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眉峰一挑:“抱歉,手滑!”語氣神態卻分明沒有半絲抱歉的意思。
眾人再度默了一下,手滑能滑出支飛鏢去?
手滑能將整支飛鏢都給釘在了人的身上?還能滑的再恨一些麽?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對阿山表示出丁點的同情,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隻有藍雲身子微微動了一動,卻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疼麽?”文青羽朝著他微微一笑,溫良而無害。
秋露飛翩和寧芷寧寒則立刻就別開了眼,公子露出這種笑容便表示著有人要死的非常慘。慘到根本就不能直視。
阿山顯然已經叫麵前俊美公子的溫柔笑容給蠱惑了,乖乖點了點頭:“疼。”
“吃吧,吃了就不疼了。”素白手指一彈,一粒火紅的藥丸便靜靜躺在了阿山麵前的地麵上。
阿山竟生不出半絲的反抗,立刻就將地上的藥丸給撿起來吃了進去。動作太快,以至於藍雲根本就沒來得及阻止。
“還疼麽?”
“不了。”阿山搖了搖頭。
“你以後也不會覺得疼了。”文青羽微笑著說道:“隻要你不去賭博,保證任何的傷病你都不會再感覺到疼痛。”
“哦。”阿山點了點頭,剛要感謝公子給了自己一顆神藥。心裏突然一動,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什麽叫不去賭博?
“那要是……?”
“要是你忍不住再去賭博的話。”文青羽看他一眼,清眸中顯然非常的同情:“將會嚐遍天下間所有蟲子鑽心的痛苦,也許是螞蟻,也許是蚯蚓,也許是蠍子,蜈蚣,蜘蛛……”
一個個毒蟲的名字從她口中緩緩吐了出來,聲音清脆的如珠玉相機,很是動聽。但內容就一點都不動聽。
南疆人十之八,九都豢養毒蟲,怎麽會不知道方才那些東西有什麽樣的威力?
被那些東西啃食心髒,那根本就是生不如死,想都不敢想的。
“當然。”文青羽做著最後的總結:“你是不會死的,我那藥丸裏可是加了不少的好東西。最是強心健體,保證能保護你躲過每一次毒蟲鑽心的痛苦。過了,你就能繼續好好的活。”
她的笑容越發的明豔,這一刻院子裏所有人卻都再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大家下意識誤了捂心口,好疼!
“你……你。”阿山一張臉變的慘白,拚命摳自己的喉嚨想要將藥丸吐出去,除了吐出幾口清水外,什麽都沒叫他吐出來。反到折騰的自己手軟腳軟
“你為什麽要害我?”
“害你?不。”文青羽搖了搖頭:“我是在救你。”
“你不知道十賭九輸的麽?賭博從來就不是一件好事情,沉迷賭博的人會漸漸喪失人性。隻要你不賭博,自然就不用體會到毒蟲鑽心的痛苦。”
阿山咬了咬牙,不叫他賭?還不如殺了他痛快,於是手指便悄悄探向了插在腿上的飛鏢。
“我勸你最好別想著自殺。”文青羽吹了吹自己指甲上並不存在的灰。
“我方才說過了,我的藥丸裏有大量強心健體的藥丸,你除非挖了自己的心,否則是絕對死不了的。到時候蠱蟲受了刺激,一個個跑出來亂竄,隻怕你要忍受的比毒蟲穿心還要多。本公子不許死的人,是絕對死不了的。你要不要試試?”
這一次不光是阿山,院子裏所有人都不敢再直視文青羽的眼睛。做人真的可以惡毒囂張到這樣的地步麽?
阿山的手軟了,若是死不了還要遭受那麽大的痛苦,他瘋了才會去死。於是便惡狠狠瞪著文青羽。
文青羽半點不覺得害怕,淡淡看了他一眼:“若是不想忍受痛苦,也很簡單。隻要你不賭博就是了。”
阿山咬了咬牙,不賭就不賭。不進賭場押大小,他一樣還可以擲骰子,推牌九,來錢的道路怎麽都有的是。
“對了,本公子說的賭博包括了很多種。”文青羽笑眯眯說道:“骰子,牌九,大小,凡是涉及到銀錢交易的東西都會引發蠱蟲。”
阿山一哆嗦,心底裏表示很懷疑,哪裏有蠱蟲能夠分辨的出那麽多種賭具?
“若是不信,你可以試試。也許我是嚇唬你的呢?”
文青羽這麽一說,阿山立刻就打消了心中的懷疑。
整個人都沒了精神,叫他不賭博簡直生不如死。如真死了還能痛快些,偏偏還死不成。他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文青羽朝著陳管家點了點頭:“藍雲是你們的人,又跟我的事情並沒有關係。該怎麽處置陳管家隨意,並不用知會我。”
“來人。”陳管家立刻說道:“將藍雲和阿山先綁了壓去柴房,稍後處置。“
立刻就有人上來,將兩人給推走了。
藍雲扭過了頭,朝著文青羽看了過去,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分明說的是謝謝。
文青羽唇角勾了一勾,便看向了綠雲和紅雲:“如今就剩下你們了,你們得再想個法子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綠雲立刻說道:“奴婢方才已經說了,奴婢做事情從來就沒有落單過。奴婢怎麽能下毒?”
