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獵影的回答,濮陽澈麵色無波,眉心卻微蹙了下:“繼續找。”
待獵影應聲後飛出窗外,濮陽澈站在遠處久久未動,腦中思緒萬千,卻都與她脫不開關係。
直到天邊逐漸泛起了魚肚白,他才輕挪了一步,身形竟有一瞬的恍惚。
環顧四周,每一處都有她的影子,活靈活現,卻一觸即散。
抬步間,他不知不覺進了冰洞中,直到一個白色的絨球撞進了自己懷中,才悠悠回神,依舊恍惚。
“爹爹!你終於想起來冰洞了!你不知道果果這些天有多無聊,娘親沒來煉藥,連黑大個也沒回來!”果果在他懷中仰起臉抱怨,十足一副小怨婦模樣。
濮陽澈靜靜地聽著,良久後,眼波才微閃了一下,他竟也能聽懂這個“魂體”的言語!
軟軟糯糯的同音足以暖化世間太多冰涼,此刻卻暖不了他的心。
果果終於後知後覺發現濮陽澈情緒很低沉,忍不住在他懷中蹭了蹭:“爹爹,娘親呢?她是不是又跟你吵架了,所以離家出走了?”
見他不答,果果忽閃著大眼睛眨巴了幾下,故作老成地自言自語起來:“沒關係,女人嘛,有點小脾氣純屬正常,待她回來後,你再好好哄哄她,多給她尋些天才地寶的藥材,她肯定就消氣了!”
是嗎?
還有這樣的機會嗎?
隻要能換她回來,他就是傾盡天下,也在所不惜。
那晚,若是沒有之前受到濮陽鈺的刺激,若是沒有看到那封休書,他的情緒又怎會失控至此!
若是不失控,他一定會將自己的計劃全部告訴她的。
他從來都無心那個位置,隻想為家人謀一個安枕無憂,而後便與她攜手逍遙人間。
果果沒想到越勸,濮陽澈身上的悲涼氣息反而越濃烈,大眼睛覷了起來,左轉右轉想著究竟該怎樣安慰自家爹爹,終於眼睛一亮:“爹爹是不是擔心娘親有危險?雖然果果不知道娘親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但還能感受到娘親依舊活著,肯定沒有什麽大問題!”
它是濮陽澈和刑若悠的精血喚醒,與他們的神識有著天然的心神,能感受他們的生死。
濮陽澈周身突然止不住輕顫,托舉果果的雙手略微不穩,緊張地說不完整一句話:“你,你說她,活著?”
“對呀!”果果甚是奇怪地撐大眼睛,“娘親和爹爹與果果有心神聯係,果果自然感覺得到!”
濮陽澈深吸了好幾回,仍無法平息內心的激動。
他先前隻是靠信念支撐,如今得到了果果的確認,心間壓著的磐石終於稍微鬆動了些,理智和思維也逐漸回來,一瞬不瞬地盯著它,放緩了聲音:“那你可知,你娘親現在何處?”
這回果果是真犯難了,原本還耀耀的圓眸瞬間撇成了三角形,無辜地搖了搖頭:“果果不知道,不過若是等果果再修煉些時日,步入聖階靈獸,說不定能感受到娘親的下落!”
濮陽澈微愣,越發激動:“需要多久?”
“呃,不會多久的,十年就夠了!”
對一個沉睡了數萬年的冰凝果的魂體來說,十年確實很短。
可對於濮陽澈來說,見不到刑若悠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不過他沒有因此氣餒,反倒重燃了希望:“有沒有辦法加快你晉升的速度?”
果果再度皺眉,努力地思考起來。
這時,一道黑影卻突然闖入,竟是去而複返的獵影,略顯焦急:“王爺,瀟妃娘娘病危,宣王爺和靖王殿下入宮探望!”
“什麽?!”
濮陽澈周身的氣焰再度森然,轉向果果時卻恢複了平靜。
果果的心智雖不全,卻感覺到了濮陽澈的焦急情緒,甚是懂事道:“爹爹,你先去忙吧,果果想到辦法後會告訴你的!”
濮陽澈這才將它放回冰洞,隨獵影出了門。
・・・・・・
皇宮的瀟湘殿中,魏皇麵色陰沉無比嗬斥著一幹太醫,可轉頭看向床頭的憔悴人兒,麵色卻柔和下來:“愛妃,你莫要擔心病情,朕一定會治好你的。”
瀟妃虛弱地“嗯”了聲:“皇上,國事為重,這裏有小慈她們伺候,你盡管放心。”
魏皇無奈一歎,魏吳兩國開戰,要處理的事情著實太多,讓他沒時間來陪自己心愛的女人,愧疚不已。
瀟妃如此體貼,更讓他心疼,真想不管不顧就留在她身邊陪她。
但在她的再三催促下,他還是去處理政事了。
魏皇剛走沒多久,濮陽澈和濮陽鈺就相繼趕來,瀟妃讓心腹宮女小慈遣退了所有人,神識掃過方圓一公裏,確定無人後,才赫然從床上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袍行至他們兄弟二人跟前。
除了臉色依舊難看之外,哪裏還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模樣!
“母,母妃?!”濮陽鈺一時緩不過神。
濮陽澈則淡定得多,他早猜出母妃絕不簡單。
“若不是怕皇後他們懷疑,母妃何必裝病喚你們進宮,”說話間,瀟妃眼中閃著精光,掃過他們兄弟倆有六七分酷似的臉,心中一陣自豪,“他們凝雪宮竟暗中激發了一部分人體內的玄力,是時候讓你們兄弟二人知曉一些事情了。”
再不反擊,逍遙和軒轅兩宮恐都不是凝雪宮的對手!
濮陽鈺再度被瀟妃娘娘驚人的話震懵了。
凝雪宮還好,雖說銷聲匿跡數百年,可昭陽公主之死卻有人懷疑是他們的手法。
可玄力?!
那不是隻有在古書籍中才零碎記載的一些近乎神話的東西嗎?
恕濮陽鈺混亂,他止不住懷疑母妃是不是有些病糊塗了。
瀟妃本就會讀心術,雖然讀不了濮陽澈的心思,可濮陽鈺心裏那點小九九怎逃得過她的法眼,當即便一指戳著他的腦袋:“小兔崽子!你膽兒肥了,竟敢說母妃病糊塗了!”
濮陽鈺再度咋舌,他隻是在心裏想,母妃是怎麽知道的?!
他突然飛快地往濮陽澈身後閃了一步:“三哥,這人究竟是不是我們母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