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坐下來,略帶拘謹地含笑跟陸熠城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反觀賀禦君,卻依然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的模樣,呷了口茶才抬起深邃的眉眼:“就是你看到的這回事。”
“你倆--”陸熠城盯著他們打量,皺眉,“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現在在一起了?”
賀禦君還沒說話,筱筱連連擺手,覷了那人一眼,主動解釋道:“不是的,你誤會了。是我被趕出家門,無處可去,賀大哥好心收留我一晚而已……”
“好心收留?”陸熠城咀嚼著這幾個字,笑得高深莫測。
雖然這家夥貴為人民子弟兵,正義凜然,見義勇為,但卻並不是一個喜歡跟異性打交道的主兒。
除非……他是真得動了春心。
“禦君……你太不夠意思了。”陸熠城不滿地瞥他一眼,又看向有些拘束的女孩兒,笑道,“安小姐,你既然要跟禦君在一起,那最好是把跟章國智的關係處理清楚。他這身份,談戀愛結婚都是要打報告的,你要是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過往,會影響你們的關係。”
“熠城!”冷凝的嗓音帶著警告的意味,賀禦君鷹隼般的眸眼掃過去,示意他今天話太多了。
筱筱更是麵紅耳赤,怯怯地看了賀禦君一眼,又垂眸解釋:“你真的誤會了,我跟賀大哥……不是你想的這種關係。”
嘁!沒意思,人都帶到家裏過夜了,還不肯承認。
鄙夷地掃了好兄弟一眼,陸熠城敲敲桌子起身,“得!既然你倆不承認,我也不強迫了。隻是禦君,你給章國智戴綠帽子,這筆賬他不會善罷甘休,你萬事小心著點。”
賀禦君淡淡一笑,玩味兒似得,“我已今非昔比,該藏著掖著別讓我發現狐狸尾巴的人,是他。”
陸熠城點點頭,抬腕拂袖看了下時間,“行,你倆二人世界吧,我趕個會議。”
待到餐廳裏隻剩兩人,筱筱才咬著唇有些吞吐地問道:“你……你怎麽不跟你朋友解釋一下啊?”
“解釋什麽?”
“我們的關係啊--他明顯誤會了。”
賀禦君吃著早餐,淡淡地道:“解釋就是掩飾,他的話,不用理會。”
“哦……”筱筱應一聲,視線落下,瞥到桌上的報紙。
撿起來掃了幾眼,臉色到底是僵硬了幾分。
誠如曼柔所言,媒體把她寫的很不堪,也不知道是為了替章國智打抱不平拍馬屁,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總之把她一個原本是受害人的身份描述的水性楊花不知檢點,進而擴展到她這一代人是如何的不負責任不知羞恥。
一直不曾後悔那一晚的舉動,隻要能毀了這門親事,她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可此時看著這些報道,她心裏還是露出幾分悔意。
這也是衝動的懲罰吧!
將女孩兒一切反映看在眼底,賀禦君勾了勾嘴角,“那天早上,我可是見你雄赳赳氣昂昂的。”
筱筱自然明白他的譏諷,回應道:“當時隻想著毀掉婚事,不計後果。”
“那現在如願,怎麽又不高興了?”
女孩兒咬唇,吞吐地說出實話,“現在發現……後果嚴重到超出想象,除非我再離開雲城,否則這些汙點會伴隨我一生,我還想繼續讀書的。”
可名譽受損,她又跟安家斷絕關係,她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一個,哪所學校肯接受她?
“你要離開?”賀禦君似乎微微吃驚,追問了一句。
筱筱搖頭,垂眸,“沒想好。”
曼柔的話在耳邊回響,可她左右思量說不出口。餐桌上莫名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想尋找話題打破這份沉默,她突然想到那位先生臨走時留下的話,抬眸帶著幾分好奇問道:“賀大哥,你既然叫章總姐夫,那應該是一家人啊……可為什麽,你們之間看起來有仇?”
話音落下,賀禦君翻閱報紙的動作微微一頓,但也隻是一瞬,臉色又恢複如常。
“你很想知道?”
筱筱無措地咬唇,聲音裏底氣不足:“我隻是好奇……畢竟,這件事也把你牽連其中了。雖然那晚,我覺得你也是將計就計,可現在媒體大肆報道,萬一把你的身份挖出來,對你的前途勢必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