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清脆的流水潺潺之聲,縈繞在空曠的冰穀之中。
陳劍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長一覺,終於悠悠醒了過來。
雙目微張,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竹木之間。
原木天然的香氣,在陳劍鼻間緩緩流竄,肆意撥弄著。
醒了醒神,陳劍坐起身來。
竹屋竹床竹椅竹桌,一片綠色。
“你醒了?”茫然的陳劍看到一人輕輕推開竹門而入。
“是你?”陳劍很詫異,自己,怎麽又碰到他了?
“你跟著我學了三年,我還沒有正式介紹!”
進來的,正是在雪山峰頂教授陳劍三年心法的中年人,他的手上,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我叫玄淩,你以後就住在這裏了!”中年人將粥碗放到桌上。
“這――是怎麽回事?”陳劍摸摸頭,滿臉的不解之色。
明明記得,天山雪峰暴風雪突襲,自己已經――
“你已經死了,所以以後就住在這裏了,哪裏也別想去!”玄淩突然間厲聲嗬斥。
“前輩,我――”陳劍想辯駁。
“我叫玄淩,不叫前輩!”玄淩的臉色異常陰冷。
“前――玄淩前輩,至少讓晚輩回去向師父――”陳劍看著一臉陰沉的玄淩,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我說了!你哪裏也別想去!”玄淩欺身上前,湊到陳劍麵前。
一股極強的寒冰之氣從玄淩身上迸發,隻聽“通通通”幾聲,房中所有能出入的窗戶門戶全都應聲而閉。
陳劍張大了嘴,訝異地看著散發濃濃怒色的玄淩――
上官雲瑞自雲來客棧一役後,匆忙趕回了武林苑。
其實武林苑離雲來客棧的距離並不遠,兩者都是地處平陽城,乃華辰國的國都之所在。雲來客棧是大客棧,來往商戶、江湖人士等一般都投宿於此。
而就在武林苑的對麵,還有另外一家客棧,名喚“迎鬆”客棧。迎鬆客棧與雲來客棧不同,它的主要客流是與武林苑相關的一些人士。尤其是武林大會期間,迎鬆客棧就作為招待各江湖門派的專屬客棧。
上官雲瑞走在迎鬆客棧前,對麵就是自己居住的武林苑了。然而,看著武林苑三個字,他的腳步卻停住了。
今年的武林大會不同以往,番邦撻雪的加入讓自己很是頭疼。耶律複此行華辰勢在必得,上官雲瑞覺得“堵”不如“疏”,如今雖然自己已經同意撻雪的加入,但是對於最終的結果,自己又有幾成把握?
華辰地處中間,周圍有多個小國環伺,其中以撻雪最為強大。撻雪經常在邊關挑起紛爭,朝廷對此也很頭疼。如今他們又開始插足江湖中事,確實是一個不好的征兆。
麵對著一個偌大的武林苑,上官雲瑞眉頭深鎖。
武林苑中人員之繁多,地形之複雜,絲毫不遜於皇宮內苑。
各位也許要問,國都之中怎能容許這般氣魄之武林苑存zài?其實,並非皇帝不想拔掉這眼中釘,無奈武林苑高手如雲,自己的皇宮衛隊不一定就輕yì勝得了武林苑的一幹侍衛,況且,武林苑是天下武林的核心,要鏟除武林苑,就說明要對天下武林開戰,皇帝可不是很想趟這趟渾水。而更重要的是,武林苑這幾年來,雖然聲勢日漸壯大,但卻從未對朝廷有過任何故意的刁難,在上官雲瑞的領導下,武林苑一直秉承河水不犯井水的戒條。
不過,雙方雖然相安無事,但朝廷的人,無論官階大小,是絕對不允許加入武林苑的,一經發現,可是構成誅九族之大罪。而江湖中人,要是加入了朝廷,也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由此而見,朝廷與武林苑雖然表麵上相安無事,實則內裏還是波濤暗湧。
