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洪七公、郭靖三人飄身而走,歐陽鋒、思漢飛等七大高手緊隨其後,反倒是苦了歐陽克,滿臉哀傷。
別人是一見楊過誤終身,他則是一見黃蓉誤終身。
十餘年前,初見黃蓉,他便驚為天人,而後便陷入長達十數年的苦戀,怎奈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黃蓉對他始終不感冒,最終嫁給了傻小子郭靖。
縱然黃蓉已嫁為人妻,但他仍癡心不改,仍想據為己有。
跟歐陽鋒對九陰真經的執念一樣,此時他的感情已發生了變化,早已不是單純的愛戀,而是一種瘋狂的、執念的。病態的占有欲,至於黃蓉喜不喜歡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占有她。
僅僅過了半響,眾人已躍出皇宮,來到臨安街道上。
啪!啪!啪!
暴雨如柱,無情滴打在青石長街,月光黯淡,光線極為昏暗。但一場曠世罕見的大戰,即將爆發,眾人是誰也顧不上了,逃跑的竭力逃跑,追趕的奮力追趕。
黃蓉、郭靖、洪七公三人才躍出皇宮,來到臨安街道上,三人便察覺不妙,不知何時,街道兩旁竟升起無數牛皮燈籠,豆黃的燈光便照射出來,這等技術顯非漢人所有。
蒙人!
除了歐陽鋒、思漢飛等七大高手,蒙人更在這長街之上設下了埋伏,思漢飛謀略之深,果真不容小覷!
洪七公便壓低聲音,正色道:“靖兒、蓉兒,你倆先走,我來斷後!”
所謂斷後,自然就是犧牲自己,保護郭靖、黃蓉。
郭靖心中一苦,但也知三人若想全逃,那是萬萬不能,留洪七公一人在此,他是必死無疑。但若再加上自己,或許還有搏殺之力,縱然連這個希望都十分渺茫,但他也必須這麽做。
念至於此。郭靖肅聲道:“蓉兒,你先走,我跟師父留下!”
黃蓉哪裏肯?她骨子裏並沒有多少保大宋不滅的心思,隻因嫁了郭靖,不得已而為之。此後多年才慢慢被熏陶,將國家大任扛在肩頭,當即道:“我不走!靖哥哥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語氣說不出的堅定。
郭靖大急,厲斥道:“蓉兒,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你不走,嶽爺爺留下的東西怎麽辦?你不走,芙兒沒人照顧,以後受了欺負怎麽辦?”
起初黃蓉還神色不變,但聽丈夫提及女兒。心便不由軟了些。
這些年,丈夫和女兒誰在她心中重要些,著實難以說清。
一時間百感交集,一會兒想若自己就此離開,跟丈夫就真的陰陽相隔,一會兒又想自己與丈夫同時命喪於此,女兒那刁蠻的性子可真沒多少人受得了,也不知道她要受多少苦。
念如電閃,心中的天平,一頭是丈夫。一頭是女兒,她的心便在中間徘徊,最終丈夫在她心中的地位,終究還是重些。
天平微微向丈夫傾倒。
也許也不是重些。而是丈夫就在眼前,但女兒身在千裏之外,顧不得了,遂搖了搖頭,目中滿含淚珠,輕柔替郭靖撫正被暴雨衝刷。打亂的頭發,但暴雨如瀑,她前一刻才理好,下一刻又給打亂了。
黃蓉也不管,仍輕柔理著,又輕柔一笑,道:“好啦,不要再生氣了。靖哥哥,我問你,這些年,小事上你總拗不過我,但大事上,不論我怎麽反對,你總是堅守底線,一步也不肯退,最後都是我退步的,是也不是?”
郭靖一愣,暗想也的確如此,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點頭道:“不錯。蓉兒,這些年為夫精力全放在國事上,不論是對你,還是對芙兒,都是虧欠良多……”
他還未說完,黃蓉已拿手捂住了他的嘴,道:“不!靖哥哥,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也很快i活。你對我很好,除了我爹爹,這世上再沒人比你對我好啦。別人都說你愚鈍,但在蓉兒心裏,你卻比天下聰明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以前大事上我總是聽你的,但這一次不成啦,我既然是你的妻子,自然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黃泉之路也是一般,至於芙兒,她還有外公,沒人欺負得了她,管不了啦。”
“靖哥哥,這一世蓉兒已很快i活,下一世、下下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我們還做夫妻好不好?”
“靖哥哥,到了黃泉,你不要走太快,等等我,要是沒等到,別人叫你喝什麽、吃什麽,你都別理,你這人笨,不給你說,你肯定會忘。別像對我那樣,這世上壞心思的人可不少,很容易就騙了你的……”
“靖哥哥,你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
“靖哥哥,沒有你,我會很寂寞的。沒有我在身旁,我擔心你會受別人欺負,蓉兒縱然自己被欺負,也不算什麽,但一想到你被別人欺負,便心如刀割,很疼很疼的。”
黃蓉雖已而立,但保養得極好,又是習武之人,瞧上去仍如二十來歲的少女。
暴雨傾盆下,她緊緊抓住郭靖的胳膊,癡癡呆呆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深情款款凝望著郭靖,好似要將他容貌死死刻在心間,生怕到了黃泉路,喝了那碗孟婆湯便會忘記。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原來自己對丈夫的寵溺、對丈夫的依戀,是如此深刻。
郭靖安安靜靜聽著,兩隻大大的眼眶,頃刻間便布滿了淚珠,此刻什麽也顧不得,隻‘嗯嗯’點頭,條理不清的道:“嗯嗯嗯,好,我永遠不跟蓉兒分開……我聽蓉兒的話,不喝孟婆湯的……永遠跟蓉兒在一起。”
碩大的淚珠便順著臉頰,跟雨水混在一起,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洪七公聽得黯然神傷,眉頭大皺,忽地大喝一聲:“你們兩個小娃娃廢話什麽,難道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麽?”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咻!的一聲。
暴雨之中,昏暗的光線下,三點寒光驀地一閃,猶如一道閃電,刺破夜空,嘩啦一下將暴雨破開,分別射向三人。
定眼再看,那三點寒光卻是三支精鋼打造的箭矢!
三支箭矢突兀射來,速度端的是迅捷如電,猛如雷轟,破開雨幕的同時,三條白線已經形成,卻是箭矢呼嘯而過,留下的飆射軌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