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臨安城。
此時已是端平三年,亦即公元1236年,時光匆匆,距離嶽風上次到來,以過去整整十二年。
有些事能掌控,有些事卻不能掌控。
畢竟不能隨心所欲,各自小世界一旦有侵襲者進入,便開始一輪流轉,時間線不統一,也許這個小世界隻過了三個月,另一個小世界卻已過了三年。
但時間線流動比例最大也是一比十,這是造化之祖給出的信息,當然,對嶽風來說,並無多大用處,至少現在沒有。
此時的南宋,當朝皇帝乃是宋理宗趙昀,自他登位以來,前十年朝廷大權被權相史彌遠把持,直接將他架空,三年以前,史彌遠死後,這才開始親政。
趙昀此人性格優柔寡斷,不識人才,後期貪圖享樂,愚蠢不堪,政權依次落入丁大全、賈似道手中,國勢急衰。
但那是後期,至少現在,他胸中還有一番文韜武略,重新掌握朝政以來,采取罷黜史黨、親擢台諫、澄清吏治、整頓財政等改革措施,史稱“端平更化”,也算難得。
對嶽風來說,這無疑是好消息。
壞消息是,端平元年(公元1234年),南宋聯合蒙古國滅金,最終失去北方屏障。趙昀此生做了很多錯事,毫無疑問,聯蒙滅金絕對是最大的錯事之一。
隱隱之中,蒙古氣勢如虹,鯨吞天下之勢已然大成。
這是廟堂之高,而江湖之遠,同樣也發生了許多大事,國勢漸衰,江湖暗流湧動,反蒙、反金的草台班子你來我往,輪番上陣,依次登上曆史的舞台。
其中有很多民間勢力,存在短則數月。長則三五年,但就是在這場浪花淘盡英雄的角逐中,有幾大勢力脫穎而出。
不出預料的,郭靖等江湖義士已看出蒙古人的狼子野心。暗中積蓄力量。郭靖鎮守襄陽,這是天下最大的一股反蒙勢力,這算是老派勢力。
新派勢力中,亦有幾股聲勢極為浩大。
其中兩股,一股是以龍尊義為首的南方勢力。於廣東起家,眼下則漸漸往福建、湖南、湖北發展;剩下那一股,便是以“赤練仙子”李莫愁為首的忠勇軍。
李莫愁,畢竟沒有教嶽風失望。
勢力的新、舊,單純以反蒙采取的方式劃分,郭靖為首的反蒙勢力,采取的是“守”勢,而以李莫愁為主的忠勇軍,卻采用“攻”勢,比較極端。
龍尊義這些。則介於兩者之間,遇之則攻,不遇則守,暗中發展自己的力量。
當今大勢,蒙古已如虎狼,氣勢之盛,勢不可擋。
毫無疑問,郭靖這些人采取的辦法,才是最佳策略,因為大宋有城池高牆。如此一來,毫無疑問能將己方損失降低到最小,而對蒙古進行反攻,無異於螳臂當車。
說不自量力都有些不符合事實。說之送死都不為過。
事實也正是如此,正是因為李莫愁這種戰略主導,忠勇軍死傷慘重,但與此同時,也收獲了天下漢人的尊敬,反倒是反蒙大軍中名氣最盛。骨頭最硬的一支。
得與失,實在有些不好評判。
實際上,這十二年來,前十年,忠勇軍一直暗中發展自己的力量,但兩年前,不知出了什麽原因,“赤練仙子”李莫愁性情忽然大變,連帶著也徹底改變對蒙戰略。
而後,震驚天下。
短短三日,嶽風在茶館、酒樓中瀏覽,通過三教九流這些市井消息,已掌握了天下大師,而後隻能報以苦笑。
李莫愁畢竟還是那個敢愛敢恨、嫉惡如仇的李莫愁,並未因自己的出現而改變性情。
幸好,雖然有些晚,但自己終究還是回來了。
幸好。
按理說,他該第一時間去見李莫愁,但既然晚了,再晚三兩天,應該也沒有什麽,畢竟來到臨安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夜,他要夜入皇宮,取得趙昀的支持!
所謂江湖,不過江山之一隅,成不了大氣候。
國之大事,豈是這群草台班子能插手的?打仗、打仗,打的是一個國家的軍隊,一個國家的經濟,甚至於……是一個國家的精氣神!
而在封建體製下,若要改變國之大勢,沒有掌權者的支持,一切都是空談,撐死也就是翻起幾朵浪花,影響不了大局。
……
……
過了兩更,漆黑的夜色張開傾盆大口,吞噬大地。臨安城實行宵禁政策,青石街道上頓時便安靜、清冷下來,除了巡邏的士兵、打更的更夫,一個人也沒有。
時值夏季,梅雨時節。
轟隆隆!
安謐的夜色中,天際忽然劈出一道閃電,緊接著,劈裏啪啦一頓亂響,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來,擊打在青石鋪就的地麵,便如戰場上的鼓點,急切而肅殺,催促著廝殺進行。
“鹿鼎世界頗多雨,沒想到才到這個世界,也是一樣……”
嶽風灑然一笑,隨即縱身自二樓窗戶躍下,漆黑的夜色中,身形化作一道魅影,迅捷往皇宮閃掠而去。
沒過多久,高聳的城牆已出現在嶽風眼前。
金氏武俠就這一點好,不論什麽,大多遵循曆史,不會出現城牆高達二三十丈,這種完全違背常識的不科學存在。
嶽風施展出橫空挪移,雙腳在城牆上蹬了一下,身形驀地一閃,再度現身,已入皇宮。
城牆上守衛的士兵,隻覺一陣狂風吹過,不由自主眯了眯眼,剛想大呼“有刺客”,再度睜開眼,四下卻是半個人影沒有,唯有苦澀一笑,罵道:“娘的,一次又一次,這都是第三次了!今兒晚上還真是邪氣!”
他身旁不遠的士兵低聲笑罵道:“你是三次,俺他娘都遇到五次了,先前跟你說,你還不信,現在總信了吧?”
“信了,信了!今晚上真晦氣……”
“娘希匹!明兒回去就先搓澡,去皇覺寺拜佛,去去晦氣!”
隨後,兩個士兵口中低聲抱怨起來。
很可惜,嶽風身法如電,早已隱去,並沒有聽到,如果聽到了,他會知道今晚上這一趟,這皇宮,絕對平靜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