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一愣:“卓然,是誰?”
“我。”喝了一杯茶,又吃光了兩盤點心的葉七終於滿意的拍了拍手:“我的名字叫做葉卓然。”
眼看著文青羽一愣,葉七扯了扯嘴角:“你不是真的以為我的名字就叫葉七吧?有那麽給子女起名字的麽?葉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
文青羽壓下眼中的異色:“我不是在奇怪這個,我是奇怪,為什麽若離會將治療濟長安的方法教給了你?”
“因為我在藥王穀裏打工。”
“打工?”
“就是混飯吃。”葉卓然說道:“我從燕京走了以後,身上並沒有帶著銀子。人總是要吃飯的。”
“你為什麽要去藥王穀?”
“找工作麽,自然要選個能學到本事的地方。蕭先生醫術高明,哪怕我學會了一星半點,也足以保證我永遠不會餓肚子。”
文青羽挑眉:“若離,從不隨便收留陌生人!”
蕭若離看著性子綿軟溫和,實際上做人非常的有原則。從來不去管閑事,也很難跟人真正的親近起來。
“嗬嗬。”葉卓然微微笑道:“所以說,用易容術換取進入藥王穀的機會,說起來還是他賺到了。”
文青羽心中一顫:“是洛夜痕的安排?”
葉卓然抿唇不語。
原來當初她肯留在天塹山教會了靈刃易容術,並不是真的如她所說是受了玉滄瀾的脅迫。而是因為跟洛夜痕的一場交易。
她離開葉家想要生存下去,必須有足夠傍身的資本和能力。
於是,洛夜痕為她選擇了藥王穀的醫術。那麽,教會靈刃易容術,便是進入藥王穀的學費。
蕭若離不會拒絕洛夜痕安排的人,何況那個人與文青羽又有著頗深的淵源。
“藥王穀地勢隱蔽,並不是什麽人能夠隨便找到的。藥王去世多年,藥王穀早已經荒廢。為什麽突然有大量的病人前去求醫?”她突然想起方才濟長安說的話。
“因為江湖中突然傳出了新任藥王出世的消息,而且各處都出現了藥王穀的詳細地圖。”濟長安慢悠悠說著。
於是,在一旁站著的飛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些人說話怎麽這麽直接?王妃對蕭若離的不同連他一個下人都能看得出,爺防備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些人幹什麽這麽多嘴,什麽都給說了出來?他立刻偷偷瞄了一眼文青羽。
卻見到文青羽突然笑了,臉上的笑容溫良而無害。這叫他越發的沒底,王妃這個表情到底是表示有事還是沒事啊!
“有些人還真是善良的緊,生怕天下人生了病找不到地方醫治麽?我是不是該好好表彰一下他這般大義凜然的高義?”
飛影暗道一聲不好,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來挽回一下自己主子的形象。
“公子您可不要誤會了爺,我們爺對您的心那絕對是天地可表的。您是不知道,上回您在德溪遇險,之所以會好的那麽快,是我們爺每天用自己的內力在幫您調理。屬下好幾次都看到他險些就昏了過去。”
“哦?”文青羽挑眉:“我怎麽不知道?”
“您當然不知道,爺不許任何人告訴你。”飛影認真而嚴肅的說道:“爺說,您知道了會心疼。他不希望您心裏不舒服。”
“嗬嗬。”文青羽微笑:“原來他不希望我心裏不舒服的麽?”
“噶?”飛影的話立刻就給噎了回去,他說這個事,王妃不是該感激涕零然後對也死心塌地將別的男人徹底從內心深處驅逐出去的麽?
為什麽王妃如今的反應,叫他覺得,他貌似,也許,大概是說錯了話呢?
“他心裏,自然是時時刻刻將你放在第一位的。”
院子裏突然響起一道婉轉柔媚的女子聲音,嬌美中帶著爽朗和潑辣。文青羽眉峰一挑,是飛鸞!
飛鸞從飛影身邊走過,媚眼中蕩出一絲笑,那個笑容瞬間就叫飛影覺得心慌。
一扭頭看到了飛鸞身後跟著的自家老爹,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再也顧不得該監視著文青羽的重要任務,不著痕跡的將身子蹭了出去。
“你又說了多餘的話。”
他剛剛出了口氣,飛翩自他身邊一閃而過,沒有情感的聲音立刻就鑽進了耳朵裏。
“我哪裏說了多餘的話?爺為王妃做了那麽多卻不叫她知道,我說出來叫王妃感念爺不好麽?總好過她總念著別人的好。”
飛翩看了他一眼,一聲冷笑:“你自己想。”
飛影越發的糾結,他明明就在王妃麵前給自己主子加分來著,怎麽就多餘了?
“你傻啊。”雨蕎從他身後蹭了出來:“公子和爺的事情需要算的那麽清楚麽?”
“清楚些不好麽?”
