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什麽?我跟了你們一個月?”
“當初將軍投奔本府,被本府所拒,後來便獨自一人相護本府近一月,難道將軍不記得了?”陸青鬆看著陳劍疑惑的神情,若有所思。
果然,他並沒有恢fù記憶,隻是記起了一些片段而已,陸青鬆在心中暗道。
陳劍從陸青鬆的眼神中讀出了他的意思,他的心中,有了一些遲疑。
二人的心誌如此堅定,讓他們離去估計也非易事,既然如此,留在自己身邊,應該更安全些。
況且,也許能夠通guò他們知道自己在華辰的一些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對於在華辰發生的事情,總是有一些渴求。
他的心中有一個疑惑,耶律複告sù自己的,並不是全部。
望著轉過身期待自己的陸青鬆,陳劍暗下了決心,“也罷,你們兩個就做我掛名的軍師吧,我無兵權,也不會領兵打仗,所以,你們並無可用之處。”
“多謝將軍成全。”陸青鬆和公孫子見陳劍答應,喜上眉梢。
陳劍吩咐總管為陸青鬆和公孫子安排房間,自己則踱出門外,來到了將軍府的小花園。
雖氣候寒冷,但是這裏的花園也盛開了不少冬日的花朵。
陳劍望著這些在寒冬下堅強怒放的花兒,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陸青鬆和公孫子安頓好後,兩個人又聚在了一起。
“我可以肯定,陳護衛絕對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陸青鬆道。
“學生也是如此認為。他的眼神中,似乎總隱藏著一股莫名的茫然。”公孫子附和道。
“就算如此,他還是保持著赤子之心,對我們這些陷害他的人都不忍傷害。”陸青鬆歎道。“所以我們更要留在他身邊,未免他被人利用。也能好好照顧他,彌補一下我們造成的過失。”
“不過這裏畢竟是敵國,我們行事還需小心。“公孫子提醒陸青鬆。
“這個自然,就算不為了我們自己,也絕不能再連累陳護衛了。”――
梅鬆竹和雪莊的人快馬加鞭,一路尋找,也來到了撻雪的京都。
到了敵國的中心,四個人細心打扮了一番,梅鬆竹裝成公子哥,而雪莊的三名女子則裝成了梅鬆竹的丫鬟。
梅鬆竹對這種打扮雖然有些排斥,但是為了不引人注目,隻好接受。荊夢崖看著梅鬆竹別扭的樣子,不禁取笑,“梅少爺,您有什麽吩咐隻管說便好,或者叫箬竹姐姐專門伺候你也可以啊。”
箬竹一個冷眼拋過去,荊夢崖立馬閉上了嘴,而梅鬆竹的臉則紅了。
“荊姑娘說笑了,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箬竹看著偌大的街巷,皺眉道,“我們要好好想一想策略,明目張膽地尋人可能適得其反。”
“酒樓和客棧是人員活動最多的地方,我們可以去這些地方聽一些信息,看看是不是有盟主的下落。”
箬竹點點頭。
將軍府內,陳劍正與陸青鬆品茶。
“如若將軍許可,屬下為將軍講述一些平陽府的過往如何?”陸青鬆為陳劍斟上一杯茶,試探性地問道。
陳劍看看陸青鬆,眉間一動。“我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又怎麽確定你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行為而故意編一些故事來騙我。”
陸青鬆一怔,公孫子插嘴道,“將軍,我們行事光明磊落,豈會做如此宵小之事。”
“既然光明磊落,為何又設計陷害於我?”陳劍盯著公孫子。現在的情況,他不能相信任何人,雖然有些話自己不想說,也不想懷疑任何人,但是有時候一些話確實能夠看出些端倪,他在觀察陸青鬆和公孫子,到底是忠是奸。
“當初的事情是因為――”公孫子想辯解,卻被陸青鬆阻止。
“屬下隻管講,將軍既然對我們存疑,那更可以用懷疑的態度來聽一些故事。”陸青鬆堅定地望著陳劍,目光並未躲閃。
看著二人絲毫不做作的神情,陳劍躲開了他們的目光,低頭品茶,不再說話。
陸青鬆見陳劍不抗拒,便坐下來慢慢講起過往。
自己的護衛如何為了救陳劍而死,陳劍如何為了報答平陽府而懇求做平陽府的護衛,追隨自己的時候陳劍如何忠肝義膽,為自己出生入死,為百姓行俠仗義,遭皇帝陷害的時候陳劍如何為了保護自己而甘願赴死,陸青鬆都娓娓道來。
陳劍完全沒有想到,陸青鬆口下的自己,是如此一個大義之人,從頭到尾,陸青鬆沒有講過他自己,都是講陳劍是如何一個完美的人。
“既然陳劍是如此一個忠心為主的下屬,你們為何還陷害於他!”陳劍很不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念,陳護衛在為平陽府盡心盡力的同時,在百姓中也聲名鵲起。很快,他的名頭便遠遠超過了我。”陸青鬆神情黯淡,“有時候破獲一件大案之時,會有人說都是他的功勞而完全忽視了我為案子所付出的一qiē,加上,那時候的陳護衛,總是有一些事情隱瞞著我,更加讓我的心中對他懷上了一分芥蒂。”
“賊人正是利用了大人這壓製心底的些許情xù,而用卑劣的手段下毒,讓大人將心底潛藏的情xù徹底激發,從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錯失。”公孫子接過了陸青鬆的話。
陳劍看著完全沉浸在自責中的陸青鬆,悠悠道,“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每個人心底總是有一些陰暗,大人也不必難過。”陳劍的神情,突然表xiàn一種前所未有的安詳。
陸青鬆看著陳劍,他發覺,此時的陳劍,似乎已經回來了。
然而,很快,陳劍下意識的表情一縱即逝。
不行,我不能因為別人的隻言片語便有所動搖,“不過,所有事情都是你們的片麵之詞,什麽下毒?真假也隻有你們自己心裏最清楚!”
