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擎蒼麵色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是一雙遒勁的劍眉卻是皺起來,帶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將信呈上來!”
沈凝華心中陣陣發緊,在宮人拿著信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那信封上的字跡和自己的一般無二,可是她絕對沒有寫過這幾封信。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還將她的自己模仿的如此相像。
沈靈菡強行壓製著上翹的嘴角,但卻怎麽都掩飾不住心中的笑意,沈凝華,你以為被皇上封為郡主就贏了,可惜,這次你定會輸的一敗塗地!
百裏瑾川掃過沈靈菡扭曲的臉色,眼神一點點的轉冷,沈棟倒是有經世之才,隻可惜卻疏忽了後院,竟然養出了沈靈菡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真是可悲。
百裏擎蒼一封封的將信拆開,臉色越來越差,最後整個麵容都成了黑色:“沈凝華、百裏瑾川……朕真是沒想到,這些信上的內容竟然如此精彩!”
太子微微低著頭,眼中緊張的情緒慢慢放鬆下來,這一步成功了!
三皇子更是喜不自勝,百裏瑾川隻比他大一歲,卻步步壓製著他,讓他無力施展,他早就恨不得這人快些死去。
倒是五皇子百裏瑾澤麵上一片傷心,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父皇,二皇兄和沈凝華相識沒有多長時間,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做出私通的事情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三皇子很是看不起百裏瑾澤假好人的樣子,揚了揚眼角不屑道:“五弟,你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說,你怎麽知道二皇兄和沈凝華不是心意相通、情難自禁……嗬嗬,這男有情、女有意,什麽事情不會發生?”
不少老臣皺起眉頭,這話說的太沒羞沒臊了一些,尤其還是從一位皇子的口中說出來,一看便難成大器。
百裏擎蒼沒有說話,但身上的冷意卻是更加濃重了一些。
百裏瑾川抬頭:“父皇,兒臣一直以來對凝華都心存佩服,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其他想法,更何況,二皇子妃周氏對兒臣情深意重,兒臣也不願意辜負於她,這些時日以來,和凝華相處均有宮人或者下人在場,父皇著人調查一番便能夠得知。至於那些信件,兒臣從來沒有寫過,請父皇明察。”
百裏擎蒼沒有回應,反而是看向沈凝華:“凝華,你有什麽話說?”
沈凝華微微屈膝行禮:“回稟皇上,就像二皇子剛才說的,凝華和他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逾矩之處,更加沒有寫過信件。皇上,可否將那些信件給我看一看?”
百裏擎蒼揮手召來內侍,將桌上的信拿到沈凝華麵前。
沈凝華仔仔細細的看著那些信件,每一封信都有不同的日期和時間,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些時間卡的正好,一般都是在晚上或者她閑著無事的時候,根本找不到證人幫她證明。而信上的內容更是露骨,前麵幾封寫的都是隱晦的表露愛意,而後麵幾封則提到了她和二皇子合謀設計沈家,順便陷害趙家繼而構陷太子,幾封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的清清楚楚。
沈靈菡臉上火辣辣的痛,心中卻是格外的痛快,她想要看到沈凝華驚慌失措的表情,更想看她痛哭流涕:“沈凝華,這些信足以當做證據了吧,你還有什麽話說?”
沈凝華微微皺起眉頭:“妹妹,你怎麽確定這些信足以當證據?”
沈靈菡養著嘴角,青紫的麵容讓她的神色頗為詭異:“這信上的筆跡是你和二皇子的,信中更是寫明了你和二皇子的奸情,還表露了你們合謀謀害太子以及沈家、趙家的野心,憑什麽不能當證據?”
“就憑這些信是捏造的!”沈靈菡雙眸幽深,冰冷的視線猶如寒刃一般刺得人心中發寒。
“捏造?這上麵的字跡明明就是你和二皇子的,你憑什麽說是捏造?”
“你知道我的字跡情有可原,可是你怎麽知道二皇子的字跡,難道你見過二皇子的字?”
沈靈菡神色一動:“自然見過。”
沈凝華揚眉追問:“哦,那你是什麽時候見的?”
“在上次進宮的時候,我曾經見到過二皇子在禦花園涼亭上提的字。”
“你說的可是皇上命令幾個皇子在禦花園涼亭上麵提的詩詞?”
沈靈菡直覺心中不妙,可是又不能不回答,隻點頭道:“不錯!”
沈凝華一雙冷眸猶如萬尺寒冰:“皇上,凝華有一辦法可證明自己的清白,請皇上允許幾個皇子配合我一下。”
百裏擎蒼點頭:“好。”
沈凝華讓內侍拿了紙筆過來,分別交給幾個皇子:“還請幾位皇子寫兩句話,一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另外一句,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三皇子捏著筆杆子,幾乎將毛筆捏斷,憤恨的捏著筆刷刷的寫完,將紙扔到沈凝華麵前。
沈凝華絲毫不介意他的態度,彎腰將紙撿起來,而後將其他幾個皇子寫完的紙也拿了過來,她走到一旁將幾張紙疊好,而後快速的打亂混合,而後將疊好的紙打開放到沈靈菡麵前:
“既然你能通過筆跡知道信是二皇子寫的,那就從這些紙張中將二皇子寫的挑出來吧。”
沈靈菡看著麵前的幾張紙,心頭止不住發抖,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像是擂鼓一般在她耳邊不斷的回蕩,讓她心神不安:“沈凝華,你又出什麽幺蛾子?”
