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武林苑燈火通明。
明日便是武林大會之期,諸多掌門聚集於會廳,與上官雲瑞共同商議明日的大會。
上官雲瑞端坐正中,少林、武當、天山、峨眉等各大門派掌門人分坐兩邊,他們身後,均站著他們最為得力的門徒,也是明日武林盟主的爭奪者。
武林大會之前,江湖屢屢出現波折,先是諸多門派受到神秘人的遊說,耶律複又不斷出現在各處武林聚會之中,加之陳劍在公開場合擄走自己,讓在坐的江湖人士都各懷心事,心情複雜。
見眾人的神情似乎都不甚舒暢,上官雲瑞首先打破僵局。
“承蒙各位賞臉,雲瑞在此代表武林苑歡迎各位掌門的蒞臨,明日的武林大會按照往年慣例開展。各位掌門中如有不參與武林盟主選拔的,希望能協助雲瑞共同舉辦此次大會。”
話落,少林、武當和峨眉的掌門走出隊列,天山的萬忠坤動了動,終究沒有出來。
其他三人拱手道,“我等均不參與武林盟主的選拔,願助盟主一臂之力。”
上官雲瑞起身道,“三位掌門德高望重,是我們武林中人的表率,雲瑞在此非常感謝各位的相助。”
少林苦禪大師道,“盟主過獎,盟主這麽多年來,盡心竭力,將武林苑打點的井井有條,行事作風光明磊落,您才是中原武林的一大表率,老衲相信此次的武林大會定能順lì舉行,隻是――”
上官雲瑞知道苦禪大師所指,“此次最大的變數是撻雪耶律複的動向。”
“聽聞耶律複近日因國事已返回撻雪,不知是否屬實?”苦禪大師道。
上官雲瑞道,“雲瑞也擔心此次乃耶律複掩人耳目的手段,回國是假,潛伏是真,讓我們放鬆警惕,到時候他便可以便宜行事。”
苦禪大師道,“那耶律複在撻雪算得上是頂尖的高手,但老衲也相信我們中原武林人才濟濟,必能挫其銳氣!”
武當風儒月插話道,“不錯,中原武林人才輩出,難不成怕了這西陲小國?”
上官雲瑞搖頭道,“如耶律複隻是正大光明來參加武林大會,我們自是不必忌憚,怕就怕敵在暗我在明,防不勝防,加上耶律複乃撻雪大將軍,擁兵百萬,難保他不會借武林大會之際入侵我華辰。不過,我已經在平陽縣部署了相當的力量,朝廷也派了不少的兵馬,根據這幾日所見,耶律複應該已經出了華辰,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太鬆懈,在武林大會結束之前,決不能放鬆警惕。”
峨眉念慈師太道,“隻要我們小心應付,相信奸險之人必無可趁之機。”
武當風儒月上前道,“怕就怕窩裏反,有人暗通撻雪,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將目光投向了萬忠坤。
萬忠坤對上風儒月的眼神,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了出來。
“相信各位掌門都知道近日天山派多事,曾有人來天山要挾萬某在武林大會上為耶律複開言,隨後本門弟子陳劍被人陷害,葬身雪山,耶律複又堂而皇之出現在我天山大會上,盟主恰巧在我天山被俘,樁樁件件,相信大家都對鄙派有所懷疑。”
風儒月道,“明人不說暗話,確實,江湖傳聞你天山派勾結撻雪,想謀奪武林盟主之位。”
萬忠坤道,“萬某早知有此傳聞,也曾在派中尋找門中人勾結撻雪的蛛絲馬跡,可惜尚無頭緒。”
滄海派歐陽華突然起身道,“在下不敢質疑萬掌門,但此次之事,天山派絕脫不了幹係,萬掌門是天山執掌,難免不會徇私和護短。此事還需要上官盟主來做主。”
上官雲瑞見氣氛有點緊張,忙道,“歐陽掌門請稍安勿躁,雲瑞相信萬掌門的為人!”
