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坐著的男人撩起眼皮朝程淵看過來。
明明是一張表情寡淡到近乎於無的臉,偏偏卻有一雙深邃如浩瀚海洋的眼。
像是曆經了過於悠長的歲月,沉澱了太多太深的東西在裏麵。
狹長上挑的眼尾,看人的時候就總會顯得冷漠薄情些。
“客氣了。”他朝程淵點點頭,“這是曾答應過程毅的東西。”
他伸出手,手心裏一個看著很有點古樸的方盒子。
“這是……什麽?”
雖然他誌不在此,但一想到這東西有可能就是解決他們基因病變問題的東西,程淵的心還是忍不住怦怦直跳。
他忙上前,恭敬的接過那個還沒有自己巴掌一半大的小盒子。
“這是要交給程毅女兒的東西,你是這家酒店負責人,所以交給你來轉交。”
程淵:“是……可以抑製基因病變的抑製劑嗎?”
就這麽交給他了?沈先生應該不會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究竟有多大吧?他就不怕自己把這唯一的一份直接私吞了?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程淵:“?”
他卻好像沒什麽耐心做解說,隻道,“林溯呢?”
“大哥正帶著茵茵在宴會廳接待客人,沈先生如果有事找他,我讓人叫大哥過來。”
“這倒不必,我正好休息下。你讓他忙完了再過來吧。”
“好的沈先生,那您休息吧。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打內線到前台吩咐就是。”
“嗯。”
程淵輕手輕腳退出房間,直到關上門,他才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長氣。
他見過這位沈先生兩次,這是第三次。
每次靠近這位沈先生五米以內,他就覺得一股從骨頭縫裏滲出的寒意開始冒上來。
他的那雙眼珠子不看人的時候,就像個死人。
看人的時候,就仿佛在看著個死人。
沒有丁點情緒波動在裏麵。
小的時候,性格“冷酷”如程淵都差點被這位沈先生嚇哭過。
他也實在很好奇,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什麽事能引起這位沈先生眼神或者表情變化的?
不過……十幾年沒見了吧,這位沈先生,竟沒什麽變化。
莫非保養有方?
他腦子裏莫名發散了許多有的沒的念頭,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揣著沈先生交給他的小盒子回到了宴會廳。
他掃視了一圈。
程澤不在,阿潛也不在。
程煜正被幾位太太圍著不知道在說什麽,一臉尷尬又藏不住的暴躁。
林溯一手端著高腳杯,一手虛虛扶在程茵茵腰後,正引著她和懂事會裏的一位元老說話。
目前為止,隻有他知道自己兜裏揣著個什麽東西。
這要是被阿潛知道……
“阿淵!你在發什麽呆?”
肩膀上一重,他稍微轉一下腦袋就要和掛在自己後背上的程潛親上了。
真是不想什麽偏來什麽。
他不動聲色的摩挲了一下兜裏的盒子,把手拿了出來,站直,“你很重你不知道嗎?起開,不要掛著我。”
程潛的腦袋就擱在程淵肩膀上,聞言歪頭蹭蹭,“我不要。”
“我累了,靠一下怎麽了。
阿淵你剛才偷溜去哪了?居然不叫我。”
程淵表情不變,“沒有偷溜,客房那邊有點事情處理了一下。”
“嗯?”
程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側臉,半晌之後眨了眨眼:“阿淵啊~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幹了什麽壞事?”
程淵:“……”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什麽事瞞著我呢。”
程淵:“你酒喝多了吧。”。
哦?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