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對待段閎的態度,接下來應該有所改變。雖然談不上要積極主動的獻媚討好,但最好也應該適當的有所妥協。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而日後自有算賬時。
想我一個年年在刑偵隊獲獎的小隊長,囂張跋扈便是我眾所周知的代名詞。可是現如今,竟然要夾起尾巴,小心謹慎的做事,真是丟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警署內那些暗戀我的警花,在得知此事之後,會不會黯然的神傷落下一把傷心淚。
不過,還好老娘以前是個善察秋毫,膽大包天的刑警。要不怎麽在這群比宮鬥還狗血的環境下生存下去,早就同陳孺人一樣死的不明不白了。難怪人說,前朝的爭鬥,遠比後宮來得要恐怖多了。
夾起尾巴做人的首要,就是低調行事,我開始日日悶在暖香閣內不出門。不過,在暖香閣內,我仍舊可以踢蹴鞠,放紙鳶,同盈翠等婢女單腿鬥雞,揪老母雞屁股後麵的雞毛做毽子,反正是各種遊戲不斷,也不嫌悶。
次要的就是對段閎不再拒段閎那廝於千裏之外,不過在我主動去書房獻了幾次殷勤之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擔心我要下毒害他,他竟然下令禁止我再出入書房,理由是耽誤他讀書學習。
學他個大頭鬼,以前他恨不得我日日都到書房去找他,現在突然禁止我進入大書房,還不來暖香閣走動,絕對是心裏有鬼。
不來也好,不讓老娘去更好,反正我也隻是想探探他的口風。他既然這樣明擺著提防我,反倒讓我安心了不少,最起碼我不用擔心半夜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深山老林的土坑內了。於是我放心的繼續專注於插科打諢的度日。
過了沒幾日,聽說世子府的廚師,不知從哪裏學來了一道糯米雞,便做給段閎吃。
段閎吃過之後,是大加讚賞,結果好幾日都不理我的段閎,竟然跑到暖香閣內來給我獻寶。
看著桌上的糯米雞,我沒什麽胃口,一是不愛吃糯米,二是因為最近心思太重,沒什麽胃口,看到油膩的東西,都不太想要動筷子。
見我沒動筷,段閎問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便解釋自己吃糯米會胃痛。
結果這廝竟然忽然對我說了一句:“我下麵給你吃。“
看到段閎這廝邪惡的齷蹉眼神,還有那上彎掛著詭譎媚笑的嘴角。我腹稿了半晌,懷疑這孫子一定聽過那個“耶魯色“的笑話,這可是紅果果的勾引啊!你丫的能不能再不要臉一點,我怎麽這麽想要拿鞋底子抽他。
結果這廝,竟然真的就親自去廚房,給我下了一碗牛肉,牛肉堆得老高,好似小山一般,他竟然知曉我愛吃全都是牛肉,看不到麵的牛肉麵。
看著段閎端到我麵前沒放蔥花的牛肉麵,還有他那晴朗透徹,坦蕩如靜止湖麵,無波無瀾的目光,我羞得滿臉通紅,暗自思忖自己剛才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不再是一個純潔的仁兒了。
於是我不好意思的隻是悶頭吃著有生以來,第一碗男人為我特意下廚煮的麵。段閎是第一人為我做飯的男人,這其中當然不包括我爸,也不包括我家樓下,那個隻要我去,就會多給我幾塊牛肉的牛肉麵館胖大叔。
牛肉麵,絕對是著天底下最好吃的麵條!不過,像是西方的意大利麵,朝鮮冷麵,日式拉麵,還有京式炸醬麵,也都很好吃,隻要是麵,便是我的最愛。
我正哧溜哧溜的吃得不亦樂乎,段閎忽然出聲問我道:“好吃嗎?“
我想都沒想,心情大好的立刻興奮蹦出一句:“好吃到**爆了。“
說完這話,平時三字經不離口的我,也沒有覺察出有什麽不對勁。
但是,當段閎一臉詫異的問我“**“是什麽東西的時候,我是滿腦袋的黑線,心想自己又頭腦發熱的亂說話了,自己這個壞毛病,怎麽就改不掉,早晚得被這個不經大腦,隨便亂說話的嘴巴給害死。
“這個,那個,就是男人和女人都喜歡的東西。“
老娘說完這話,冒了一脖子的冷汗,真想誇讚自己一句真他奶奶的太機智了,但又怕得意忘形引得段閎繼續刨根問底。於是我端著麵,將頭都埋進飯碗裏麵了。繼續美滋滋的吃麵,避開段閎的眼神。
“我不搶你的。“
段閎誤會了,不過誤會也好,我長出一口氣,總算是又躲過去一劫。
不過,一向對世子段閎嗤之以鼻的我,吃著他為我下的麵,怎麽就這特麽的感動,這快速跳動的心髒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家夥在牛肉裏麵下了春v藥不成!
