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隨著公交車走走停停,車內的乘客越來越多。
童芸坐在後排靠窗處,她瞄了眼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車廂,暗自慶幸自己是在起點站上的車。
不然在這種憋悶擁擠的環境下,還要熬上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去幼兒園。想想那場景,她就渾身難受。
她從車廂內黑壓壓的人群身上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雖然還不到8點,但天邊初升的朝陽已經給城市鍍上一層金黃。
公路上車水馬龍,路邊也是人來人往,延街的各種商鋪也早已開門營業。
沒一會兒,她從車窗的倒影裏,看見了自己弧度越來越高的唇角。
餘生這段時間被她折磨的夠嗆,尤其是周末那兩天他一臉苦瓜樣的切土豆絲。
她每每想到,就憋不住想笑。
更不用說在他麵前,她能時刻把本王本王掛在嘴邊。
童芸自己也覺得,她在他的麵前可以完全毫無顧忌。
這仿佛才是真正的她。
說到毫無顧忌,車窗中的倒影很快蹙起眉。
那家夥也太討厭了吧,那天怎麽就能直勾勾的盯著看。
羞赧不知不覺爬上臉頰。她噘起嘴,不行,改造計劃還得加大力度。
必須要讓他知道,女王是神聖不可褻瀆的。
終點站,文化廣場站到。
公交車隨著報站聲響起緩緩停下,童芸起身下車。
幼兒園在文化廣場站的另一端,她每次下車再走過去也要近十分鍾。
廣場碧綠的草坪在晨光中更顯生機盎然。
但行人腳步匆匆,無人有心留戀。連那些個東一堆,西一堆練廣場舞的大爺大媽,也沒將心思放在它們身上。
童芸穿著灰色闊腿褲,迎著晨光行走在廣場上。
她有一個愛好,應該算是強迫症吧。
買衣服褲子時,同一款式,她最喜歡買上顏色不同的兩件。
闊腿褲的垂感非常好,每邁出一步,褲擺都會如水流一樣晃動。
她特喜歡這種溫和,順滑的感覺。不僅顯得腳步輕快,更能顯得她身材高挑。
……
心情好就是不一樣,走路都帶風。
童芸快步急行,穿過廣場,離馬路不足百米的幼兒園彩色圍牆很快就映入眼簾。
“芸芸,等一下。”
走過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suv時,原本靠車站立的紅發男突然站直身子叫住她。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這人叫錯了。沒理會他,隻是腳步頓了頓又自顧自的朝前走。
“芸芸,請你等一下。”
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疑惑的停下腳步,回過身。現在周圍沒什麽人,她能確定,這人就是在叫她。
但她也就是在看清楚叫住她的人時,眉頭也隨之慢慢皺起來。
這人帶著一副大墨鏡,臉色有些蒼白。身高看起來比她高一點,但能明顯看出非常單薄,這些都不是重點。
主要是他的那頭紅發太紮眼,剛才她就瞥了一眼。仔細一看,紅發男的耳垂映著晨光還在發光,明顯打著耳釘。
作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童芸對這種形像是深惡痛絕的。
還有,她瞬間翻了翻記憶,自己來三江市差不多近兩個月,印象中根本就沒有眼前這位紅毛男的影子。
也就是說,自己從未見過這個紅毛男。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等她,更不用說他是怎麽知道她的名字,還叫的這麽親昵?
童芸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見心目中的陽光女神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他。紅發男快速打開後門拿出一束紅玫瑰。
他走到她身前,嘴角勾起一個自認為最完美的弧度:“芸芸,交個朋友吧?”