“有人規定,下毒隻能是一個人做的事情?”
綠雲立刻就給噎著了,紅雲眸色微閃:“是不是我們說出了一個人,公子就能不再懷疑我們?”
文青羽眸色一閃:“那要聽聽看你們說的是什麽。”
“好。”紅雲咬了咬牙:“王子這些日子沒有什麽胃口,琴心姐姐便吩咐奴婢們采買些桂花來給王子做他最愛吃的桂花糕。可如今的季節根本就沒有桂花,在奴婢們愁眉不展的時候,有個人卻給了奴婢一小袋的桂花,說是她秋天時候私下裏曬的。她還一再交代奴婢說不要將她的名字說出來,隻當這東西是我們買來的就好。那個人就是……”
紅雲手指猛地朝著大丫鬟的位置指了過去:“悅荷姐姐,就是你!”
“你說什麽呢。”悅荷皺了皺眉:“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奴婢也記得,當初紅雲拿了一袋子桂花回來便說是悅荷給的,還要奴婢保密。這事情,奴婢絕對不會記錯。”
文青羽眸色閃了一閃,事情可是越來越有趣了。
陳管家的臉色則越來越不好看,不過是一盤小小的點心,這才多大會功夫,竟然每個人好像都有嫌疑?
幸好王子如今昏迷不醒,不然這禦下不嚴的罪過他怎麽都跑不了了。
“悅荷我問你,桂花可是你給的?”
悅荷歎了口氣終於點了點頭:“沒錯,是我給的。不過,我給她們的桂花絕對沒有問題。”
“若是沒有問題,你幹什麽要我們對桂花的出處保密?起先還以為你是好人,如今看來……......”
兩個二等丫鬟冷冷哼了一聲。
悅荷為顰了眉頭:“我是瞧著你們買不到桂花很是上火,又怕完不成差事回來受罰,才將秋天我自己曬的桂花拿出來給你們交差。說是不讓你們說出東西是我的,不過是想著叫你們的差事辦的更漂亮一些罷了。”
這個天下,的確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好人。但是悅荷是麽?顯然兩朵雲是絕對不相信的。
“你有這麽好心?”綠雲立刻說道:“這院子裏誰不知道你悅荷姐姐的心腸最狠了,所有的小丫鬟誰沒有被你給罵過?你是那麽善良的人?”
“藍雲說她肚子疼的時候,不是你去叫的紫雲麽?當時小廚房裏可不是也有個你?誰又知道你沒有接觸過糕點呢?誰又知道,你不是事先就在桂花裏下了毒呢?”
“就是。”綠雲立刻接口說道:“王子府的丫鬟都是家生子,隻有你是外頭買回來的。你來的時候便很是擅長下毒解毒,這才得了王子的青眼。王府裏隻有你一個人養著毒蟲,下毒這種事情,隻有你能做的出。”
“悅荷,真是你麽?”琴心聲音一頓,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失望:“原來前些日子你神神秘秘的調配毒藥是為了這個?”
“都怪我。”琴心朝著陳管家說道:“若是當時我將看到的事情稟告給管家,也許今天就不會……都怪我,是奴婢耳根子軟,請管家責罰。”
說著話,琴心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悅荷到底也是府裏的老人了,雖然王子一貫寵愛她,到底一直沒能越過我去。我知她對我有怨恨,便處處順著她。哪裏知道我這番軟弱到底叫她釀成了大禍。所有的罪名琴心願意來背,管家就放過悅荷吧。”
“琴心姐姐這有你什麽事?”紅雲立刻就皺了皺眉:“你就是性子太綿軟了,才一再被人利用。如今下毒的是她,要殺要剮也是她的事情,你替她求哪門子的情?”
綠雲則上前要將琴心給攙扶起來。
“話不能這麽說。”琴心扭了扭身子,撥開了綠雲的手。
“若非我顧念著情分知情不報,便不會有今天的禍事。悅荷雖然有錯,我卻也有連帶的責任。若是不受懲罰,又怎麽能夠甘心?”
“琴心你起來。”陳管家眸色漸冷:“這裏沒你的事。”
陳管家發了話,琴心便不再反抗,由著綠雲紅雲將她給攙扶了起來。
悅荷則皺眉咬著唇站在一邊,半絲言語也無。
“悅荷,我再問你一遍,桂花裏的毒是你下的?”
“桂花是我給的,我沒下毒。”悅荷抬頭,眼神很是倔強,除了這句話卻再沒有旁的解釋。
“想要知道她有沒有下毒還不簡單?”綠雲微微一笑。
“琴心姐姐不是說她最近一直在調配毒藥麽?去她房裏搜一搜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