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光線很暗,那個黑衣人還蒙著麵,可刑若悠卻從他看到她詫異的眼神中,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人應該是見到她沒有胡子的模樣,懷疑了她的身份,最後下掌的力道才收得隻剩下三分。
如此,就等於濮陽軒如今也知道了濮陽鈺的秘密,還很可能進一步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刑若悠想到的,濮陽澈也都想到了,沉吟少頃才道:“這些天你除了醫館和王府,不要去其他任何地方。”
這回刑若悠倒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可她從濮陽軒的做法來看,分明就是還打著南宮怡的主意,她得尋機會提醒她才行。
一道黑影閃身來到他們房門外,是出任務歸來的獵影。
濮陽澈怕吵到刑若悠休息,便去了隔壁專門談事的書房。
他剛走不久,刑若悠胸口便開始隱隱作痛,不過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當她給自己把脈時,神色卻赫然凝住,眉心微蹙。
之前她體內的三種奇毒都侵入了她的骨髓,後來看似被濮陽澈強行排出了骨髓之外,可最後中的那一種“絕毒”卻頑固地從她心脈附近潛入了骨髓中。
極其微弱的量,但極其頑固,能在四處飛速遊走,根本無法捕捉,這便是濮陽澈都沒有發現有殘毒存zài骨髓的原因。
刑若悠也是體質敏銳特殊,自身醫術高深,方才才捕捉到了它一瞬。
如今那絲殘毒早藏得沒了蹤影,她如何都尋不到了。
她的體製本就不及濮陽澈,身上還有另外兩種頑固到至今無法根除的寒毒。
照此下去,很可能她還沒得來及替濮陽澈根除體內的殘毒,她周身的毒恐已滲透骨髓,回天已難。
不行!
她一定得盡kuài找到“洗髓鼎”,這是為濮陽澈根除體內殘毒最關鍵的器具。
先前最難找的就是“洗髓鼎”和“暗夜七星”,如今後者已到手,其他的藥材也陸續被濮陽澈的手下收集得來。
隻要尋到“洗髓鼎”,基本上就可以為濮陽澈開始治療了。
隻有盡kuài為濮陽澈解毒,刑若悠才能盡kuài尋到第二株“暗夜七星”為自己洗髓解毒。
在這之前,一定不能讓濮陽澈知道她的“絕毒”已入骨髓!
可是,“洗髓鼎”傳說是五百年前三國初建時就已消失,著實難覓。
而這株“暗夜七星”全憑運氣得來,要再尋到另外一株,更是等同大海撈針。
念及此,刑若悠的眉心不斷收緊,怎麽都沒想到重生一次還沒活多久,自己就麵臨了再死一次的危機。
她苦惱時,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如果尋到“洗髓鼎”後,完全可以先救自己,再救濮陽澈的。
真印證了她那句“將他放在萬事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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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濮陽軒聽完親信的稟報後,細長上揚的眉眼微沉,良久才道:“你確定,是她麽?”
那人想了想:“屬下不太確定,當時光線太暗,而且那個止憂看上去雖與邢大小姐長得有幾分相似,可周身卻無半點女子氣息,更無邢大小姐半絲神韻。”
濮陽軒微微頷首:“本王知道了,你派人秘密監視濮陽鈺和止憂的一舉一動,切勿打草驚蛇。”
那人應聲退了出去,濮陽軒便招收喚來了另一名手下,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他,命令道:“將這封信送去柳府四小姐手中。”
那人應聲退下後,濮陽軒才坐回了桌案後,緩緩抽出了懷中的絲帕,眼中閃過沉痛和不甘,喃喃自語:“為什麽・・・・・・”
至今他都沒想通為何刑若悠要背叛他,他的前景絕不比濮陽澈差!
而且,若是刑若悠和止憂真是同一人,那先前刑若悠為何要在他麵前裝得如此柔弱,難道說,刑若悠其實早與濮陽澈勾結,與他接觸,不過是蓄謀已久的算計?!
越想,濮陽軒覺得這種可能性越大,他眼中的殺機也越來越濃烈。
“嘶啦”一聲,手中的絲帕一分為二,飄落在地,濮陽軒起身朝外走去。
他們的計劃總是能被人在暗中破壞掉,長江那次是,京城這次也是。
算計殺了濮陽昭是為了讓濮陽澈去吳國當質子,繼而便於對付濮陽鈺。
沒想到吳國那邊卻生變,似乎一qiē好運氣都偏向了濮陽澈那邊。
可濮陽軒絕不會認為這就是結局,遊戲才剛開始,他倒要看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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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柳兮卿滿心歡喜地收到了濮陽軒的信,在一眾姐妹豔羨的目光中走進房門。
可臉上明媚的笑,卻在看完信之後,蕩然無存。
柳兮卿沒想到濮陽軒居然公然希望她助他娶得南宮怡,雖然在信中承諾還是會給她正妃的位置,可她會信麽?
換做別的女子,看到信的內容,不被氣死也得被妒死。
可柳兮卿的臉色隻是微沉了一陣,之後恢fù如常,還提筆給濮陽軒回了信。
而後,她笑靨如花地將請柬遞到貼身丫鬟菊蓉手中,交代著:“將這送去左相府的三小姐那裏,記得買她常愛吃的八珍糕,一並送過去。”
菊蓉應聲出門去準備,柳兮卿卻略顯失神地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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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京城看似太平無事,暗湧卻接連不斷。
因涉嫌長江與山西一地的特大官員貪汙案,京中不少官員受到了皇帝暗中的盤問和查處,惶恐的氣氛逐漸彌漫開來。
濮陽澈這幾日除了給刑若悠運功壓抑毒性外,幾乎都在外麵忙,連睡覺都是後半夜才回來。
刑若悠反而慶幸他此時繁忙,這樣才更利於她掩藏秘密。
待終於能不用借助外力行走後,她才喚上了小奇,從密道去了醫館。
一出醫館,她不無意外地發現南宮怡早在這候了多時,倒是奇怪其他人竟沒有出現。
濮陽鈺她是知道的,自從那次爆發後,至今還未醒。
從南宮怡口中,刑若悠才得知蘇秦的傷勢未愈,在家療養。
而王少卿最近家裏好像出了些問題,所以最後隻有南宮怡一人來看望她。
南宮怡一路喋喋不休陪著刑若悠上了二樓,刑若悠卻突然屏退了周圍其他人,關了房門。
見她神色異常慎重,南宮怡突然一驚:“怎麽了?”
刑若悠眼中難得閃著糾葛,終還是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小怡,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你還會和我做朋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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