話到這裏,有必要為大家介紹一下武林苑的布局。
武林苑的建築物不如皇宮氣勢恢宏,但是每一幢建築物,飛簷琉璃,色彩清淡素雅卻錯落有致。各建築物之間,回廊曲折,小亭林立,其間各色花卉奇木,相交輝映。
武林苑的建築,以中間一幢名為“會廳”的建築最為顯眼,會廳在整個建築群中格外顯眼,其規格宏大,氣勢也較周遭之建築壯大不少。
會廳是用於兩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召開之時,供各路豪傑議事之所。
會廳前,是平坦寬闊的教練場,每逢武林大會,總有各技癢之各派掌門在此切磋武藝。會廳兩邊,是二排低矮平房,供各派掌門居住之所,其間交雜諸多休閑之處。
武林苑的左側,是武林盟主的議事廳,日常事務辦理均在此進行。議事廳右側,是武林盟主臥寢,一間毫不起眼的獨立小房。四周,分列四間建築,分別為四大護法所寢之處,用來隨時保衛武林盟主的安全。武林苑的右側,則是許多的囚室,當中一座囚室,名為過正院,終日大門緊閉,看不到裏麵的情形,但是江湖上對這所過正院卻是傳言紛紛。另外,周遭的各個工作人員吃住之處,在此不一一表述。
此時,武林苑回廊之間,正匆匆行走一長衫之人,此人便是武林盟主上官雲瑞。他匆匆走了許久之後,望望回廊那端的議事廳,又看看下方一大片的寬闊荷花池,環顧一周之後,微微一笑,輕輕提氣,便越過回廊,向對麵的議事廳施展輕功而去。
議事廳外,身穿黑衣的大護法成峰正巧從側屋出來,隱約覺得對麵一人影飛來,當下迅速拔出身後長劍,厲聲喝道:“何方小人,鬼鬼祟祟,還不與我快快報上名來!”
上官雲瑞正暗自竊喜今日終於可抄捷徑,冷不防被這一聲厲喝嚇了一跳,本來就有點做賊心虛的他一個不留神,陣腳大亂,翻身收回已來不及,隻聽“撲通”一聲,上官雲瑞整個人落入了下方的荷花池。
成峰正待持劍往水中刺去,隻見上官雲瑞慌忙從水中探出一個頭道:“成大哥,別動手別動手,是我!“
成峰一見上官雲瑞探個頭在荷花池內,不禁一陣納悶。
“盟主大人,你真是屢教不改啊!”上官雲瑞正從岸邊爬上來,冷不防左側一聲音傳了過來。
原來,正當上官雲瑞從池中爬上來之時,周圍的人已經被這邊的聲響驚動,不知何時,荷花池邊已經有了不少人圍觀。
說此話的人正是武林苑四護法,身穿青衣的陸靈嶽,他笑嘻嘻地從人群中出來,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捧了一套幹淨衣服。
聽此輕佻不屑之言,上官雲瑞並沒有生氣,而是一臉尷尬地接過衣服道:“每次想省點事都被成大哥撞見,真是見鬼了。”
眾人見盟主安然無恙,為免其難堪,便都很快散去,隻留下成峰和陸靈嶽二人。
上官雲瑞披上衣服,正色道:“成大哥,麻煩您速將梅、魯兩位大哥請到議事廳來,我有重要事情相商。”
成峰意會,知事態緊急,忙轉身匆匆而去。
看到這裏,我們要來談一談武林苑的四大護法:
大護法成峰武藝超群,但為人穩重,少言寡語,辦事沉穩,上官雲瑞不在時武林苑的日常事務均由其處理。
二護法梅鬆竹,人如其名,喜歡一個人跑到山間鬆林中去吟詩作對,自得其樂,一般的事務處理他都不參與,這不,這次成峰就在武林苑之中沒有找到他。
三護法魯衝,生性魯莽,說話做事都一意孤行,欠缺周全考慮,但是此人天生一股神力,天下無敵。
四護法陸靈嶽年齡最小,卻深的上官雲瑞的賞識,此人足智多謀,如軍師在側,上官雲瑞許多事情都樂意找他商量對策,此人的武藝以輕靈見長。
議事廳內,上官雲瑞正端坐在正中大椅上,眉頭緊鎖,下首兩邊,三大護法也正垂頭沉思。
良久,上官雲瑞開口了,“三位大哥,各位有何良策?”