“怎麽了?你不是能夠通過筆跡辨認出我和二皇子有私情,那挑選出幾張之中,哪個是二皇子的字跡就做不到?”沈凝華冷冷的看著她,聲音滿是嘲諷。
沈靈菡捏著拳頭,冷汗打濕了全身,薄薄的幾張紙猶如幾座大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看著她的神情,沈靈菡心中冷冷一笑,沈靈菡等人被關押在天牢中,太子能進去看一眼傳遞一些消息已經極限,所以,事情安排的絕對有疏漏,既然從信的字跡看不出真偽,那就另辟蹊徑想辦法!
“怎麽樣,挑完了嗎?”
沈靈菡不自覺的抬頭看向太子的方向,隻看到百裏瑾逸嚴肅的側臉,心慢慢的沉下去。
看沈靈菡遲遲挑選不出來,百裏瑾川冷肅出聲:“沈二小姐,你可看好了?父皇還等著你回信呢!”
沈靈菡身體一抖,恨不得一頭暈過去,在百裏擎蒼等人的注視中,顫抖著手指挑選出來一個:“這個是二皇子寫的。”
沈凝華挑眉:“你確定?”
“不錯,我確定!”
陳韞看到她挑選出來的紙張忍不住嗤笑出聲:“真是可笑!”
楚君熠在一旁勾起唇角,看著沈凝華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寵溺,不愧是他看重的人,果真是心思靈活、古靈精怪!
看到眾人的態度,沈靈菡心中一抖:“不,不,我看錯了,應該是旁邊這張,這張是二皇子寫的。”
沈凝華挑眉看著她:“這次你確定了嗎?”
“我……我確定!”沈靈菡咬牙承認。
沈凝華再次確認:“你不再改了?”
“不改了!”
“既然你不改了,那我就要問清楚了,妹妹,你為何要一直陷害我?”
沈靈菡抬頭:“你說什麽,我什麽時候陷害過你?”
沈凝華揚了揚手中的紙:“你挑選了兩次,難道沒有發現這些紙裏麵根本沒有二皇子的字跡嗎?”
沈靈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地上的五張紙:“不可能,怎麽可能?”她明明看到二皇子寫了。
沈凝華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紙,打開放在沈靈菡眼前:“我剛剛打亂紙張的時候,將二皇子的字藏了起來,而你最先挑中的這一幅字,是我拜托了內侍讓他隨意找個人寫的。”
“我……我……”
“妹妹,現在我倒想問問你了,我和你究竟有什麽仇怨,讓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沈靈菡轉頭看向沈棟和趙氏,滿眼都是哀求:“父親,母親……”
趙氏連忙上前將她摟在懷中,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皇上,一切都是奴婢設計的,和我可憐的孩子無關,請您放過她吧。”
沈凝華皺起眉頭,趙氏這是要做什麽?
沈靈菡呆呆的看著趙氏:“母親……”
趙氏將沈靈菡拉到身後擋著,匍匐兩步爬到台階下麵:“皇上,事到如今,奴婢也不隱瞞了,這一切都是奴婢設計的。”
百裏擎蒼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利芒:“從實說來!”
趙氏直起身,滿是仇恨的看向沈凝華:“我就是要沈凝華死,就是要害死她!”
沈凝華看著她:“我哪裏得罪了你?”
“你沒有得罪我,但是你的生母得罪了我。夏靜言欠我一條命,她死了,自然要你還回來。”趙氏神色越發癲狂,“當年,夏靜言害死了我最心愛的男人,自己卻嫁給到了沈府倍受寵愛,憑什麽?所以我要害死她,我要她生不如死!”
一股暴虐的氣息席卷而來,百裏擎蒼擰緊眉頭:“你說你害死了夏靜言?”
“不錯,”趙氏得意一笑,“在她懷孕之後,我買通了給她診治的大夫,在她的安胎藥中下了冰綿毒,這種毒藥效緩慢,卻是回讓人身體虛弱、渾身發冷,等到劑量加深毒發的時候,渾身如贅冰窖、生不如死。”
沈凝華心中劇痛,看著趙氏的眼中殺意凜凜。
“哈哈,說起來也算是夏氏那個賤人幸運了,她難產死了,沒有體會到冰綿毒的厲害,但冰綿毒卻被帶到了她腹內的胎兒身上,所有沈凝華剛出生的時候渾身烏黑冰涼,猶如死胎一般。”似乎想到了當時的場景,趙氏笑的越發得意,“所以我要好好養著沈凝華,讓這個小賤人活著,看她受盡折磨,隻可惜,老天無眼,她竟然把毒解開了!所以我不得不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