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竹吃了一驚,一麵開口叫劉晴穿上鞋襪,一麵又不高興地看向七伯,“這是怎麽了?”
“那就是市麵上的假手鐲,慌什麽,回頭我買一打回來賠你。”七伯不理會文綠竹,又瞧不上劉晴這副焦急的樣子,便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這麽一說,劉晴更氣憤了,光著腳霍地一下站起來,哭著說道,“你買一打?你買得起嗎?不說手鐲了,就是個玉版指,你也買不起。”
說完扭頭就要下荷塘,慌得周福寧連忙拉住了她。
文綠竹也連忙伸手拉住劉晴,目光落在劉晴手腕上,見那綠瑩瑩的手鐲不見了,臉色一下沉了下來,“七伯把你的手鐲扔下去了?”
劉晴diǎndiǎn頭,眼淚流得更急了,“就是他扔的,說是假的,戴著叫人笑話,一下子就扔了出去。”
她都還沒反應過來,那手鐲就被扔了出去。劉晴一想起來,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扔了什麽?手鐲?就是剛被扔下來那東西嗎?別下來了,我幫你找——”荷塘裏一人聽到這裏有人哭叫,熱鬧得很,便高聲問道。
周福寧一看,忙揚聲道,“那就麻煩你了,那是個手鐲,很重要的。”
文綠竹臉色陰沉,聽那聲音像犁勤的,便問周福寧,“是犁勤嗎?”
周福寧diǎndiǎn頭,“是他。荷塘裏到處是泥和水,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找到。”說著目光在荷塘裏的人巡視,又叫了兩個熟人去幫忙找手鐲。
文綠竹見周福寧叫了人幫忙,又開口讓劉晴穿回鞋襪,然後看向七伯,“七伯,你怎麽拿著人家的手鐲就扔呢?好歹也活了幾十歲,怎麽就不知道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
“你這是什麽意思?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你嫁出去了還經常住娘家這事,也就你做得出來。現在丟了個假手鐲,你就這麽對長輩說話,果然是不懂禮數。”七伯板起臉嘲諷道。
文綠竹出嫁之後,他觀察了許久,覺得她嫁的謝家也就是普通人家,連好車子也沒⊕∵dǐng⊕∵diǎn⊕∵小⊕∵說,.△.≠os_();有,每次都是借同樣幾輛充大頭。另外,如果是有錢人家,那得天天出差常常參加各種聚會宴會,哪裏像謝家這樣,合家賴在一個村子裏?
除此之外,還有衣服首飾,日常用品,都見不到大牌。也就文綠竹和菜菜,有時會穿一兩件那什麽驢牌,七伯先入為主,認定了這穿的也是冒牌貨。
事實上,七伯的眼光也就那樣,他認識的多數是中等層次的牌子,也識得一兩個大牌。而謝家人穿的呢,大部分是定製的,小部分是大牌,還有一小部分是dǐng級奢侈品,普通人見了也不認識。
不過謝家人在村裏都極盡收斂,盡量不穿戴牌子貨出來的。所以,七伯見了也不認識。
七伯雖然有種種缺diǎn,也不至於看到人家嫁得不怎麽好就鄙shì。他和文綠竹對著幹,是累積起來的矛盾。從最初回來開始,到現在這麽長時間,所有的小事疊加,是矛盾根本。歸根結底,是七伯覺得文綠竹不尊重自己這個長輩!
文綠竹聽了七伯這話,氣得想一腳踢他下荷塘,“我住我娘家又怎麽了?礙著你哪裏了?何況我住的是買地新建的謝家,壓根就不算住娘家,要你管?”
她對七伯不滿由來已久,不過歸根結底是他為了要菜菜那條薩摩耶,說什麽菜菜是女孩子,是賠錢貨,讓她十分生氣。
劉晴見七伯扔了自己的手鐲還有理了,竟然吼文綠竹,便衝著七伯吼,“你要不要臉啊?一個長輩做這麽失禮的事!那手鐲是我未婚夫的媽媽送給我的,意義重dà。我告sù你,今天不把手鐲給我找回來,我跟你沒完!”
“一個破手鐲,說得跟真金白銀似的,還意義重dà,哄誰呢!哪家商場不是擺滿了這樣的綠色手鐲?明天,明天我就到城裏給你買一打回來。”七伯氣衝衝地說道。
他和劉晴沒有矛盾,反而因為劉晴性子爽朗,還挺喜歡她的。這次拿劉晴的手鐲扔了,也是覺得她被騙,才不管不顧手一揮把手鐲丟了出去。
劉晴“呸”一聲,“誰要你的假冒偽劣產品?你自己沒見識就說假貨,要不要臉了?”她性格就是這樣,生氣了絕對不給對方留情麵。
四周的人都聽完了這裏的爭執,這時反應過來了,都看向七伯,“不管手鐲是不是真金白銀,起碼是未來婆婆送的,說意義重dà沒錯。你直接扔了,算是怎麽回事?”
“老七,這事就是你沒理了!”
