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不是誤會了。”文青羽微微笑道:“這一對姐妹花是本公子的寶貝,哪裏能隨隨便便送人?”
“那,這是?”陳管家臉色一變,以為又是一個搗亂的。
“這兩位姑娘來自藥王穀。”
陳管家吃了一驚:“藥王穀?”
眼神當中分明是不信的,文青羽撇了撇嘴:“怎麽,管家以為這樣的姿色和氣度,當不得天人鬼醫的愛姬麽?”
陳管家立刻就朝著寧芷寧寒看了一眼,見兩個小姑娘長相頗為秀美。最絕妙的卻是一身的氣度風華,飄渺如仙人一般。
雖然她們的衣裝看起來並不是出身高門的小姐,但那一身的風姿卻絕對不輸任何的大家閨秀。甚至比南疆的公主還要像是公主。
這樣的人,的確配得上傳聞中那神秘優雅的男子。
“原來是兩位女郎中,小老兒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寧芷笑了一笑:“陳管家不必客氣,我們也是聽說此地有疑難雜症,是以才冒昧打擾的。”
“兩位姑娘請進。”眼看著陳管家對寧芷寧寒的態度異常的恭敬。
文青羽暗暗歎了口氣,這個時候果然是蕭若離的牌子最好用。一聽到五王子重病的消息,她已經打算叫寧芷寧寒冒充藥王穀的人了。
子車世家的婢女,通身都有一種世人所無法比擬的超然。與蕭若離帶給世人的感覺的確有幾分相似,絕對不會有人來懷疑。
所以,便隻能犧牲下蕭若離了。憑白的給了他兩個愛姬,以他那樣的好脾氣,該是不會生氣的吧,是吧!
寧芷寧寒便也非常應景的端起了架子,目不斜視的抬腳朝著五王子府裏去了。
文青羽也帶著人一起進去,卻叫陳管家給伸手攔了下來:“感謝公子將這兩位姑娘送來,還請公子先在外邊等候。”
在王子府門外等待的其他人,一看到這個,充滿羨慕嫉妒的眼神立刻就變作了譏笑。
五王子府的規矩,管家接受了禮物之後還需要給一個神秘的大人物驗看。之後去和留才能做最後的定奪。
顯然陳管家並沒有因為文青羽的一麵之詞,就堅定不移的相信了寧芷寧寒是藥王穀的人。
文青羽也並不惱怒,揮一揮手,帶著秋露和飛翩規規矩矩在府門外等著。
秋露有些許的不安,悄悄朝著文青羽傳音說道:“公子,寧芷寧寒不會被人趕出來吧。”
雖然子車世家的這些掌燈侍女為了對付海州的霧障,也都是粗通醫理的,但跟藥王穀比起來差距絕對不是一點半點。
“放心。”文青羽勾唇一笑:“如果裏麵的人識貨,不但她們不會被人趕出來。我們也會被待若上賓。”
秋露抿了抿唇,表示對這話非常的懷疑。
功夫不大,就見到裏頭跑出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在陳管家耳邊飛快的說了些什麽。眼看著陳管家雙眸中立刻就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沉。
“這位公子。”陳管家朝著文青羽拱了拱手:“那兩位姑娘王子府裏留下了,請公子開個價碼,小老兒立刻就將銀子給您。”
文青羽一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還聽不明白麽?”人群中立刻就有人譏笑起來:“說明人家王子府裏的人看中了兩位姑娘的本事,可是並沒有看中你。”
秋露皺了皺眉,目光灼灼的就瞪向陳管家。飛翩周身的氣息越發的冷冽,手指有意無意的桉向了懷中藏著的劍把。
“管家是想告訴我,你們覺得我的婢女更有價值。所以打算殺雞取卵?”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幾乎可以說是半點不留情麵。陳管家的臉上卻並沒有半分的惱怒,依舊掛著謙和的微笑。
“公子不該這麽說,這兩位姑娘無論哪一個都絕對不該是屈居人下的婢女。我們王子府是愛惜人才的地方,怎麽也該為兩位姑娘的自由出些力氣。公子一表人才,定然也是願意成人之美的。價錢方麵,您大可放心。”
文青羽微微笑了一笑:“若是本公子不肯割愛呢?”
