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兩個簡簡單單的字終於成功的叫玉滄瀾給噎著了,這麽重要的事情,您老人家也真敢忘麽?
文青羽立刻就將藏著的百草袋給翻了出來,現在很是慶幸,蕭若離給她的都是曬幹了的藥草而並不是練成了的丹藥。
若真是丹藥,剛才在水裏那麽一泡,隻怕早就給泡壞了。
玉滄瀾也立刻湊過去看,一邊看一邊唏噓:“難怪小夜夜那個黑心的要將蕭若離給賣去了藥王穀,他對你的心思連本世子看了都嫉妒的發慌。”
“不要用你那種齷齪的心思來誤會若離。”
“我誤會了麽?”玉滄瀾朝她翻了個白眼:“你瞧瞧他給你帶的這些藥草,哪一個不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隨便拿出一株來都能換好幾座城池,若非對你存了別的心思,能這麽大方?”
文青羽手指一頓,在她心裏一直將蕭若離給當成了哥哥。自然也認為蕭若離是將她給當成了妹妹。可是,細想起來,蕭若離對她的好的確已經超越了對莫言殤的關愛。
莫非,若離對自己……?
她立刻搖了搖頭:“我與他相識於危難之時,情分自然是不比常人的。你不要隨便的挑撥離間。”
“你以為什麽就是什麽吧,到底找到合適的東西了沒有?”
“找到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玩意。”
文青羽聲音一楊,顯然很是興奮。素白的手指立刻就從百草袋裏挑出了一株渾身赤紅如火的藥草。
玉滄瀾桃花眼一縮:“這莫非是火雲楓?”
“沒錯,就是火雲楓!”
火雲楓,生長於極北冰原之地。
極北氣候極度嚴寒,冰雪終年覆蓋不化。在那裏存活的植物大多都是寒性的東西。
火雲楓卻是除外,它外形類似楓樹,渾身火一般的鮮紅。隻長葉子不開花。傳說,火雲楓的葉子能克製一切不良狀態。瞬間叫人恢複到全盛的巔峰。
但是,那種樹木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如同在冰天雪地裏點起一堆火,怎麽都不可能燒的旺盛,火雲楓便也很難存活。
所以,這種藥草一直是有價無市,基本上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見過。
文青羽隨手撕下一片葉子:“吃了。”
玉滄瀾頓了一頓:“這要怎麽吃?”
文青羽卻已經將另一片葉子給放進了自己口中:“自然是放在嘴裏吃。”
玉滄瀾咽了咽口水,看著文青羽手中的火雲楓,顯然很是嫌棄。
即便是價值連城的草藥,吞下去怎麽也應該等著成藥以後。再不濟不也得洗一洗切碎了熬一下麽?就這麽不講究的拿著就往嘴裏放?
文青羽將嘴裏的火雲楓咽了下去,清眸便眨也不眨盯著玉滄瀾。
那種毫不掩飾的鄙視,終於叫玉滄瀾覺得很受傷。於是,一把將火雲楓葉子搶了過去,嚼也沒嚼就給吞了下去。
半盞茶之後,文青羽方才感到渾身上下軟弱無力的疲累漸漸消失。
“我們走吧。”
“好。”玉滄瀾立刻就跳了起來,率先就朝著陽平山上衝了上去。
一旦解了毒,這兩個人的輕功便已經是天下少有敵手了。
“嗖嗖。”兩條身影從行宮外的圍牆上一閃而過,守門的侍衛動也沒動,顯然半點不曾察覺。
“去哪?”玉滄瀾落足與樹冠之上,姿態隨意而瀟灑。
文青羽顰了顰眉:“先去我的院子。”
飛影他們都還在院子裏等著她回去,這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好像沒有人。”玉滄瀾站在屋簷上的背光處,朝著她輕聲說道。
文青羽朝著院子裏看去,仍舊與她離開時一般,沒有見到一個宮女和侍衛。但卻也聽不到半點的響動。
“我下去看看。”
“不用。”玉滄瀾手裏美人出浴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搖著:“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腦海中便可以生出神識。你隻需要集中精神,閉上眼睛試試看,能聽到些什麽?”
文青羽認認真真看了他一眼,這人與她一同掉在了水牢裏。又重新回到了陽平山行宮,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他拿著扇子。這扇子是從哪裏來的?他竟然隨身帶著無數把扇子麽?
“看我做什麽?”玉滄瀾臉上掛著風流無邊的笑容:“雖然本世子的確長的英俊瀟灑,但現在不是你崇拜本世子的時候。先辦完了正事,等回去西昌以後,本世子給你機會,好好讓你看個夠。”
這話說的極其曖昧,文青羽狠狠斜了他一眼,便扭過了頭去。
有的人是永遠不能給他陽光的,一旦給了點陽光,他就會燦爛!
“閉上眼睛,將你的上古功法運行一個周天,讓仙靈之氣充滿四肢百骸。摒除雜念,用心感受。”
悠揚華麗仙樂一般的聲音在她耳邊徐徐道來,文青羽立刻照做。
“嗡。”文青羽覺得腦子裏突然響了一聲,似乎洞開了一扇門,整個世界都一下子鮮亮了起來。
站在那小小屋頂之上,不過方寸之間,陽平山上下似乎一下子都映在了她的腦海中,小到廚房菜葉裏青蟲啃了一口菜,她似乎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怎麽樣?”玉滄瀾懶洋洋靠在屋脊的垂獸上:“是不是比你滿山上下的瞎逛要省力的多?”