歐陽華見上官雲瑞維護萬忠坤,怒道,“盟主此言差矣,在此關鍵時候,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這事關明天的武林大會,事關我們武林盟主的選拔。”
上官雲瑞正待言語,萬忠坤笑了笑道,“萬某知道此次前來眾掌門必有所疑慮,為免授人話柄,萬某在此對盟主和各掌門聲明,此次武林盟主競選,天山派退出!”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近幾年,天山派武藝突飛猛進,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是一躍千丈,是此次武林盟主的有力競爭者,這一退出,眾人紛紛表示惋惜。
萬乾見萬忠坤突然宣布這個消息,早已按捺不住,“師父,怎可以――”
萬忠坤厲聲打斷他道,“為師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言。”
萬乾動了動嘴角,無奈的退了回去。
上官雲瑞正色道,“萬掌門千萬不可以如此。”
萬忠坤道,“為了堵悠悠眾口,此事不得以而為之。”
上官雲瑞轉向其他掌門:“各位掌門,雲瑞知道大家這段日子以來對天山派發生的事情都存有疑惑,雲瑞在此也需要澄清一件事情,當日在天山派遭逢劫持之事,與天山派毫無關係,個中情由,因為牽涉到雲瑞師門,不便相告。此次的事件很不巧地都發生在天山派,但大家細想一下,這些事難保不是別有用心之人的惡意中傷。天山派本就是武林大派,更是此次武林盟主的有力競奪者,在這個節骨眼自己惹出這麽多事豈不是非常愚蠢。”他轉向萬忠坤道,“如果萬掌門因為外麵的閑言閑語就退出,豈不是正中了那些小人的下懷?”
苦禪大師也道,“萬掌門,清者自清,何必為那些口舌之爭而一時意氣呢?”
萬忠坤見上官雲瑞和苦禪大師都極力勸說自己,心下猶疑。
萬乾見萬忠坤似乎有所動搖,忙上前道,“師父,盟主之言不無道理,天山派何懼那些流言蜚語,如果我們就此退出,人家就可以說我們心裏有鬼,同樣洗脫不了嫌疑。”
萬忠坤想了想,拱手道,“承蒙盟主的好意,但是萬某心意已決,此次武林盟主之爭,萬某已不想再參與。”
上官雲瑞皺了皺眉,道,“如果萬掌門一意堅持,那就隻有由雲瑞代為推薦了。”
“這怎麽可以!”眾人紛紛搖頭。
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由各門派推選代表參與競技。競技共分為德、才、藝三關。在德與才兩關的競技中,需要對參與者的品德和才華進行點評,上次天山派的掌門選拔大會也是采用了這種方法。唯一不同的是,天山派的掌門選拔都是門內眾人,所以都知根知底。而武林盟主的選拔,因為參與者來自各個門派,所以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的會稍有優勢。而那些無門無派或者一些小門派就可能因為知者不多所以會少落下風。而為了向上一任盟主表達敬意,武林大會規定,武林盟主可有推薦一人的權力,被推薦之人可直接跳過德、才兩關進入第三關的武藝比試。
萬忠坤此次決議退出也是考慮到眾人對自己有懷疑,前兩關的比試不一定能夠成功晉級,但是如果上官雲瑞推薦天山派,那麽天山派就能直接進入到武藝比試。不過,畢竟隻有一個名額,如果上官雲瑞將這個名額讓給自己,難免還是會惹人閑話。
此時,武當風儒月走出來道,“萬掌門,在下對事不對人,方才見萬掌門豪氣萬丈,相信萬掌門絕不是一個暗地裏做小動作的奸險之徒。江湖兒女,何須扭扭捏捏,既然盟主和苦禪大師都信任與你,你再過推脫就矯情了。至於天山派是否真的牽扯到撻雪,萬掌門隻要在武林大會結束之後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就可以了。”
萬忠坤見大家已經如此言語,不便再堅持,隻好向上官雲瑞欠身道,“萬某謝過盟主和各位掌門的信任,等武林大會之後,萬某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上官雲瑞見萬忠坤終於答應了,長籲了一口氣:“明日各位還要早起,希望各位晚上可以早點就寢,養足精神,在天下英豪前盡展風姿。”
眾人向上官雲瑞拱了拱手,紛紛離去。
萬忠坤卻遲遲沒有動,上官雲瑞知其有話,便引其至自己的臥房。
“萬掌門方才執意不肯參加武林盟主的選拔,是否還有內情?”臥房內,上官雲瑞詢問道。
萬忠坤歎了一口氣,“不瞞盟主,萬某發現本門之內有叛逆。”
上官雲瑞問道,“萬掌門可有查出是何人?”
