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中紛紛揚揚落下,滿山的梅花也卷著風雪一縷縷飄落在發間、鬢眉間,微涼,分不出是梅花還是雪花。
墨寧溪偶爾仰頭,他高大的身子幫她擋著風雪,幾瓣梅花、雪花纏繞在他發絲間還有風衣上,像極了從古畫裏走出來的英俊美男子,甚是好看。
“這裏還真是好看”,喃喃的囈語了一句,收回四處逡巡的目光。
“嗯,是很好看”,墨寧溪恍惚的盯著他回應著。
“就是太冷了”,吳亦凡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站在這裏都有些冷”。
未說完,觸及到他逐漸要凝固的雙眼,墨寧溪畏縮的斂眼咬著唇瓣,怯怯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你也知道你哪裏做錯了?!”吳亦凡眸色淩厲甚至帶著一點疲憊的憤怒道:“我讓你拍戲,不是讓你在冰天雪地裏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這是演戲的必要”,墨寧溪直搖頭,辯解,“我是這部戲的女主角,我很想盡力拍好這部戲,擺脫在你的保護下才會紅的陰影”。
“是,你是擺脫了,可你向我知會一句都沒有”,吳亦凡嚴厲大聲的指責,不難看出臉上的驚惶和害怕,“事情發生了那麽多天我竟然絲毫不知情,而你連一個電話都不給我解釋清楚,有沒有想過我會有多擔心?”
自從流產後,他幾乎不再吼過她,此番墨寧溪卻感覺不到一絲害怕,反而隻呆呆的看著他的怒容,不難感受到他的怒氣,他是在擔心自己才會生氣,“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鬧那麽大,還讓記者們都知道”。
“是不是如果沒有記者報導出來,你就不打算告訴我?”吳亦凡臉色越來越白,白的幾乎可與天上的雪花相近,“來的路上我不知道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發了多少條短信,而你卻一個回應都沒有,讓我一直在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說到激動處,動了真怒,他彎腰捂緊自己的胃部,眉頭揪的打結。
“對不起,我一直在昏迷,手機也關機了”,墨寧溪焦灼的扶住他,因為他的擔憂讓她內疚的眼淚滾動在眼眶,“凡,你這是怎麽了?”
“你……”,吳亦凡疼的額頭上涔出冷汗,最後一咬牙,大力的將她揣進懷裏,抱得死緊,他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當在報紙上看到她在海裏冷到暈過去的情形,他的心有多焦急、害怕,他什麽都沒有了,要是她也離開了該怎麽辦?
“對不起對不起”,墨寧溪抓緊他的衣擺,拚命自責的掉下了眼淚,“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擔憂了,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凡,你別生氣了”。
“我不氣,不氣,乖,別哭了”,她的眼淚滾進他脖子裏,吳亦凡連忙將她放開一些,滿臉痛苦。
“凡,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回去休息”,墨寧溪用手背迅速抹了抹眼淚,攙扶著他往遠處的小木屋裏走去,可是她自己身體也剛好點,扶著他的時候搖搖欲墜。
“我沒事,隻是有點胃痛罷了”,吳亦凡拿開她的攙扶,伸手握住她,忍著痛兩人相依偎的往回走。
墨寧溪感到他越來越痛,好幾次痛到膝蓋都彎下去,幸好蘇子陌過來幫著她扶回小屋裏。
“怎麽會胃痛呢,是不是都沒好好照顧自己?”看到他那副憔悴的模樣,墨寧溪急的小臉雪白,一邊叫林煙把醫生叫過來。
“少爺昨天才從英國回來,一直忙著開會,下午聽到少夫人你出事了,又急急忙忙坐飛機過來,急的一口飯都沒吃…”。
“好了,子陌,別說那些有的沒得,我沒什麽大礙”,吳亦凡深恐他再說下去,不悅的打斷他的話。
可墨寧溪卻還是聽明白了,“你隻知道說我,你也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吳亦凡,你可惡透了,你難道也忘了你的承諾嗎?你要隨時對我負責,我不允許你糟蹋自己的身體”。
“好啊,才訓了你兩句,這麽快就找著機會向我開炮報仇了?”吳亦凡吃力的笑著。
“誰向你報仇了,我隻要你身體好好的,我不要你痛苦”,墨寧溪趴在他胸口,醫生很快趕了過來,幫他開了幾粒止痛藥,接著又連忙把自己原來要喝的排骨湯給他喝了。
他不肯,還是被她逼著給吃了下去。
吃完後不懂是藥效發作還是太疲憊了,說了會話,吳亦凡被她抱著沒多久竟然睡著了。
墨寧溪為他小心掖好被子,披著軍大衣走出睡覺的臥房。
“少夫人,你以後別再做這種讓少爺擔心的事情了”,蘇子陌坐在火爐旁,捧著手裏熱騰騰的茶擰起劍眉嚴肅的說:“我從沒見過少爺這麽擔心過一個人,他現在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可信的親人了”。
“你也是啊”,墨寧溪坐在他旁邊,這是第一次和他近距離的聊著天,“凡說過你是他這輩子最信任的人”。
“是嗎?”蘇子陌掠過一絲激動,“我自小沒有親人,是少爺收養了我,要不是少爺,我也不會有今天,所以我發過誓這一輩子都要好好效忠少爺”。
“你這番話凡要是聽到了一定會很高興,我代替他向你說聲謝謝了”,墨寧溪好奇的問:“帝國的工作量很大嗎?”