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什麽問題?“
我大口嚼著厚厚多汁的牛肉,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剛才問過段閎什麽問題。
“你受傷之後,變得與眾不同,我曾經有疑心過你。“
我此時剛好端起碗,將碗底最後的一口濃鬱骨頭牛肉湯喝得一幹二淨,聽聞此話,我緩緩的放下了碗。原來,段閎是要回答那晚我對他的問話。不過,前幾天他試探我,不是已經代表了他的立場,就是他不信任我,這還有什麽好說的了。
“不過,我很喜歡後來性格大變的你。不對,應該說,我對現在的你,已經完全深深的著迷了。所以,我才會更加的擔心畏懼,害怕你在我心中的重量越來越重,而到最後,結果卻發現,隻不過是我一個人沉浸在其中的一場空夢而已。“
說到這裏,段閎頓了一下,溫柔似水的雙眼看向我,但是瀲灩的眼波深處,我看到了熱情如火的某種令我耳紅心跳的情愫。
“我用了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將有可能會摧毀我的軟肋剔除。但是,那根軟肋如韌草一般堅不可摧,而我,慢慢的發現,自己希望在那根生命蓬勃的韌草身邊,一直守護著它,為它遮風避雨,直到地老天荒。“
我看著雙眼閃爍粼粼微光的段閎,心說:這個男人真不坦白可愛,用來表白的話,說的如此虛虛實實,深奧難懂,為什麽不能直接點的說喜歡我?
不過,若是他真就如此直接了當的表明,那麽這份感情,我該如何接受?
我之前問出的問題,隻是想要知曉,段閎還會不會想要殺害我,根本沒料到他會用這種方式進行表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決定裝裝聾作啞,反正段閎說得含糊其辭,他竟然不好意思直接說明,那麽我就正好趁此機會來個裝傻充愣,我敢打賭,個性別扭的段閎,不會直接言明,
“你不懂?“
我點頭,我是確實不懂段閎這廝對待感情的方式。他覺得自己心動的感情,會成為他的軟肋,威脅到他通往帝王寶座的路途,所以他便將這擋住他去路的荊棘斬斷,哪怕這荊棘是他所愛之人幻化而成。但當他發現這些荊棘的利刺已經深深地紮進他的心底,被他的心髒外壁牢牢包裹在內,已經無法同他的心髒分割開來之後,於是他便想要極盡所能的用心來感化這些荊棘利刺,不管他之前多少次無情的揮舞著砍刀,做了多少傷害這些荊棘的事情,隻要他覺得現在還為時不晚,就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力挽狂瀾。
我明白了他對萇氏的感情,可惜啊!
我不是萇氏。
“你真的不懂?“
我再次點頭,而且迎上他的雙眼,隻是他眼中的落寞哀傷,不知為何卻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髒。
段閎,是個不懂表達感情的別扭小學生,當他懂得想要用心守護這份感情的時候。卻不知,他遇到的我,本就是一個不知感情為何物,就連自己性向都遊走在邊緣地帶的怪物。再加上那些當時真是存在過的傷害,怎能輕易的抹掉。
事已至此,我估計段閎該死心了。而且我已經表明了對萇氏的感情,那麽我的安危,也就不成問題了。我隻要暫時乖乖的待在世子府內,等著被雷劈魂穿回去就好了。
段閎忽的站起身,我想他是準備拂袖而去。結果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兀的俯下身,狠狠的吻上了我的雙唇,我腦子嗡的一下,想要作出理智的掙紮,但是後腦勺被他緊緊的固定住了。他趁我驚駭得微微張開嘴巴之際,濕滑的舌頭好似一條火鏈蛇一般滑進我的口中,在我的口中翻攪著,帶動著我身體內莫名的****。
我的身體癱軟在段閎的懷中,這就是真正的擁吻,感覺如此飄飄欲仙,心情好得好似腦子在不停的放煙火,我估計自己現在雙頰緋紅的樣子,一定像極了蒙圈了的花癡。
這個熱情似火的熱吻,纏綿悱惻,激情燃燒了半晌之後,我喘息不止,段閎的親吻卻還在繼續,隻不過,溫柔了許多。
我感覺自己耳根子上麵的火熱,已經順著脖子開始往下蔓延,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最好感覺整個肺部都無法在儲存氧氣之時,我用軟綿綿好似麵條一般的雙臂,將段閎輕輕推開了一些距離,他滾燙的雙唇,終於離開了我,我漸漸找回了呼吸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