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幾分吃驚,方子南和和餘朝霞有關聯我是知道的,但我不明白他和葉岩芳會有什麽牽扯,他姓方不姓羅,而且如果他是和葉岩芳相戀的那個羅家村的小夥子,這裏的人不可能不認識他,更不會允許他租房子搞創作。”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根本不認識餘朝霞,更不認識葉岩芳。”方子南矢口否認,雖然閃爍不定的目光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不安。
“這個聚乙烯桶是做什麽用的?”蕭瑟用鞋尖輕觸桶麵。
“是用來裝清洗顏料的水,沒什麽用了,打算一起燒掉。”方子南回答。
蕭瑟望著方子南發笑。“我說個法院判決案例給你聽吧。兩年前,有個5歲男孩在藍山市的北江溺亡,發現屍體時人趴在水裏,和餘朝霞一樣。從屍體檢測到跟江水一樣的浮遊物質。一開始以為是意外,後來繼母承認了罪行,她用聚乙烯桶裝北江的江水,運回家中倒在浴缸裏,然後將孩子按入水中,導致他溺亡。
我有個好朋友在藍山市當律師,他曾經跟我說起過這個案子。我今天特別又問了這事,他告訴我當時這個案子當地的媒體都有報道,引起很大的社會反響。那天趙均寧提起你是去年從藍山市美術學院畢業後,到海城來搞創作。案子引起反響的時候,你還在藍山市,一定看到了報道,因此效仿了當時犯案的手法。地上的聚乙烯桶裏原來裝的不是清洗顏料的水,而是餘朝霞溺亡的那條溪流的水吧,所以你打算趁趙均寧不在的時候把它燒掉。也許你會狡辯,清洗顏料就是用的溪水,但是這裏明明水龍頭一開就有自來水,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呢?而且,這個桶不要,丟到垃圾堆裏就好了,何必點火燒掉。”
方子南的麵頰抽搐了一下。“你無憑無據胡亂猜測,實在太荒唐了。”
“我當然有憑據,你自己看看。”蕭瑟拉過我的手,“她的手腕和手臂上的紅斑,就是你犯罪的證據,這是大漆咬的。大漆會咬人,這是你自己告訴我們的,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正在創作漆畫,擔心我們會過敏,所以阻止我們入內參觀。”
“這位小姐根本沒有接觸過我的漆畫,怎麽可能被大漆咬,那天你不是說她是被蚊蟲叮咬了,我還拿了皮炎平給你們。”方子南怒氣上臉,“請你們出去,不要再在這裏胡說八道!”
“請你耐心聽我把話說完。”蕭瑟悠然牽動嘴角,“捂死葉開泰的那塊手帕上,檢測出了漆酚,也就是大漆的組成成分。我推斷的事情經過是這樣的:那天晚上,你用那塊蠟染手帕捂死葉開泰之後,原本準備把他的屍體從荔枝園挪到鬼屋。穿過荔枝園後,上個坡就到鬼屋,你知道鬼屋裏有令人窒息的甲烷氣體,想借助鬧鬼的傳說隱藏他死亡的真相。
但是你到鬼屋那裏觀察環境時,卻發現童忻她們三個人也在那裏,你本想裝神弄鬼嚇跑她們,不巧我又突然出現。你隻好改變計劃,穿過荔枝園回到99間大厝,把葉開泰的屍體留在了荔枝園,匆忙離開時,不慎將手帕掉落在了鬼屋附近的地上,被我撿到。”
蕭瑟的目光從我的臉上轉過,又停留在方子南的臉上。“我還記得,童忻查看那條手帕的時候,手腕接觸到了手帕,這就是導致她起紅色斑疹,瘙癢腫痛的真正原因。你成天和漆打交道,手帕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漆,洗得再幹淨也殘留了漆的成分。童忻屬於敏感性皮膚,隻要碰觸到一點點,就會發癢,紅腫迅速擴散。但是夜晚的山上蚊蟲特別多,當時我們都以為是被蚊蟲叮咬,完全沒有往漆咬這方麵去想。
直到看見死去的餘朝霞右臉靠脖子處有和童忻一樣的斑疹,並且了解到道士做法事的時候,餘朝霞並沒有長斑疹,在那不久後,她就死亡了。我突然就想到,會不會不是被蚊蟲叮咬,而是過敏,把前後的事情聯係到一起,我就對你產生了懷疑。你住在99間大厝,穿過荔枝園到達鬼屋是最方便的捷徑,那天晚上從鬼屋返回時,你選擇了同樣的路線。童忻在下坡時碰巧看見了荔枝園裏的人影,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一定是童忻在99間大厝外麵對警察說看到荔枝園裏的人影時,你混在現場的人群中聽到了,擔心被她認出來,所以跟蹤我和童忻,再一次利用了鬼屋的傳說,想要置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