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兩個雞蛋,濮陽澈斜飛入鬢的俊眉微微蹙起,冷聲道:“本王不會。”
“那你就別在這兒礙手礙腳!”刑若悠毫不客氣地轟人,末了還不忘來了句,“少在我麵前擺你王爺的架子!”
她不吃這一套!
也不太喜歡他在她麵前總是以“本王”自居。
怎麽說,他昨兒在兒子麵前都還自稱“爹爹”和“我”的,怎麽到了她這兒就成“本王”了!
此刻的刑若悠,與濮陽澈簡直如出一轍,都在吃自己兒子的醋!
唯一不同的是,濮陽澈吃醋的時候自己明白,刑若悠卻完全沒意識到。
或者說,她很無恥地選擇沒有意識到!
濮陽澈的俊眉蹙得更緊了,少頃卻忽而鬆開,眼波微閃,再次開口:“為夫不會。”
正揮舞著鍋鏟的刑若悠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載到鍋裏去了。
濮陽澈毫不理會她暗自磨牙的聲音,長臂一伸,從她身後繞到他身前,乍一看仿佛是從身後擁住了她,冰蕭的口吻卻帶著引人懷疑的戲謔:“你教為夫,為我們的兒子做早餐。”
說話間,他還故意加重了“為夫”和“我們的兒子”的音調,生怕刑若悠聽不懂似的。
“・・・・・・”
刑若悠滿頭黑線,突然有種刨坑埋了自己的錯覺,誰能告訴她,濮陽澈的臉皮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厚了?!
往常厚著臉皮耍寶的人,向來不都是她麽?
幹嘛搶她的角色!!!
難道真的是那句,夫妻之間相處久了,潛移默化就會被對方影響嗎?
可他倆真正相處的時間頂多才半年,影響能這麽大!
她怎麽就沒被他影響!
控製住狂抖的身軀,刑若悠順手從一旁拈來一個大碗放在濮陽澈麵前,沒好氣道:“把雞蛋打進去,加上適量的鹽、蔥花還有肉末,再用筷子攪拌!”
打進去?
適量的鹽,又是多少?
濮陽澈若有所思,頭一次發現做飯並不是個簡單的活兒。
刑若悠故意撇看眼不看她,少頃就聽到“啪啪”兩聲輕響,總覺得聲音有點不對勁,餘光一掃,自此石化。
濮陽澈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將“打”好的雞蛋湊到刑若悠麵前,右手還拿著筷子;“現在是要加鹽了嗎?”
看著兩個連殼一起碎在碗中的兩個雞蛋,刑若悠怒火即將衝破臨界點。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忍!
可聲音卻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吃蛋的時候,連殼一起吃?!”
濮陽澈臉上的表情有那麽一瞬的僵,繼而恢複了以往的淡然冷漠:“你又沒說,不能吃。而且,你又沒教為夫如何做。”
握拳,刑若悠額角的青筋隱有暴起的傾向。
他是豬嘛?!
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人手把手教不成!
敢情這還是她的錯?!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嚴重懷疑他的意圖。
“為夫是那種人嗎?”嚴肅冰冷的口吻,如今對刑若悠卻沒有任何說服力。
“你還是出去吧。”她隻想靜靜地給兒子做個早餐而已!
“可為夫想給小樂親自做早餐。”給兒子做早餐,是他的義務,也是他的全力,她應該不好意思剝奪的。
他認準的就是這一點。
刑若悠雖然氣得不行,果然沒有再轟他,語氣卻不自覺地冷了下來:“你現在把裏麵的蛋殼全部挑出來!”
濮陽澈依言做了,這回倒是沒有出什麽紕漏。
可到加鹽的時候,他那持劍殺人都不抖半分的手,卻在那兒抖個沒完。
每每一勺鹽從鹽缸中舀出來,待到了碗邊時,早就所剩無幾,他有得從頭開始。
如此反複了數次,碗裏一粒鹽沒加著,灶上已被他鋪了白茫茫的一路。
刑若悠看得心肝都快急出火來,一手抓著他手中的碗湊到鹽缸邊,一手抓著他手中的小勺子在裏頭舀了一小勺鹽,均勻地灑在碗裏的雞蛋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樣不就簡單多了,你怎麽這麽笨!”
笨這個字,她以往從來都不會與濮陽澈掛鉤的。
現如今,她真的覺得他比她的小樂還要笨!
睡夢中的小樂樂氣鼓了腮幫子,人家才不笨,娘親才最笨了,沒看出來爹爹是故意在逗你麽!
瞧瞧,你現在都主動握著爹爹的兩隻手了,羞羞!
刑若悠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居然主動握著濮陽澈的雙手,可疑的紅暈逐漸爬上雙頰,還來不及鬆手,就聽他甚是認真道:“原來如此,愛妃果然聰明。”
刑若悠狠狠地抖了幾抖,飛速收手,一身雞皮疙瘩乍起,看向濮陽澈的眼神怪異非常:“不沒病吧?!”
“有病,相思病。”濮陽澈毫不避諱地承認,定定將她看著,眸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流淌,足以讓刑若悠心亂。
她算是怕了他,轉頭專心做自己的水果拚盤,將蒸蛋的眾人徹底交給某人。
兒子若是不滿意,也不管她的事。
濮陽澈見好就收,小心地動作著,視線卻留在雙手久久不離,回味著剛剛閃電般的溫存。
早餐多了兩個大男人,刑若悠專門給他們下了牛肉米線,就等著刑小樂那個小懶蟲起床了。
獵影哪裏敢跟濮陽澈搶自家王妃親自下的米線,外加被某黑追得狼狽不堪,早溜之大吉。
濮陽澈一人占著兩碗米線,不亦樂乎。
“小樂的生辰,可是九月初九的子時?”坐在正廳的餐桌前,濮陽澈突然開口。
刑若悠一愣,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她沒跟他說過,難道是小樂說的?
也不對,刑小樂隻知曉自己的九月初九所生,並不知道時辰!
濮陽澈麵上平靜無波,可內心卻激動異常。
那就意味著,他在兩年前做的那個夢是真的,真的是他的小樂給他送來的消息,告訴他有人想搶他的若悠,還有他的生辰。
這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父子連心嗎?
感覺,真好。
刑若悠等了半天沒見他回答,“嘁”了一聲,任他自己在那兒神神秘秘。
濮陽澈正準備將事情的始末與她細細講一遍,空氣中卻突然傳來高手的氣息,他立刻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