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景龍出現,應該就是衝著你去的。”
“行宮裏的其他人隻怕都已經凶多吉少!”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道,然後便又是一陣沉默。
“哈哈哈,不愧是暗月少主和玉世子。這麽短的時間就能猜出其中的關竅,本王真是不放心讓你們繼續活下去了。”
文青羽和玉滄瀾的目光迅速一碰。
“伍景龍?!”
伍景龍居然這麽快就再度出現?
兩人扭頭望去,前方高高的石頭台階之上站著個人。那人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但是細看,龍的爪子隻有四爪,並不同於連胤龍袍上的五爪。
玉滄瀾便嗬嗬笑道:“怎的才一會不見,南疆世子就成了大周皇帝的兒子了麽?”
文青羽立刻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龍少一爪代表著比真龍要低了一等。在南疆大約是以為比真龍低了一等的便是君王。
可是在大周,那個規格等級的圖案一般是出現在太子服飾上的。也不知是什麽人給伍景龍設計的衣服,竟然給他選了這樣的圖案。
如今玉滄瀾說伍景龍是連胤的兒子,一點都沒有錯。
伍景龍的臉上立刻就有些掛不住了,看了看身上的龍袍,方才的趾高氣揚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絲陰狠。然後就將外袍一把給扯了下來。
“你們不要得意的太早,本王已然是南疆的君王。新王登基,總需要給老天獻祭的,本王就拿你們來開刀。”
玉滄瀾美豔的臉龐上卻並沒有絲毫的懼色:“殺了我們,你確定敢?你是不是忘了本世子的身份?”
伍景龍愣了一愣,卻也不過隻有一瞬:“你不用嚇唬我,你以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本王敢對你出手?”
這話說完,玉滄瀾眸色一冷,臉色微微一變。
文青羽輕聲說道:“莫不是蒼穹山?”
“你們也不用覺得虧。”伍景龍笑道:“你們絕對不會是第一個給本王獻祭的人,這別院裏所有的人都會去陪你們。這天下少了你們這些人,以後誰還會是我南疆的對手?南疆的千秋大業,終會在我伍景龍的手裏發揚光大!”
文青羽眸色一閃:“你莫不是瘋了?這別館裏所有的人,隨便拉出來一個,你都不是對手。豈會叫你給算計了?”
伍景龍噎了一噎,臉上極快的閃過一絲狠戾:“你說的沒錯,明刀明搶本王的確不是你們的對手。隻可惜,暗箭難防。即便是如你和玉世子,到最後不還是隻有死路一條?”
“你別高興的太早。”文青羽臉上沒有半絲慌亂,微微笑道:“本主如今還能這麽氣定神閑的跟你說話,你以為本主真的就沒有後招?”
伍景龍立刻就變了臉色:“你少嚇唬我,你院子裏那些人早就被我控製住了,你以為還有什麽人能來救你?”
“也許真的沒有人能來救我,卻絕對能有人來替我報仇。”
玉滄瀾立刻就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於是也微笑著說道:“可不是呢,那個人莫說是你南疆。隻怕整個天下,都還沒有人能夠惹的起呢。”
“你身後要是還有那麽厲害的人,你會被我給困在了水牢裏?這麽半晌了怎麽也沒見人來救你?”
“哎。”文青羽歎了口氣:“本主出門辦事,林州不該有人替本主守著的麽?”
伍景龍眼珠一轉,臉上突然就出現了一抹驚駭:“你說的是……子車家主?”
“當然是子車焱。”玉滄瀾笑道:“不然你覺得還有什麽人能配得上暗月少主?”
伍景龍咽了咽口水,子車焱這名字顯然叫他感受到了壓力。
“蜀國與你似乎有些嫌隙,本王自然可以將事情推給蜀國。”伍景龍眼眸一亮,顯然因為自己想到了這個好主意而很是興奮。
“可惜,對子車世家出手的人卻是你南疆的人。而子車世家所有人之間都有一種不為人知的特殊聯係方式。”
“你身邊有子車世家的人?”伍景龍立刻就驚了一下,聲音便尖利了幾分:“是,那兩個侍女?”
他一下子想起來,今天在後山見到那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丫鬟手裏似乎都提著一盞花燈。傳說中,子車家主身邊有十二個掌燈宮女,地位頗高。
“恭喜你,猜對了。”文青羽微微笑道:“所以,隻要她們出了意外,子車焱立刻就能知道。而能夠阻止她們與子車焱聯係的,隻有我。”
伍景龍身子立刻就顫了一顫,轉身立刻就走。
“你說話她們未必肯信。”
伍景龍立刻就停下了腳步,猛然回身,但那雙眸中去分明浮起了一絲陰狠。
文青羽心中一頓,暗道不好,伍景龍這樣子分明不是要妥協。
“既然已經殺了,怎麽也無法挽回,索性就做的更徹底一些。有大祭司在,也未必就會怕了子車世家。”
文青羽眸色一閃,大祭司?又是大祭司。
“你把寧芷寧寒怎麽了?”
