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小樂和小銀機械般地轉頭對視三秒後,同時暴跳著朝屋外跑去。
“娘親!”
“女魔頭!”
刑小樂機關陷阱這些知識是在苗疆跟戰啟庒學的,他和小銀擔心那兩個怪人會對他們不利,都是下了狠手的,沒想到娘親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雖然知曉闖了大禍,不過他們更擔心刑若悠現在的安危。
可這一人一寵的擔心純屬多餘,這些機關對於一般人和他們來說威力確實非同凡響,可對於刑若悠這麽一個綠玄第九重巔峰的高手來說,除了覺得麻煩了點,根本對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她之所以如此火大,純屬被刑小樂給氣得!
這臭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也不想想是誰懷胎十月將他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居然算計到她頭上來,今兒非得扒她一層皮不可!
對上娘親凶光泛濫的眼神,感覺到她身後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刑小樂和小銀齊齊縮了縮脖子,渾身再度一抖。
“娘親,你聽我解······啊!”
刑小樂的話還沒說完,後領就被娘親的魔抓給拽了起來。
小銀嚇得直往刑小樂懷裏鑽,心中重複默念“看不到我”,還是難逃魔掌,直接化作一道拋物線飛出了牆外,偏巧不巧砸到了角落裏的某人頭頂。
“小銀!”刑小樂那叫一個心疼,揮舞著四肢想要落地,卻被刑若悠一個淩厲的眼風盯得不敢再言。
“你小子膽兒肥了是不是?!讓你待在家裏,你就整這些有的沒的來消遣老子,皮癢了是不是?!”
刑小樂的嘴角從左邊撇到右邊,委屈至極,弱弱道:“才沒有,是,是有兩個怪人今天來找你,我擔心他們會抓我,所以才和小銀設置的機關!”
他和小銀可是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好累的!
“怪人?”刑若悠略眯著眼,兒子這頑劣的性子雖隨了她,但本性不壞,也沒有對她撒謊的惡習。
所以他這麽說,刑若悠還是相信了的,不過態度依舊冷酷:“你說有怪人,人呢?”
刑小樂正想說不知道,門外就傳來了今早那個怪人的聲音,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其他的緣故,聲音微微有些顫:“請問是止憂大夫嗎?我們在牆角撿到一隻寵物,不知是不是你們家的?”
他手中抱著的,可不就是被刑若悠摔出去,此時滿腦袋還在冒金星的小銀。
聞言,刑若悠的身子瞬間僵得厲害。
這個聲音,不會吧!這麽快!
獵影來了,那······他也來了嗎?
蘇秦的信才送出去一個月,再快都未必達到魏國京城,怎麽魏國京城的人卻先到這兒了?!
未卜先知嗎?
刑小樂還被娘親拎著後頸半空吊著,好不容易才扭頭看清身後二人的模樣,小嘴微張:“爹爹!我說的就是這兩個怪人!啊!他們居然還綁架小銀,你快去把小銀救回來!揍他們!”
誰知刑若悠卻不為所動,頓時急了,四肢胡亂地揮舞起來:“怪人!你們快放了小銀!小銀!快咬他!咬他!”
可憐的小銀,被刑若悠那一摔正好撞到了腦袋,這會兒還沒完全清醒,實在無法回應小主人的要求。
與鬧騰的刑小樂格格不入的,則是刑若悠和紗帽下的兩股冰冷的氣場。
刑若悠的手在顫,渾身其實都在輕顫,她已經切切實實感覺到他就在他身後十幾步的距離,壓抑著心跳的攀升,卻止不住內心的悸動,連呼吸都靜止了。
她完全忘了兒子還被她拎在半空,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麽辦!
相比之下,黑紗下的濮陽澈卻平靜得多,可眼底的波濤卻一浪高過一浪,如驚濤拍岸,浮沉湧動,背後已溢出一層冷汗。
他藏在袖中汗濕的雙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硬是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上前一步。
真的是她,從剛剛在巷子中看到她的背影時,他就已經確定是她了。
這個身影讓他魂牽夢繞,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怎麽可能認錯!
隻是,她明明感覺到他就在身後,為何遲遲不願轉身?難道還不願原諒他?
還有,她手中的孩子,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刑若悠拎著刑小樂,獵影拽著小銀,濮陽澈周身的冷氣壓抑而冰冷,氣氛說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刑小樂喊了半天沒人搭理,小嘴一扁,快要哭了:“爹爹!小銀!”
他差點兒都快喊“娘親”了!
見兒子眼中的水花都快沒過整個桃花眼的三分之二了,刑若悠才驚覺此時的狀態,忙給了兒子一個安心的眼神,輕柔地將他放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颯然轉身,挑眉輕笑,倜儻風流,如蘭花初綻,萬千風華,連夕陽的餘暉都遜了幾分色澤。
拽著小銀的獵影整個看得癡了,真的是王妃!
王妃真的還活著!他怎麽激動得好想哭呢!
濮陽澈的身形越發緊繃,夢中無數回重逢,都敵不過她這回眸百媚生的輕笑。
他發現,自己無論何時遇到她,都會對她情有獨鍾。
誰知,她的下一句,卻將他從天堂生生打入了穀底,她第一句話竟是對獵影說的!
“這位公子,你手中的寵物確實是我們家的,多謝了!還麻煩你將它壞給我。”言罷,刑若悠從容地走到獵影身前,淡然地接過了他手中的小銀。
天知道她走每一步究竟有多沉重緊張,好在修為上去了,隱藏功夫也上去了,才沒有被攻破。
反觀獵影,他已完全石化,無法思考。
這王妃,居然不認識他,到底是裝作不認識,還是真的不認識?
可是王妃的神情,真的是在對待陌生人,難道是他們認錯人了?還是,王妃失憶了?!
思來想去,獵影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樣就能解釋為何王妃三年都沒有回淩王妃了。
獵影還想說什麽,刑若悠卻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兩位沒什麽事,就請回吧。天色已晚,看診也該等到明日。”
“本王不是來看病的,”濮陽澈冰蕭的嗓音毫無預兆地響起,讓刑若悠好不容易鎮定的情緒再度一亂,便聽他繼續道,“本王是來找本王的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