萬忠坤道,“正因為還未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對於競選武林盟主之事一直耿耿於懷,萬一所選出來的盟主正是那奸險小人可如何是好?”
上官雲瑞道,“天山派參與角逐的是大弟子萬乾,萬掌門此言不是懷疑自己的大弟子?”
萬忠坤道,“萬某也希望不是,不過難免擔憂,最近天山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許多時候萬某都看不清。”
上官雲瑞對萬忠坤竟然懷疑萬乾深為不解。
“萬掌門是否有發現不尋常之事?”
萬忠坤看了看上官雲瑞,終於還是將事情道了出來。
“當初回到天山聽聞陳劍盜取本門秘籍,萬某就覺得事情不尋常。以陳劍的為人,決計不會做這些事情。而更讓萬某擔心的事,在萬某對此事進行調查之時,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當初萬某的徒弟劉劍風下毒和梅笛夜半救人似乎都是因為聽了大弟子萬乾的無意之言。”
“無意之言?”上官雲瑞奇道。
“當初梅笛說是聽到萬乾無意對他提及擔心劉劍風對陳劍下手才夜半進牢救人,而同時,劉劍風也是聽萬乾無意提及擔心梅笛會去救人所以才在牢中放了毒煙。”
“這兩件事分開來聽,其實很在理,劉劍風一直視陳劍為眼中釘,而梅笛則一直看不慣劉劍風對陳劍的種種針對,他們二人會有如此舉動在常人看來也是正常,萬乾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但是兩件事情放在一起看,又似乎有些不尋常。”上官雲瑞插嘴道。
“雖然不願意,但是事關武林盟主的選拔,萬某決不能冒險。”
聽見萬忠坤將如此隱秘的事情也坦然對自己言明,上官雲瑞很感動。
“萬掌門,萬乾畢竟是你的大弟子,這麽多年來,他的心性萬掌門應該有所了解。再說,陳劍隻不過是天山派一個未入流的弟子,萬乾又何必處心積慮地對付他。也許正如萬掌門說的,整件事情隻是一個巧合。我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因此就讓你的大弟子失去競選的資格,這對他並不公平。況且萬一以後查究出來,此事與萬乾無關,豈不傷了萬掌門與弟子的感情!“
在萬忠坤心裏,他還是選擇相信萬乾的,畢竟在天山派這麽多年,萬乾是自己一手**出來的,從內心講,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性。可是,麵對著上官雲瑞,他不能釋懷,如果真的是因為天山派使明天的武林大會有任何阻礙,那他萬忠坤以後如何還在江湖立足?
上官雲瑞見萬忠坤眉頭緊皺,知道他心中還在矛盾。
“萬掌門,不必過於擔憂,一qiē自有天定。況且,萬乾到底能不能角逐成功武林盟主還是個未知數。”
以陳劍的武功,絕對可以戰勝萬乾。所以,上官雲瑞此時並不擔心,但是陳劍參選這件事情不方便對萬忠坤道明,他也隻能安慰一下萬忠坤。
不錯,明日的武林盟主競選結果現在都還言之尚早,隻要自己在武林大會上盯緊萬乾就可以了。
乾兒,你千萬不能讓為師失望。
萬忠坤向上官雲瑞請辭,掩門而去。
看著萬忠坤離開,上官雲瑞也開始皺緊了眉。
萬乾,當真可疑!希望明日陳劍不要與他對決。
當夜的武林苑,有那麽幾盞燈,徹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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