陳管家臉上笑容一頓,眼神中便帶上了一絲譏誚:“這曲姚城裏還沒有什麽人敢忤逆五王子的。”
話音剛落,從他身後呼啦啦就出來了一群侍衛,侍衛手中明亮的刀劍已然出了鞘,一線寒光直指文青羽三人。
秋露眉頭顰的更緊,飛翩的麵龐之上幾乎連半點的溫暖都看不到了。
“嗬嗬。”文青羽卻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這樣,我們走吧。”
“公子還沒有說價錢。”
“價錢?”文青羽挑眉看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的價值都是能用錢來衡量的,有些人是無價的,這個道理你大約永遠都不會懂。”
陳管家愣了一愣,就這麽一個停頓,眼看著方才還在眼前的三個人已經到了遠處的馬車邊。
他的耳邊再度回蕩起一道清冷的聲線:“這兩個人如果你們有本事,盡管留下。”
這話說完,陳管家已經徹底邁不動步了。本來準備吩咐手下的侍衛去將人給攔下來的事情,已經徹底的忘記了,一隻手高高舉在半空也忘記了放下。
他是五王子身邊的老人,也算是很有見識的。就憑這三個人轉瞬之間就已經到了數丈之外,他就已經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好惹的。
那清俊公子方才軟弱可欺的樣子不過是個假象,他竟是看走眼了麽?
事實很快證明了他的想法,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四周的氣息一冷,瞬間靜了下來。
“公子人在哪裏?”分明是沉穩內斂而極度儒雅的聲音,此刻卻帶上了一絲急切。
這聲音落在陳管家耳朵裏,整個人立刻就顫了一顫。
“三公子。”
“人呢?”
門口一身米色長衫的俊雅男子,正是溫鬆柏。
此刻的溫鬆柏雙眸之中沉著冷靜的睿智半絲不見,隱隱的竟透著一絲震驚和難得一見的急迫。
一看到這個目光,陳管家的心裏立刻就咯噔了一聲。終於知道,自己方才做了多麽愚蠢的一件事情。
“方才送人進去的公子呢?”溫鬆柏掃了一眼陳管家,眼底分明有一些不悅。
“已經登車離去了。”陳管家垂了垂眼,卻並沒有打算隱瞞。
溫鬆柏片刻都沒有停留,直接朝著文青羽的馬車追了過去。
馬車並沒有走,文青羽正悠閑的靠在馬車裏。秋露看了一眼車外:“公子知道王子府裏那個神秘貴人是溫三?”
文青羽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不知道。”
秋露收回了視線:“公子並沒有吩咐離開,我還以為公子是知道有人要追出來。”
“的確是知道有人要追出來,不過麽。”她唇角勾了一勾:“追出來的人是溫三,這個倒是意外之喜。”
“請公子下車。”溫鬆柏停在馬車前麵,抬了抬手朝著馬車裏恭恭敬敬行了一個書生禮。
陳管家站在王子府的門樓下麵,臉上的神色頗為陰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侍衛們顯然已經叫眼前的情況給弄的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了:“管家,這人還攔不攔?”
陳管家眸色一閃:“等著。”說罷便也向著馬車走去。
秋露挑開車簾剛好看到陳管家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於是毫不客氣的說道:“管家不用急著來趕人,我家公子馬上就走。”
文青羽窩在軟榻上,半點不曾動彈,一雙清眸充滿戲謔的看著陳管家。
陳管家不愧是個久經風雨的老滑頭,臉上竟半點看不出尷尬,立刻就又帶上了如先前一般的和煦。
“不知這位公子什麽來頭,方才也該當麵跟小老兒說了才是。也免得叫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貴人。”
文青羽笑意更深,陳管家這麽說就是在暗指自己刻意的隱瞞了身份,若是真的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他身上是半點沒有差錯的。
溫鬆柏扭過頭,朝著他看了一眼:“若是這位公子離開了,五王子殿下的病隻怕就再也沒人能夠醫治了。”
這話一說完,眼看著陳管家臉上的笑容一頓。眼底分明閃過一絲後悔,然後便朝著文青羽深深鞠了個躬,這一次的動作卻比什麽時候都要真誠的多。
“小老兒方才是豬油蒙了心,還請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小人的過失。”
“哦?”文青羽挑眉,語聲清淡而慵懶:“陳管家方才有過失麽?”
陳管家噎了一噎,咬了咬牙說道:“是小人的錯,小人不該偷偷安排了下人在三公子屋外偷聽。更不該在知道了三公子對那兩位姑娘非常重視之後,起了獨占之心,想要將人強行留在王子府。”
溫鬆柏一愣,顯然對於陳管家派了人在他屋外監視這件事情半點不知曉。
文青羽看了他一眼:“這個事情告訴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身份尊貴的上賓,也萬不該在陌生的地方掉以輕心。”
“是,溫三受教了!”溫鬆柏又朝著文青羽行了個禮,顯然很是心悅誠服。
幸好他不曾做過什麽對五王子府不利的事情,若真是有什麽異心的話。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縱然有通天的智慧,也唯有身首異處的下場。
溫鬆柏對自己的稱呼,顯然又叫陳管家給驚了一下。
他從來都不會忘記,當自己主子知道了溫鬆柏身份的時候,那種敬重和驚喜的表情。
如今,這個叫自己主子都頗為敬重的人,居然這般謙恭的對一個未及弱冠的年輕公子俯首帖耳。
眼前這人的智慧,該到了多麽驚世駭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