雨蕎朝著他翻了個白眼:“王妃感念別人的好,是因為在他心底將那人當做了外人。隻有對外人才會心存感激。可是爺是王妃的親人,親人之間永遠是隻有付出而不求回報的。“
她輕聲說道:“你什麽時候見過自己親人為你做了件事趕緊叫你知道的?你把什麽都告訴公子,是希望她跟爺之間什麽都算的清清楚楚,連最後的情分也是因為感激才生出來才安心麽?”
飛影瞬間呆了,狠狠撓了撓頭:“這麽說,我好像還真的做了件多餘的事。”
雨蕎朝著他撇了撇嘴:“你以後做事情,長點腦子吧。”
飛影點點頭,鄭重說道:“以後我為你做的事情,再也不叫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也當不知道好了。”
於是,某衷心的侍衛便叫丫鬟一腳飛了出去,之後就屁顛屁顛的非常自覺地將行館的茅廁給打掃的幹幹淨淨。
蜀國的人出現後,濟長安和葉卓然非常自覺的退場了。
文青羽眸色微閃,總覺得如今飛鸞與淩雲閣裏看起來似乎大不相同。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林丞相對待飛鸞的態度似乎也並不像是對待公主該有的態度。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卻總覺得心底有些隱隱的不安。
飛鸞大喇喇坐在了花廳裏,林丞相坐在她下首,飛玄則麵無表情的站著。
文青羽看了飛玄一眼,那個人性子一向冷淡。
如果沒有記錯,飛鸞原先是很喜歡追著飛玄的,沒想到等到飛鸞回了蜀國之後。兩個人居然成了如今的狀態,也不知道飛玄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答應飛鸞的追逐。
若是當初……這世上也許不會再有芙花公主,卻會多出一對神仙眷侶。可是……世事到底是不能盡如人意。
“坐。”飛鸞朝著文青羽揚了揚下巴,態度中有說不出的傲慢。
文青羽小小的不習慣了一下,雖然以前飛鸞跟她說話就一向隨意的很,可是卻絕對不會如同今日這般盛氣淩人的叫人難以接受。
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林丞相,她多少有些了然。說到底她這個蜀榮王妃,除了洛夜痕之外並沒有被蜀國上下接受。
飛鸞看著文青羽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方才淡淡的開口。
“洛夜痕是不是來了西北。”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明明是問句卻用的降調。
文青羽微微顰了顰眉:“沒錯。”
洛夜痕就是子車焱的事情,即便天下人都不知道,她身為蜀國公主又是暗衛營出身的洛夜痕親信,又怎麽會不知道?
“你該知道,他這麽做是不應該的。”
“恩。”
“他身邊有很多的眼睛,遠比你想象到的還要多。這番為了你來到西北,是在找死。”
文青羽看了她一眼,飛鸞今天是怎麽了?說話這麽咄咄逼人,即便是洛夜痕的妹妹,也沒有資格這樣質問她吧!
“那是他的事情,他從不做沒腦子的事情。”
洛夜痕無論做什麽絕對不會將自己置入險地,即便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她也吃了一驚。但是說實話,她從來沒有為洛夜痕的安危擔心過。
飛鸞挑了挑眉:“他不做沒腦子的事情?”
“在淮南的時候,是誰執意要進入八荒化魂陣?又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動用體內的仙靈之氣來為你引渡?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能夠讓你快速的恢複和提升,強行壓製了凝霜刺的反噬之力,以至於險些傷了自己的本命之源?”
文青羽一愣,曾經發生過這麽危險的事情麽?
難怪自己醒來那些日子瞧著洛夜痕的氣色並不是特別的好,她還以為那個時候他是在擔心濟長安。
“為什麽這些事情你知道,我卻不知道?”
“嗬嗬。”飛鸞笑了一笑,聲音有些尖銳:“為什麽我知道你不知道,這問題不是該問你自己麽?”
文青羽心中便越發的不舒服起來,雖然洛夜痕做什麽都是為了她好。但這些事情從別的女人嘴裏叫她聽到,心裏總是別扭的。
盡管這個人是洛夜痕的妹妹,卻還是叫她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暗月少主。”林丞相突然開口:“此次出使陽平府的除了本相和公主之外,還有蜀國三位長老中的兩位,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文青羽挑眉,來參加個南疆王的喪禮,居然還用出動兩位長老?
“因為,長老聽說爺執意在外另娶了王妃。”
文青羽眸色一閃。
“而蜀國王妃必須得到三位長老的認同。”
所以說,那兩個什麽長老實際上是來考驗她的麽?
“若是我不能得到認同,是不是就表示著我這個王妃不作數?”
林丞相頓了一頓,隨即臉上便閃過一絲不悅。
他從沒有想到一個女子說話會這樣的犀利,她此刻不是應該落在下風的麽?態度應該和軟才是。
“也不能那樣說,你與爺已然是夫妻。若是有了身孕,側妃之位還是有你一個的。”
也就是說,充其量她也就是個妾,還是別人施舍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