“如若不是大人在被控zhì心神之時還保留著對你的愛護之心,你早就死了。”公孫子見陳劍一直懷疑陸青鬆,心下焦急。
陳劍沒有說話,隻是眼神中的懷疑之色還不曾消失。
“如果大人真的隻是惺惺作態,當時在你承認殺之人罪時便可以順理成章依律將你處死,何必多此一舉,將你發配充軍!”公孫子感覺到陳劍的不信任,語氣有些激動。
公孫子的情xù,陳劍看在眼裏,他的言語和神情陳劍看不到一絲作假的痕跡,再回頭看陸青鬆,他一直坐在那裏,沒有說話,神情悲戚。
望著麵前的這兩個人,陳劍真的不想懷疑他們,隻是,自己記憶盡失,孰是孰非孰真孰假,自己絕對不能輕yì下結論。
“不管將軍相信與否,屬下隻是將事實講出來,至於真偽,相信將軍自有定奪。”陸青鬆見陳劍不說話,站起身提了提茶壺,“茶水空了,我為將軍再去打一壺。”
公孫子也起身道,“學生去幫幫大人。”
看著離去的二人,陳劍將陸青鬆所講述的事情在腦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他想找出其中的破綻,證明他們在偽裝。
隻是,那個故事似乎在自己的心中翻起了陣陣漣漪,讓他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xù翻滾。
梅鬆竹帶著三名女子步入了一間酒樓,找了個近窗的位置落座。
“小二,給我們家少爺來壺酒。”荊夢崖大聲吆喝著。
小二見這四個人衣著華麗,慌忙拎了壺酒跑上來,“公子,這是我們店最好的酒,公子還需要些什麽?”
荊夢崖道,“來幾樣小菜,記住,要精致點的。”
小二應了一聲,忙活去了。
梅鬆竹看著荊夢崖,笑道,“荊姑娘剛剛的表xiàn像跑慣江湖之人啊。”
霓倩雨笑笑,“這丫頭就是呆不住,三天兩頭想往外跑,上次私自跑去找公子,還讓我們好生一頓教訓。”
荊夢崖吐吐舌頭,“隻不過出去看看公子,又沒惹什麽禍。”
梅鬆竹微笑道,“以盟主的個性,必定是被你搞的頭疼不已啊。”
荊夢崖暗暗笑,沒有搭腔。
“想起來,當初武林苑也有這麽一個姑娘,跟上官盟主的感情頗好,隻是後來不見音訊。”梅鬆竹歎道。
“小心隔牆有耳。”箬竹提醒道。
梅鬆竹警覺,便閉口不言。
酒菜很快上齊,眾人開始動筷。
隔桌的客人,開始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那個華辰的俘虜當了我們的將軍。”
“什麽華辰俘虜,大王不是說了嗎?他是我們派到華辰的細作,現在回來了。”
“我們大王真是深謀遠慮,聽說那人在華辰潛伏了好幾年。”
“是啊,據說那人在華辰還當上了什麽武林盟主啊。哈哈,華辰這群人,竟然讓我們撻雪的人當了老大,還號稱什麽泱泱大國,我看全都是一些眼盲耳聾的廢物罷了!”
“哈哈哈――”
嬉笑聲響起,聽得梅鬆竹他們陣陣刺耳。
武林盟主?細作?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三名女子有些激動,梅鬆竹示意大家不動聲色。
“不過這人聽說失了記憶,對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大王正在想辦法讓他恢fù記憶呢。”領桌的人止住笑聲又開始大聲議論。
“我還聽說,這個人長得玉樹臨風,現下有好多待嫁姑娘經常湊到將軍府門前想看看這位將軍呢。“
“可惜他足不出戶啊,哈哈哈――”
“也奇怪了,這人跟個姑娘家似的,整天呆在將軍府不出來。”
“難不成他是――”
“嘻嘻嘻――”隔桌的人湊在一起竊笑。
梅鬆竹的眉頭皺緊。
他招呼箬竹他們盡kuài吃完,然後四人匆匆離去。
很明顯,他們口中的人正是陳劍,但是為什麽他成了撻雪派來的細作?還有失憶?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