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允其實並沒有司酒想的那麽嚴重。
他之前說的也是實話,他的傷確實好得差不多了,而剛才師尊打他那一下,雖出手時看起來很憤怒,但最終還是留了力。
所以他至始至終都很清醒。
清醒的看著師尊是怎樣把沈星河那個孽畜抱在懷裏的。
清醒的聽到師尊用他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對那孽畜說話。
清醒的看到師尊甚至不顧會割傷手指,直接握住劍刃給那孽畜拔劍。
清醒的看著師尊因為看到沈星河流血而紅了眼眶。
他腳下仿佛生了根,一步也動不了,現在師尊朝他走來了,李承允甚至想扭頭就跑。
“沒事吧?”
司酒看到李承允的麵色,也發覺了他傷的並沒有自己想的重,見他搖了搖頭,她的臉色冷了下來。
“為何要對師弟出手?還如此狠毒。”
李承允手指緊了緊,驚覺手心裏還捏著的東西,瞬間把手往寬大的衣袖裏縮了縮,遮住了。
“說話。”
“不說?”
她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冷,看起來是氣急了。
李承允沒抗住,張了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他不能說,根本沒法說。
可是如果他一直沉默,師尊就要氣壞了。
“是……弟子看他不順眼,所以才打他的。”
司酒氣笑了,“你管這叫打?”
“我看你是想殺了他。
不過就是看不順眼,你就要拔劍殺人?
允兒,為師並不認為你是這樣的人。
你跟我說實話。”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以前也有過矛盾,師尊您不是也知道的嗎?”
司酒看著李承允倔強的模樣,知道他不可能說實話了。
“不管原因是什麽,你對待同門太過心狠手辣。
若不是我及時趕來……罷了,你……”
李承允甚至在師尊眼裏看到了幾分失望,他心頭一緊,不安到了極點。
師尊這是要逐他出師門嗎?
不。
李承允忽然撲通跪下了,“師尊,弟子知錯了,您不要趕弟子走。”
司酒愕然,“我什麽時候……”
“弟子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對沈……師弟動手。
師尊您別趕我走。”
他跪得直挺挺的,“求您。”
“……我沒要趕你走。”
事情都沒有弄清楚。
“你起來。”司酒塞了一瓶丹藥給他,“自去療傷,這件事你若是想清楚了,為師隨時聽你的解釋。”
司酒說完轉身回了沈星河身邊,扶了他一下,“送你回去。”
沈星河滯了滯,但一言不發,任由司酒扶著他走了。
李承允看著他們走遠,目光晦澀難明,神情黯然無比。
司酒把沈星河送回了他的竹舍,又給他調息療傷了一會。
“今天的事情允兒不願意說,你可有話要說?”
沈星河原本是真的想要實話實說,就說自己撞破了李承允那惡心玩意意淫師尊,自己氣不過和他吵起來的,但話即將出口那一瞬間,他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竟然改了口。
“他說的沒錯,我兩素來不合,積怨已久,今日也隻不過是對彼此的不滿集中爆發了而已。”
為什麽沒有說出口?
他不知道。
好像潛意識裏就是不想讓寧清夢知道李承允對她的心思。
寧清夢已經走了好一會了,沈星河還沉浸在思考中。
等他忽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懷疑,他要麽就是被寧清夢下藥了,要麽就是被她下咒了。
否則為何他的心情越來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