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不等刑若悠回答已出了房間,徒留她還在原地回味他話中的玄機。
怎麽都感覺,這家夥的行為看起來像是吃醋呢?
不可能!
一定是她今兒受到接二連三的打擊才會判斷失常!
麵對眼前濮陽澈剛剛洗過的那一池浴水,刑若悠哪裏還願意在這裏沐浴,當下便衝出了澡堂,在院子裏打了一趟太極拳,才跑到一口古井邊,直接穿著衣裳衝了涼水澡。
待刑若悠換好了幹淨的衣裳回房,濮陽澈還端端地在太師椅上坐著。
她偷偷睃了眼此時空蕩蕩的榻,甚是恭敬地詢問他意見:“臣妾去拿被褥鋪床?”
“不必了。”說話時,他眼皮都沒抬一下,一門心思都在書案上鋪著的那幅圖上。
刑若悠卻有些迷惘,難不成要讓她睡硬榻板不成?
感覺到她僵在原地不進不退,濮陽澈終於抬著眼皮看了她一眼:“契約要求王妃對自己的身份盡職盡責,王妃這麽快就忘了不成?”
“・・・・・・臣妾沒忘。”刑若悠略顯懊惱地用食指指腹擦了擦額頭,實在還沒反應過來盡職盡責跟睡榻有何關係。
這人該不會是指“夫妻”之間的責任和義務吧?
念及此,刑若悠擦著額頭的爪子微頓,認真道:“王爺在契約上道每月你我隻歡-好一夜,我們昨晚才有過魚水之歡。”
言下之意,這還沒到第二個月呢!
她說這話時正經得像是在討價還價,絲毫不覺有何不可啟齒。
濮陽澈卻微眯了眼,習慣他的親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絕對會惶恐不安,他們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麽,也不知他會怎麽做,卻知曉他們中肯定有人會倒黴!
這回他倒沒有發難,難得好心跟她解釋:“王妃與本王是夫妻,同床共枕,天經地義。”
頓了頓,繼續道:“何況王妃這蒲柳之姿,本王若不是因解毒需要,也不會勉為其難。”
言下之意,與刑若悠那啥,吃虧的是他!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何況是脾氣本就不怎好的她!
是以,刑若悠毫不避諱地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毫不掩飾地輕笑出聲:“多謝王爺體貼入微,臣妾體弱多病,還真承受不起王爺夜夜的獸-性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在床上的表xiàn與禽獸無異。
這回輪到濮陽澈黑臉了,偏生昨夜他確實瘋狂過了頭,此時根本否認不了她的話,索性冷笑:“王妃不愧是大魏國‘雙才’之一刑右相的愛女,牙尖嘴利。”
“過獎過獎,臣妾這些功夫,在王爺麵前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是他先招惹她的!
雖然契約上道要對他言聽計從,可又沒說不能還嘴鬥智。
何況,他又沒命令她如今不準再說話!
濮陽澈確實想過命令她閉嘴,可這般下來不就證明自己拿她不過,索性低頭繼續研究桌上的地圖,不再與她計較。
刑若悠剛才打了趟拳,又衝了涼水澡,還被這家夥給氣了一道,精神好得跟打了雞血似的,根本睡不著。
又不想對著他的身影幹瞪眼,索性往幹巴巴的榻上一坐,用心調理內息,修煉內功。
雖然她可以隨時隨地修煉內功,但自嫁給濮陽澈以來,總擔心會在他麵前暴露實力,一直都放著不敢練。
簽訂了契約坑她的條款足以虐她千百遍,至少不用再藏著掖著,刑若悠才會椎心泣血地簽了字。
隻有盡kuài讓自己真正強大到不必依附任何勢力、任何人,都能生存於世,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無論身在哪個時空,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都不會改變!
在刑若悠閉眼運功的瞬間,濮陽澈的目光才投在了她身上。
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有魅力。
長相是他見過最順眼的一個女子不說,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氣質才是她最致命的吸引力。
此時的她很安靜,有著至周身外物不理的清苒,他的視線不自覺地一直凝在她身上,直到感覺她體內的真氣行了整個周天預睜眼時,才默默收回。
刑若悠發現濮陽澈依舊低頭研究著書案的東西,本想過去瞅兩眼,又擔心是他們的機密,索性自行脫了衣裳爬上了床。
其實床大得十個人並排躺著都能睡得下,可第一回在意識清晰的情況下要與濮陽澈同床共枕,她還是別扭得不像樣。
將自己縮成最小麵積蜷在床內側的位置,背對著床外,裹了被子的一角,自欺欺人覺得這就不算真正的同床共枕。
一直到深夜,濮陽澈才放下手中的事物行至床邊,麵對蜷成一坨縮在最角落的她,眼裏冒了一瞬的火。
自小到大,他還從未被這般明顯的嫌棄過!
沒中毒“毀容”之前,他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無人不想巴結奉承他,無人不想與他結交;即便是中毒之後,曾經一qiē的虛幻美好遠離他而去,卻也無人敢明裏說他半句不是,更無人敢當著他的麵對他出言不遜。
除了至親的人和敵人,其他的人對他隻有畏懼和遠離!
可這個該死的女人,分明在自己麵前占盡劣勢,卻不見任何曲意逢迎,反而傲嬌得仿佛她才是占盡優勢的那一個!
究竟是什麽環境造就她總是有一股勝券在握的氣勢,比起身經百戰的戰士都絲毫不承讓。
雖然他很欣賞她這一點,卻不能消除他對她此番行為的不爽,自行脫了衣裳背對著她躺下。
在他躺下的一瞬,背對著他的刑若悠睜開了眼,暗自慶幸他還算君子。
雖然躺在同一張床上,二人之間至少還能躺下八九個人。
他們之間就像隔著難以跨越的巨大鴻溝,此時誰都沒有先跨出這一步的想法。
次日大早,二人幾乎同時起床出門晨練。
回來後,濮陽澈不出意外地又讓她為他洗漱更衣。
刑若悠拿起衣裳一件件為他穿,再為他一個個的扣上扣子。
她的動作靈活,隻不過臉上的表情叫人不敢恭維。
而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濮陽澈,此時臉上的表情比她還難看,兩人仿佛是在比誰的表情更難看一樣。
如果說昨夜的唇槍舌戰算是導火索,今早晨練時那場切磋才是真正的引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