“莫名其妙。”童芸沒接玫瑰,丟下這麽一句,抬腿徑直離開。
她懶得去追究這人是怎麽知道她名字的。她自認為如果去追究,那就等於變向給這紅發男有跟她聊天的機會。
討厭就是討厭,就該快刀斬亂麻。
沒走兩步,童芸又停下身子,眉頭皺得更緊。紅發男跑到她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紅發男並沒有因為童芸剛才的沒理采生氣,他攔在童芸前進的路上。
“芸芸,你聽我說,我隻是想跟你認識一下而已。”他一邊解釋一邊將手裏的花又湊到童芸眼前:“這束紅玫瑰送給你,紅花配美人。”
童芸看著湊到眼前的紅玫瑰,下意識後退一步:“我叫什麽名字?”
“童芸。”紅發男脫口而出。
這也難怪他能回答的這麽快,這個名字他昨晚可是叨念了一宿。
“我是做什麽的?”
“前麵那家幼兒園的老師。”紅發男依然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回道。
這人居然能準確的說出她的信息,童芸更是心驚。
她在腦海裏再次快速檢索一遍,確定從未見過此人,但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信息的?
算了,就算再追究,也改變不了他已經知道這些基本信息的事實。
想通這點,童芸淡淡地開口:“請你讓開,本王還要上課。”
話剛說完,她的心裏咯噔一下,這段時間入戲有點深,都把‘本王’當成口頭禪了。
“本王?”
紅發男一怔,嘴裏重複這個詞,很快嘴角翹起來。
他沒再把花湊到童芸眼前,依照目前的形式,她肯定是不會接受的。這事兒,不能強來。
“哈哈哈……好的,女王,小的這就讓開。”他側身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繼續道:“芸芸女王,我叫馬健康,千裏馬的馬,身體健康的健康,今年28歲,未婚,你一定要記在心裏啊。”
童芸繞過紅毛男,頭也不回地朝幼兒園走去。
這個紅毛男叫她女王,讓她渾身難受。
不行不行,晚上回家,一定要讓餘生多叫幾聲女王姐姐來調和調和。
……
中午吃過飯,餘生等幾隻單身狗吹完牛,各歸各位。
回到財務室,趁著還有點時間,他習慣性的掏出手機翻看基金。
看著紅通通的數字,他禁不住在心裏偷著樂。
就是聊天軟件不停的提示有新信息讓他稍稍有些不滿。
帶著愉悅的心情從理財軟件中退出來,餘生點開聊天軟件,想看看是誰這麽閑不住,大中午的聊這麽歡。
結果仔細看下來才發現,是表嫂在家族群裏問晨丫頭要不要吃蛋糕。
表嫂的朋友開了家蛋糕店,送了她十張蛋糕試吃券。
如果晨丫頭要吃,就一人一半。
餘生笑笑,這白吃白喝之事,對表妹這種資深吃貨來說,不要白不要。
果然,小丫頭的回複都帶著小心心。
他搖搖頭退出聊天軟件,腦海裏卻突然閃過家裏的那個女人。
隨著女人身影的出現,最近幾天經曆的一幕幕更是如電影一般在腦海裏回放。
當眼睛又不小心瞥見拿著手機的手貼著幾張創可貼時,他的嘴角抽了抽。
這是怎樣艱難困苦的一段歲月!
餘生的心思活絡起來。
要不要截胡兩張試吃券,送兩個小蛋糕給童芸?
然後求這女人開恩,不是,高抬貴手放過他。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這樣的話,童芸應該不會再繼續欺壓他吧?
如果能借機相逢一笑泯恩仇,讓童芸從女王姐姐重歸知心姐姐,那就真是善莫大焉。
餘生想著想著,嘴角就翹起來。
想到就做到,他嚐試向表嫂要兩張蛋糕試吃券。
沒想到表嫂也沒有問他為什麽,回答的很幹脆:“可以。”
到是表妹沒一會兒就劈劈啪啪一連串語音私聊他。數落他從來不吃這些東西,現在居然敢虎口奪食。
餘生聽了隻是笑笑,也沒回複表妹,直接將手機放在一邊。
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天晚上獻上蛋糕時,知心姐姐王者歸來的情景。
王者歸來?
呸呸呸,什麽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