陸靈嶽首先發言道:“此次耶律複入中原,我看事有蹊蹺,據人所言,耶律複雖酷愛武學,但其另一個重要身份乃是西域的征討大將軍,此刻來中原,也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官雲瑞點頭道:“不錯,假若其確實隻是來中原以武會友,不必將近衛部隊帶進來。”
眾人皆點頭認同。
上官雲瑞繼續道:“目前的困難就是倘若其真是以武為幌子,引大軍攻打我們武林苑的話,單憑武林苑的力量來對抗撻雪大軍可能有些勉強。”
魯衝不屑道:“以我們的實力可與當今朝廷抗衡,何俱他西域邊陲小國!”
上官雲瑞正色道:“武林苑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視,但是要對抗撻雪大軍我們恐怕也要出動大部分的力量,這樣我們的後方就會空虛,倘若朝廷在此時來個螳螂捕禪,黃雀在後,那我們豈非分身乏術?”
魯衝驚道:“我們為皇帝老兒打撻雪小兒,他們難道還會趁機來剿滅我們?”
上官雲瑞笑道:“一將功臣萬古枯,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是朝廷的眼中釘!”
成峰接道:“以武林苑聯合各派武林之力應該可以勉強應付吧。”
上官雲瑞道:“如今中原武林各大門派林立,很多連我們都掌握的不是很詳盡,對於他們,我們不可不信,但是絕對也不能全信,萬一所托非人,導zhì軍情外泄,那我們豈非得不償失?”
三人見所提意見都未被采納,一時間想不出其他計策,便又重新沉思起來。
上官雲瑞見三人都不言語,便低聲道:“如果此次能和朝廷聯合,也許事半功倍。”
三人納悶道:“與朝廷聯合?”
上官雲瑞道:“要求朝廷與我們聯合,共同對抗撻雪。”
陸靈嶽道:“我們與朝廷的關係盟主應該知道,朝廷怎會答應跟我們聯合。”
上官雲瑞道:“朝廷不是一直想抓我嗎?以我為誘餌。隻要朝廷答應一起出戰,我把自己交於他們作為交換!”
三人聞聽此言,均搖頭道:“以盟主之尊怎可以將自己交於素來言而無信的朝廷”
上官雲瑞見眾人如此抵製自己的計策,眉頭一緊,輕聲道:“那麽又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化解此次的危機呢?”
陸靈嶽道:“盟主,我們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上官雲瑞喃喃道:“反其道而行之?你是說我們把――”
陸靈嶽接腔道:“不錯,我們隻要活捉皇帝老兒,以他為人質,逼迫朝廷就範!”
上官雲瑞道:“此計雖好,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必須從長計議。”
魯衝道:“何須從長計議,我們進皇宮又不是一次二次的事情了,輕車熟路,皇帝老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上官雲瑞搖搖頭道:“魯大哥,你永遠還是那副急躁的脾氣,你難道沒有聽說最近朝廷突然加派人手,邀請了許多不知名的高手嗎?”
魯衝不以為然道:“朝廷還能請到什麽高手,還不是一些下三濫的三流貨色!”
上官雲瑞正色道:“敵暗我明,不可輕舉妄動!”
成峰道:“此事不難,我們隻要先叫埋伏在朝廷中的探子暗中打聽一下便可。”
上官雲瑞沉思道:“此事暫時就如此吧,具體事宜我們從長計議。”
成峰揖首道:“那屬下先行去打探。”說完轉身離去。
魯衝見成峰離去,匆匆尾隨而走。
陸靈嶽目送兩位護法走後,走到上官雲瑞麵前道:“盟主,我們是否找一下梅二哥,讓他幫我們想個對策,打探消息?”
上官雲瑞道:“梅二哥一向行蹤飄忽,找他不便,況且此時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陸靈嶽道:“是啊,每年的這個時候是梅二哥心情最低落的時候。”
上官雲瑞若有所思道:“情,這個東西著實叫人琢磨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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