“嗯,帝國這兩年在不斷的壯大,分公司已經擴展到國外了,少爺常常要在國內外跑來跑去,除了都暻秀之外,這些年少爺身邊也沒什麽值得相信的朋友,所以少爺許多事都得親曆親為”,蘇子陌若有所思的說:“其實少爺明天還有一場大生意要談的,可聽到少夫人出了事,連生意都不顧就來了,對他來說,你現在比什麽都要重要”。
“這樣啊”,墨寧溪黯然的回頭望了望房間的門,不知何時,蘇子陌已經悄悄的走了出去。
她又回到了房裏,坐到他身邊,出神的打量著他消瘦的輪廓。
他說她瘦了,他又何嚐沒有瘦呢,其實他比她瘦得更多。
指尖一寸一寸的撫摸著他,把這些日子看不到的、摸不到的通通一次補回來。
房間裏全部暗下來時,吳亦凡才睡醒過來,他太累了,累到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睜開眼時,她就躺在他身邊,被子全在他身上,而她瘦小的身子卻穿著大衣蜷縮在他旁邊,雙腿彎曲,兩手掛在他被子上,通紅通紅,看的他心裏發疼。
“還餓不餓?”墨寧溪擔憂的問。
“餓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盯著她,在黑夜裏眨動的藍色雙眼格外的明亮起來,像是在捕食的獵物。
她也盯著他,長睫在夜裏眨動著,雖然隻有海邊的月光照進來,但是不難看出此刻的她有多撩人。
兩兩相望了一陣後,誰都沒有動,她突然仰起小臉抱住他脖子,使勁吻了上去。
他怔了怔,繼而狂喜,手臂一緊,雙膝跪起來,抱起她身子,更深、更熱切的化被動為主動,邪恣的和她糾纏不清。
“嗯…”。
冰涼的手指鑽進她衣服裏,涼的她嬌軀微微哆嗦,“冷…”。
“馬上就熱了”,他用被子巧妙的裹住兩人,唇似火焰一樣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身體暖和了,才用手愛撫過她每一寸肌膚。
被窩裏肌膚摩擦的溫暖輕易的將這些日子的寒冷驅散,他放肆的需索,她被他吻的陣陣無力的嬌 喘,感覺到自己像遇到太陽的冰一樣,完全融化在他懷抱裏。
“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唇落在她優美細致的頸項上,“我不準你有事,也不準你有一絲一毫的事”。
落在她身上的每個吻就像火焰,她抬起脖子,任他盡情品嚐,指尖插入他後背裏,“你也是,再忙你也要按時吃飯,你再也不是一個人,我們是兩個人,我們是一體,你要是有事我也不要活了”。
吳亦凡震了震,抬起頭來捧住她的臉頰,兩人視線交會後,他又喘著粗氣占據了她的雙唇。
占有她的那一刻,兩人像饑渴許久的旅人般,緊緊纏繞在一起。
“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窗外呼嘯的海風見證著兩人刻骨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