伍景龍咧了咧嘴,笑容有些陰森:“有大祭司調教的傀儡軍團,你以為那兩個丫頭能有什麽好?”
文青羽眸色一冷,手腕猛的一抬,便向著伍景龍揮了過去。
伍景龍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卻突然哈哈大笑:“你沒有想到吧!”
文青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麵色終於徹底沉寂了下來:“這水裏麵……?”
“有玄冥草。”玉滄瀾苦笑道:“任你再高的修為都能瞬間將一身功力化解封存,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
“不然,你們以為我怎麽敢這麽大膽的跟你們說話?”
文青羽咬了咬牙,玄冥草的毒素潛藏的非常好。若非強行運功,任何人都無法察覺自己中了毒。但若是你一旦動用了內力,身體的機能便會迅速的衰竭。到了最後,幾乎就連抬一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本來,我是不需要再做什麽的,你們總歸是要死。不過麽,方才你們叫本王很不高興,所以本王決定以德報怨,叫你們死的痛快一點。”
他臉上帶出一絲瘋狂,手掌突然在身邊石壁上一點。
耳邊立刻聽到格拉拉一聲,文青羽的心陡然一沉。
“水位在升高!”玉滄瀾聲音也猛的一沉。
“你們慢慢的享受死亡的美妙時刻吧,本王得去好好想一想,今天這個黑鍋到底要誰來替本王背著更合適。”
張狂的笑聲越來越遠,水牢裏的水位卻瞬間已經淹沒了膝蓋。
玉滄瀾朝著文青羽笑了一笑:“本世子這一生最愛的就是美人,老天到底是待我不薄的。臨死還能有美人相伴,黃泉路上怎麽也不會寂寞。”
說著話,一雙桃花眼裏頃刻間溢出一絲流光溢彩:“小夜夜知道了,隻怕嫉妒的要死。”
文青羽斜睨了他一眼:“這種時候不趕緊想法子逃出去,你還有工夫閑磕牙麽?”
“逃出去?”玉滄瀾冷笑道:“你憑什麽逃出去?”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叩了摳水牢的鐵欄杆,修剪整齊瑩白如玉的指甲彈在欄杆上,聲音很是清脆動聽。
“聽出來了麽?這可不是普通的鐵欄杆。”他微微笑了一笑,這一次敲擊的卻是身邊的牆壁,牆壁上立刻發出當當的聲響。
文青羽眸色一閃:“這牆壁中間,居然夾著鋼板?”
“恩。”玉滄瀾歎口氣:“這欄杆和牆壁中隻怕攙的有玄鐵,刀劍根本就砍不動。何況你我如今內力盡失。”
文青羽眸色一冷,第一次在心底裏升起了一絲不甘。
就這麽死了麽?
沒有死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沒有死在與連胤最後的對決中。竟然死在了這麽一個不知名的水牢裏,死在了伍景龍那樣的人手中,她怎麽能夠甘心?
片刻的功夫,水已經末過了小腹。
“玉滄瀾,就這麽死了你甘心麽?”
“甘心?”玉滄瀾眸色閃了一閃:“那是什麽東西?死也好活也好,不過是兩種不同的人生。何況我這十多年的日子,本來就是偷來的。”
文青羽頓了一頓,玉滄瀾到底還是不能放下十四年前的事情。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法子出去。”
“方法也許是有的。”
“什麽?”文青羽眼睛立刻就一亮。
“你看那裏。”玉滄瀾抬起了手,修長的指尖朝著左上方指了指。
文青羽抬頭看去,離著他們有一人多高的地方似乎有一個黝黑的洞穴。
“我是從那個地方掉下來的。那裏並不似你所說的那般陡峭,若是能上到那個洞裏,或許有一線的生機。”
文青羽先是一喜,隨後便有些泄氣。
“若是平日不是不可能,如今你我功力盡失,根本就跳不到那麽高的地方。”
“一個人也許不能,可若是你踩在我的肩上,未必就不能碰到洞口。”
“不行。”文青羽立刻搖頭:“你怎麽辦?”
“你不用管我,隻要你能活著出去就好。”
“絕對不行。”文青羽堅定的說道:“要走一起走。”
玉滄瀾卻突然笑了起來,比女人還要美豔的臉龐之上立刻就增添了無邊的神采。
“我逗你玩的,怎麽還當真了?我這麽惜命的人,怎麽會這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舍命救人這種事情,打死我我也是不會做的。”
文青羽噎了一噎,都什麽時候了,這人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隻管上來吧。”玉滄瀾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出去。”
“什麽法子?”
“這是我蒼穹山的秘法,不能讓外人知道。”
文青羽抿唇不語,清眸眨也不眨看著洛夜痕。卻見他眼底一片堅決,根本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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