文青羽睜開眼,皂白分明的瞳仁眨也不眨看著玉滄瀾:“為什麽會這樣?”
“我怎麽知道?”玉滄瀾聳了聳肩:“凡是上古神功修習到一定的程度,若是機緣巧合之下,能夠引導的當,自然可以開了靈識。這就跟人困了就要睡覺,餓了就得吃飯一樣。你要問我問什麽,我還真沒法子給你解釋。”
文青羽突然勾了勾唇角:“你這麽厲害,怎麽也能叫隨便什麽不知道的人給騙的掉在了水牢裏?”
玉滄瀾一下子就給噎著了:“馬還有失蹄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憑什麽就不能偶爾失個手?何況,溫泉浴場裏,早就給人下了玄冥草。”
文青羽眼底的光亮暗了一下,原來玉滄瀾掉在水牢裏真的不是事先設計好的麽?若是溫泉水中也給人放了玄冥草的話,那麽……
“走。”
玉滄瀾撇了撇嘴:“又去哪?你難道感覺不出休息的這幾處院子裏根本就沒有人?”
“有個地方一定會有人?”
“哪?”
“伍景龍的院子。”
玉滄瀾腳下步子一顫,險些就從房頂上跌了下去:“你是要自投羅網麽?我們才解了玄冥草,若是遇到大祭司,我可未必就是對手。”
“那隻能算我們命不好。”
文青羽並不打算跟他繼續磨牙,快速的朝著伍景龍的主院去了。玉滄瀾也隻得任命的跟了上去。
伍景龍的院子果然與平日並沒有什麽分別,來往巡查的侍衛絡繹不絕。顯然並沒有因為一舉解決了陽平山上的所有人而有半分的鬆懈。
“你要幹什麽?”玉滄瀾看一眼明顯要從房頂跳下去的文青羽,隻覺得一陣頭疼。這人,不知道什麽叫避其鋒芒麽?
“抓個舌頭。”
眼看著月白錦袍的纖細身影風一般卷了下去,院子裏不過起了些微的一絲風。再然後那人已經在另一邊房簷朝著他招了招手。而她腳邊分明倒著一個侍衛。
玉滄瀾向她湊了過去,腳下還沒站穩便看到文青羽一抬手便卸掉了那個侍衛的下巴。
素白手指一閃,哢哢幾聲脆響,眼看著侍衛的身子就成了一攤柔軟的肉,沒有了正常人該有的起伏。竟是在眨眼之間叫她給卸掉了渾身的關節。
玉滄瀾噎了一噎,這女人才多大會沒見,怎麽就變的這麽殘忍粗暴?她不知道女人就該溫柔些才可愛的麽?
文青羽看見他過來,於是飛起一腳將爛泥一般的侍衛踢給了玉滄瀾。
“你帶著他,我們回方才的院子去。”
說罷,一縱身走了。玉滄瀾看了一眼地上悲催的侍衛,歎了口氣伸手將他夾在了腋下。
一進了院子就不由分說將人重重給丟在了地上,桃花眼裏顯然異常的委屈。
“走了這麽久了,可想明白該怎麽跟我說話了麽?”
文青羽蹲下身子,耀若星辰的眸子眨也不眨盯著倒在地上蟲子一般的南疆侍衛。唇畔的笑容溫良無害。
玉滄瀾看她一眼,便別過了頭去。那人臉上的笑容像極了拿著糖果誘拐小孩子的壞人,根本不能直視。
侍衛一張臉都是扭曲著的,沒有疼的暈過去已經是他異於常人的堅強了,哪裏還能說出話來。
“哦。”文青羽眼珠一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
素手一抬,又一陣清脆的哢哢聲中。被卸掉的關節已經盡數又叫她給推上了,動作幹淨利索,簡單粗暴。
玉滄瀾身子微微一顫,離的她遠遠的找了個椅子坐下。這種粗暴的女人,他表示不予理會。
“為了不叫你逃跑和反抗,我隻能采取了一些小小的手段。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玉滄瀾淡淡哼了一聲,不會介意?那種手段,隻有鬼才不會介意吧!
果然,立刻就看到侍衛腮幫子一鼓,顯然就要大喊有刺客。
“我勸你最好不要喊。”文青羽笑嘻嘻開口:“不然後悔的一定是你。”
侍衛咽了咽口水,渾身的疼痛還在提醒著他方才不愉快的經曆。他毫不懷疑眼前這人動一動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想要幹什麽?”
“行宮裏的客人都在哪裏?”
侍衛眸色一閃,剛準備搖頭,卻看到文青羽突然又對著他笑了一笑。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身上的衣服是內廷四品近身侍衛,而且你身上有一股硫磺味,顯然曾經接觸過溫泉。跟我說謊的人,一般都是沒有好下場。”
玉滄瀾立刻就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不過就隨便綁了個人就有這麽多的名堂?
侍衛立刻低下了頭,顯然並不準備說話。
“你不想說麽?”文青羽挑眉:“我今天不大有耐性,最後問你一次,人關在了哪裏?”
侍衛咬了咬牙:“我不會告訴你的。”
玉滄瀾微微一笑,所以,這侍衛果然是什麽都知道的。
文青羽眸色一冷:“希望你等下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