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驚訝地站起身,快步向窗台走去。
那團紅色很快幻化成一隻火紅鳳凰,張開雙翅向窗外飛去。
陽光下,那隻鳳凰振翅高飛,晃得陳劍的雙眼陣陣發痛。
他的腦海中,立馬浮現了當初在皇宮中,在平陽縣衙外看見的那隻火鳳。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為什麽每次看起來都似乎這麽清晰?
來不及多想,陳劍一個縱身,躍上窗台,向那隻鳳凰追去。
我一定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麽!
暗下決心的陳劍加快腳步,朝著鳳凰飛去的地方提步快趕。
可是,本在陽光下展翅的鳳凰卻突然停在了空中。
陳劍一愣,看著那隻鳳凰微震著雙翅緩緩轉了過來。
還是那雙空洞的雙目,依舊淚水瑩瑩。
“何方小人,在此裝神弄鬼!”陳劍一拔腰間佩劍,將劍尖對準了那隻火鳳。
火鳳依舊一動不動,麵對著陳劍,微微抖動著翅膀。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翻騰,陳劍舉起佩劍,狠狠刺了過去。
劍尖所到之處,卻似乎空無一物,原先還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火鳳,倏忽間便消散不見。
陳劍怔在那裏,木木地看著一如往常的宅院,好像根本沒有所謂的紅色鳳凰出現過。
難道真的隻是自己的幻影?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多次看見這隻紅色鳳凰?這隻鳳凰與師父口中說的火鳳到底有什麽關係?
一連串的疑問讓本就一夜無眠的陳劍愈發地頭疼,他使勁晃晃自己的腦袋,拖著步伐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天色大亮,陳劍和四位護衛跟著陸青鬆一如既往地開始巡查,隻是今日,陸青鬆全程都黑著臉,好幾次,陳劍想開口,但是看到陸青鬆鐵青的臉,又咽下了將要說出口的話。
四位護衛很奇怪,陳劍死裏逃生,按道理最開心的應該是陸青鬆,但是他們的所見似乎並不是如此。
陳劍昨夜歸來,前往陸青鬆的住所,沒有多久,卻見陸青鬆一人氣衝衝出門,而整個晚飯時分,陸青鬆都是悶著臉吃完,連正眼都沒有瞧過陳劍。
原以為陸青鬆有別事煩擾,護衛們也沒有在意,可是今日這出門巡邏,卻讓眾人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這例常的巡邏慣例,一般都是陳劍與陸青鬆並排而走,隨時護衛,而他們則跟在身後。如今這一路走來,陸青鬆卻一臉陰沉遠遠走在前頭,陳劍幾次想近身護衛,卻又突然像做錯事的小孩,跟陸青鬆保持著距離。
看著二人如此這般,四名護衛心中都打起了小鼓。
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大人,你當真沒死?”路上,百姓們看到死而複生的陳劍,紛紛上來打招呼。
看著一堆人圍著陳劍,陸青鬆停下腳步,冷冷地看了一會,便顧自往前行去。
陳劍正頭疼著百姓們擋了自己的去路,如今見陸青鬆一人前行,慌忙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趕上前去。
眾人見二人如此,也不便多問,都隻能默默跟隨在身邊。
而那些春心萌動的少女們,看著陳劍快步前行,依舊遠遠地跟在陳劍身後,小心私語,滿臉的歡喜之色。
“狗奴才,看你躲到哪裏去!”巡邏的隊伍即將要結束行程回府之時,卻見府衙門前圍了一群人。
陳劍一個凜神,搶先一步,查探究竟。
人群中央,一個衣衫襤褸之人正哆哆嗦嗦倒在地上,有一人,正一腳踏在他的身上。“得罪我,就想這麽輕yì地走脫?你也太不把我們侯爺府放在眼裏了。”那人氣勢洶洶,腳上一雙靴子,精光錚亮。
“何人敢在府衙門口撒野!”陳劍走上前去。
那人轉身,陳劍一愣。
那囂張跋扈之人竟然是侯爺府的總管董天雷。
“董大人這是在做什麽?”陳劍本就對董天雷無好感,如今見他在平陽縣衙外對人大動手腳,語氣開始不和善了。
董天雷看到陳劍出現,初時隻是愣了一下,隨後便神色一變,不屑之意盈滿雙目,“本大人在處理家事,與你無關!”
