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撻雪回到華辰,陳劍明顯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去撻雪的時候,江湖中人議論自己的時候都是將大魔頭這個詞掛在嘴上。
而短短幾天,等他回來的時候,他的名字卻跟另外一個人掛上了鉤。
火鳳。
陳劍很吃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似乎整個江湖都知道了自己是火鳳的兒子。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竟然連玄烈與火鳳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已經一清二楚。
陳劍不明白,按照道理來講,能夠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的,隻有玄烈自己。
但是玄烈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將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不過很快,陳劍便明了了。
玄烈這麽做的意圖,隻有一點,就是要讓他在整個江湖無從立足。
以往栽贓給自己的,總有一天能夠水落石出。
但是自己是火鳳的兒子這個事實,是永遠抹殺不掉的。
更為重要的是,玄烈雖然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對他來說,卻基本上沒有影響。
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玄烈到底是誰,藏身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閆鬆鶴就是當年的玄烈。
他們所知道的,隻有自己,這個火鳳的兒子。
憑著當年火鳳在華辰江湖上的所為,自己作為他的兒子,便成為了名靶。
暗暗歎了口氣,陳劍有些憂心。
從撻雪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要直接麵對問題,而再也不讓玄烈牽著鼻子走。
他搞臭自己的名聲,就是讓自己不容於江湖,讓自己看到身邊的人背叛自己的時候,心性大變。
而如今,他已經打定主意離開江湖,他要去找玄烈,他要進宮。
既然玄烈的目的是自己,那麽自己就送上門去。
既然玄烈的仇人是皇帝,那麽自己就去他仇人的身邊,瓦解他的報仇計劃。
隻是,此去離平陽縣城,有一段距離,他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況,能否平安到達皇宮。
悉心改扮了一番,陳劍白日裏躲在山中,到了晚上則加緊趕路。
碰到的人越少,自己就越安全。
但是,再完美的計劃,總有疏漏的時候。
陳劍在一次外出買吃食之時,被人發現了行蹤。
而那群人,正好是青衣門的人。
“好小子,總算找到你了!”青禾的傷勢早已好全,這幾日,他一直在找陳劍。
雖然成峰在武林苑遭玄冰寒掌所殺的消息早已傳遍江湖,但是青禾卻似乎充耳不聞。
先前青衣門洛海生的事情,讓青禾對陳劍心生不滿,早已隔閡在心,青禾就對外間有第三人會玄冰寒掌的事情選擇性地忘jì。
陳劍不知道成峰死後,江湖上的那些揣測,所以對於青禾今日的出現,他還是以為是因為當初玄烈傷他之事嫁禍到自己頭上的因由。
青禾身後,有十餘名弟子,各個虎視眈眈。
陳劍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但是麵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他卻出奇的冷靜。
自己還有任務在身,絕不能在這裏丟了性命。
就算困難,自己也要拚死一搏。
“當初傷了門主之事,陳劍很抱歉,今日門主要因此尋仇,陳劍無話好講。不過陳劍如今隻是一個廢人,就不需要青衣門這麽多人動手了吧。”陳劍眯著眼睛看著青禾。
陳劍被廢了武功的消息早已人人皆知,因而他的這番話,青禾聽起來毫無虛假之意。
“殺你,我一人足夠!”青禾暗示門人後退。
看著青禾身後的十餘人慢慢退了開去,陳劍的眉角不著痕跡地動了動。
“閣下堂堂一門之主,而我隻是一個被廢了武功的落魄之人,如果青門主現在殺了我,傳了出去,不是讓人說門主你趁人之危嗎?”
“你是當年那個大魔頭之子,殺了你,絕對沒有人有二話!”青禾見陳劍似乎一直在拖延時間,心中有些不悅。
“既然我人人得而誅之,那麽青門主又何須自己動手呢?門主隻要將我帶走,到時候召集江湖各派人士,公開處決了我,門主不但不會讓人說趁人之危,更為天下人除了一害,不是兩全其美。”
陳劍的話,讓青禾似乎心中一動。
也是,在這個偏僻之處,自己就算殺了陳劍,也落不著什麽好名聲。
而且,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上官雲瑞。
上官雲瑞雖然說現在也成了眾人指摘的對象,但是他好歹還是武林盟主,而且他公開表示過不得對陳劍行私刑,萬一自己殺了陳劍的消息讓他知道,雖然明裏不會跟青衣門作對,但是以武林苑的勢力,自己以後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念及於此,青禾收起了手中的長劍。“好,就依你所言。”
使了個眼色,青禾暗示手下將陳劍捆縛起來。
“陳劍如今手無縛雞之力,青門主何須多此一舉。”陳劍麵對圍上來的青衣門人,眉頭一皺。
“既然如此,我也不行這小人之舉,隻要你乖乖跟我們走,不要耍花樣。”青禾揮手示意手下人後退。
“那是自然,青門主武藝高強,陳劍如今情勢,能耍什麽花樣?”