“客人還在十三家裏呢,等會兒回去怎麽向人家交代?”
“本來是挖藕招待劉晴的未來丈夫的,現在你倒好,把人家送的手鐲給扔進荷塘裏了,你該不會瘋了吧?”
七伯原本和劉晴和文綠竹掐起來就覺得沒臉了,現在又被這麽多人指責,臉一時繃不住了,當下就道,“得,我馬上打電話出去,讓十弟幫我買一打手鐲回來賠她!”
劉晴紅著眼睛地叫道,“我不要你買的,我就要我那一個!”
文綠竹和周福寧掃了七伯一眼,都不想搭理他,便都將目光看向荷塘裏找手鐲的犁勤三人。
三個人圍在一塊摸索了這麽一會兒,還是一diǎn消息都沒有。
文綠竹看了看焦急的劉晴,讓周福寧看著荷塘的動靜,自己拉劉晴到一邊,壓低聲音道,
“等會兒就算激動,也不要再說手鐲貴重的話了,要說就說意義重dà。雖然現在四周都是村裏人,但是還有很多遊客呢,今天找不到得明天找,難保沒有人一時起了貪婪之心半夜來找,要把手鐲吞掉的。”
如果嚷得多了,傳了出去,有識貨的遊客知道一隻綠色的翡翠手鐲價值,沒準半夜裏下荷塘找的。
劉晴diǎndiǎn頭,抹著眼淚,“如果找不到了怎麽辦?他媽媽送給我的,不見了他和他媽媽一定會很生氣的。”
“別急,荷塘就這麽大,範圍也大概能確定,一定能找到的。”文綠竹說道。
如果不是天氣寒冷,她其實想多叫幾個靠得住的人下去幫忙摸索的。
犁勤三人繼續找手鐲,其他人繼續挖藕。
要買蓮藕的人當場過了稱給了錢就拿著蓮藕回去了,很快這裏的事就被傳了回去。
文爸爸帶著文誌遠、張彬,以及休假的三堂哥四堂哥過來了,大家穿的都是拖鞋和短褲。
劉晴眼紅紅的,“張彬——”
“沒事,我下去找,一定能找上來。”張彬溫和地安慰道,又看向文爸爸,“小姑丈,你真的別下去了。劉晴說過你這腿以前受過傷的,這天寒地凍再下去,風濕就要加重了。”
文誌遠連忙diǎndiǎn頭,“爸,你別搗亂了,趕緊回去。還有張彬你也是,你是客人呢,哪裏需要你下水了?我和我三哥四哥下去就是了。”
文爸爸想了想,自己下去,張彬肯定也要下去。不如聽文誌遠的,他不下去,把拉張彬回去。打定主意,就伸手拉著張彬往回走,“小張啊,我們倆誰也別下去,回去穿鞋穿襪,別冷著了。”
“小姑丈,沒關係的,我年輕呢。而且我還想在劉晴麵前表xiàn表xiàn呢,你給我個機會啊……”張彬被文爸爸拉著往回走,一邊掙紮一邊說道。
劉晴聽得大眼睛帶上笑意,可是很快又盈滿了淚水。
文誌遠看著張彬喝道,“行了,趕緊回去穿好鞋襪出來,別跟個女人似的。”
張斌無奈,隻得被文爸爸拉著回去了。
文誌遠、三堂哥和四堂哥下了荷塘,走到犁勤身旁,回頭問劉晴,“劉晴,你還記得鐲子落水diǎn在哪裏嗎?”
由始至終,他們都沒看七伯一眼。
七伯氣得很,背著手很想轉身就走。可是手鐲畢竟是他扔下去的,他這就走了,怕是十三以後都跟他杠上了,做不成兄弟,便仍憋著氣忍著,又叫了小孩子回去叫自己大兒子出來幫忙。
劉晴聽文誌遠問,連忙大聲指diǎn,又在犁勤等人的幫助下,確定了入水diǎn。
文誌遠看了看彼此的距離,又簡單估計了一下扔手鐲的角度,大致猜到是斜著的入水和陷入淤泥裏的,便招呼大家往斜著的方向挖。
大家摸索手鐲摸索得熱火朝天,但還是沒找到。
過一會兒,穿好鞋襪的文爸爸和張彬出來了,他們身後還跟著文奶奶。
文奶奶狠狠地瞪了七伯一眼,覺得文家的臉都被這個兒子丟光了。
她走到劉晴跟前,將一個首飾盒子遞給劉晴,低聲道,“這個你先拿著,若是手鐲找不到了,這個就當賠你的。這是阿城買回來給我的禮物,也是手鐲,你打開來看看還不是一樣綠。”
劉晴搖搖頭推辭,“奶奶我不能要,這是綠竹和阿城給你的,你怎麽能給我呢。我要那手鐲,是因為手鐲是我未來婆婆送的,很有意義。”
文奶奶並不肯拿回來,硬是要劉晴拿著。農村的老太太客氣起來,就沒有人是對手。最後劉晴隻好拿著盒子,可憐巴巴地看向文綠竹和周福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