“董大人處理家事都處理到平陽縣衙門口了,我怎能不管?”陳劍走到董天雷麵前,看看被他踩在腳下的那人,皺了皺眉。
“既然這樣,那我就賣你一個麵子。”董天雷一把拎起地上的人,“我們換個地方!”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那衣衫襤褸之人見董天雷要把自己帶走,慌忙掙紮著向陳劍喊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既然此事本府知曉了,董大人不妨留下來與本府說道說道。”陸青鬆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侯爺府的事情,不勞陸大人費心。”董天雷見平陽府的人回來,轉身想走。
陳劍輕一點步,縱身躍到董天雷麵前,“侯爺府也是平陽縣衙管轄之處,怎可以說與平陽府無關?”
董天雷看看陳劍,知道他的武藝,有他阻攔,估計自己也走不了,但他可不是一個輕yì就服軟放棄之人,尤其是對於陳劍。
“你區區一個江湖草莽,卻投身官府,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的意圖。你與武林苑上官雲瑞關係匪淺,外人都知道你隻是武林苑安插在官府中的一個眼線,如今你有什麽資格來管我!”
“你說什麽!”陳劍麵對董天雷的無禮指控睜圓了雙目。
“既然敢做,還不敢認嗎?我可不像陸大人,被你這種陰險之人耍的團團轉!”
下意識地,陳劍將目光投向了陸青鬆。
此時的陸青鬆沒有看陳劍,眼神中,卻閃現出了一種異樣的神色。
陳劍注意到了陸青鬆的表情,他心中一緊。
陸大人,難道你竟也相信這種蠱惑人心之言――
“你說這些,有何憑據!”陳劍見陸青鬆避著自己的雙目,對董天雷的指控也不出聲,無奈地回過身,盯向董天雷。
“證據!何須什麽證據!自從你加入平陽府之後,一直與武林苑糾纏不清,這次平陽府的大亂,也全是因你和武林苑的上官雲瑞而起,而你,作為事件的當事人,大亂之時,卻是躲藏在後麵不見人,這些事情,你作何解釋!”
董天雷說這話的時候,陸青鬆將目光轉向了陳劍,眼神中露出期許之色,他希望陳劍解釋,消除自己心中對他的懷疑。
對於董天雷的指控,陳劍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望著眾人的神色,陳劍心中很不好受。
自己與平陽府之間,似乎產生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要填補它,需要自己的坦誠,但是這所帶來的後果,不可估量,他不能冒險。
“我是不是武林苑的細作,陸大人明察秋毫自然會斷,現在,我們說的是你當街毆打百姓的事!你莫要扯開話題。”
既然回答不了,那就不回答了。
陳劍相信,陸青鬆一定會還自己一個清白。
“毆打百姓?真是笑話,他是我侯爺府的家奴,我要打便打!”董天雷抬起一腳,將拎在手中的人踹倒在地。
陳劍欺上前去,“董大人,就算他是你們的家奴,也是平陽百姓,你不能隨意施暴!”
“我就打了,你能奈我何!”董天雷神情囂張,他上前一步,一腳踩在那人身上。
董天雷是習武之人,他的腳力非同常人,那人被他踩了一腳,鮮血頓時從嘴角噴湧而出。
然而,他似乎並沒有罷手的打算,提起腳,董天雷準備第二次施暴。
可是他的腳還沒有落下,便懸在半空動彈不得!
“你再敢動手試試!”陳劍神色淩厲。
抬起的腳被陳劍緊緊抓住,董天雷腳下吃痛,麵色有些猙獰。
望著自己麵前疾聲厲色的陳劍,又看了看他身後緊蹙眉頭的陸青鬆,董天雷的神色突然一變。
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浮現嘴角,董天雷突然整個身體重重向後倒去。
“陳劍,你,你想殺人滅口!”倒在地上的董天雷,痛苦地捂住胸口,嘴角分明流出了絲絲鮮血。
他的這出戲,動作極快,加上陳劍背對著眾人,大家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看著董天雷在自己麵前演戲,陳劍立時便明白了他的所圖。
“他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下手怎可如此之重!”陸青鬆見董天雷倒地,忙走上前去查看,看見他嘴角的鮮血,陸青鬆不由分說對陳劍一頓斥責。
陳劍呆呆地看著陸青鬆蹲在董天雷身邊,連頭也沒有回,甚至都沒有聽自己的解釋。
他的心中,突然翻騰一陣酸楚。
陸大人,這種小把戲,竟然輕yì騙過了你?
你心裏,真的對我信任不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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