陳劍神色無奈,心裏卻長出了一口氣。
方才還在忐忑青禾是否會采納自己的建yì,如今見他終於答應自己了,心中暗喜。
青衣門地處平陽縣城,青禾要將自己公開處決,必然會帶自己回青衣門。
而自己的目的地,也是平陽縣城。
那麽,這一路上,青衣門的人間接便成為了自己的保鏢。
陳劍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
不管怎麽樣,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圖後計。
陳劍的這個計劃,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自從跟青衣門的人走後,一些江湖上的小人物,便再也找不了他的麻煩。
青衣門將陳劍作為一個俘虜,更作為一個自己的戰利品,不允許別人染指。
這為陳劍,減少了不少的麻煩。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陳劍從原先的暗處如今公然到了明處,很快便引起了武林苑的注意。
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上官雲瑞那裏,上官雲瑞馬不停蹄往青衣門所在的地方趕去。
而正好在附近一帶巡查的梅鬆竹,則第一時間找到了青衣門的人,並開始與他們進行交涉。
青衣門的人自然不肯將陳劍交出來,梅鬆竹也不強求。
他緊緊跟隨著青衣門的人,暗中保護陳劍,並等待上官雲瑞的到來。
不知不覺當中,青衣門帶著陳劍,已經接近了平陽縣城地界。
這一路行來,陳劍一直在忐忑。
他怕青衣門碰到更厲害的對手,阻礙自己前往平陽縣城的路。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後來梅鬆竹參與了進來。
梅鬆竹是武林苑的護法,有他在,一般的人都放棄了正麵衝突。
因為梅鬆竹代表的是武林苑,誰也不想跟武林苑過不去。
所以,他們這一路,走的還是比較太平的。
眼見平陽縣城將到,陳劍的眉頭,卻開始皺了起來。
自己的目的是皇宮,但是顯然,青衣門的人是不可能讓他達成這個目的的。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
在到達青衣門之前,必須想辦法逃走。
隻是,自己失去了武功,身邊又有這麽多人盯著自己,要想逃,談何容易。
正愁眉不展之時,陳劍卻突然發現了一群人。
那是在一個客棧之上,陳劍與青衣門的人在樓上飲食,樓下突然上來一群壯漢。
陳劍隻是無意間一瞥,便發現了那群壯漢的帶頭人。
奎因。
上次少林寺一別之後,陳劍就沒有再見到奎因。
甚至自己被耶律鋒所擒之後,他也沒有見到奎因。
奎因是耶律鋒的貼身護衛長,他的缺席,讓陳劍隱隱感覺事有蹊蹺。
而如今,見奎因出現在這裏,他的心裏,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低著頭看到奎因帶著那群人走到自己身邊不遠處落座,陳劍在心裏暗暗打定了主意。
猛然間站起身,陳劍大吼一聲。
“奎因!”
青禾見陳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知道事情有變,下意識地,他便一把將陳劍拖到了自己身邊。
隔壁不遠處的奎因,聽到了陳劍的叫聲,目光向這邊尋來。
很快,他便發現了陳劍,也意識到了他的處境。
“放了他!”奎因帶人大踏步走來,冷冷地盯著青禾。
青禾看這些人的裝扮,知道必不是一般人物,心中有些怯弱。
但是眼看要到了自己的屬地,他又怎肯功虧一簣。
“你們是誰?憑什麽讓我放人!”作為一門之主,青禾還是提高了聲音,盡量顯現自己的威風。
“你不需要管我是誰,這個人,我要了!”奎因的眼神,望向陳劍。
此刻的陳劍,正被人一左一右挾持著。
“好大的口氣!”見奎因如此無視自己,青禾心中一股怒火升騰。“要想拿人,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弓身而動,青禾抽出腰間的佩劍一招靈蛇擺尾攻了上去。
奎因二話不說,手持彎刀,擋住了青禾的第一招。
雙方的人馬,很快便廝打在一起。
二樓的食客們,見兩派人士在打鬥,早就倉皇跑下樓。
隻有一人,此刻正悄悄向挾持陳劍的青禾門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