄慈沉聲道：“小心他的飛刀！”
嶽風輕笑道：“大和尚，錯了。這一次需要小心的，不是飛刀，而是水片。”
玄慈眉頭微微一皺，旁人也是聽得莫名其妙，正組成一百零八羅漢大陣的少林武僧心中還在慶幸，隻要不是飛刀就行。
唯有黃裳，忽然明白什麽，頓覺頭皮一陣發麻。先前嶽風傳授點化他諸般絕學，他曾聽嶽風簡單提過幾句這東西，因為它能帶來的恐怖效果，所以黃裳記憶猶新。
他依稀記得這是一門將絕頂武學與劇毒融合在一起的完美產物。
生死符。
應該是這名字。(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