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圖昭也忒變態了點,竟然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屈桑抱打不平,卻不敢站出來指責,低聲囁喏了幾句,向木冉道:“要將青離千刀萬剮,隻要她能挺過去,就放她一條生路,這種法子,虧他想得出來,對自己的……”猝然停了下來,話鋒一轉,他急忙以微笑掩蓋方才的慌亂。
好在木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他又慢條斯理說:“心腸如此歹毒,才能養育出驕橫跋扈的兒孫來,真希望他不要做出令自己悔恨終生的事情來。”
青離離得遠,不知師父和爹爹談判得如何了,也沒有人告訴他如今的情勢有沒有發生轉變,過了一會兒,崔鈺走過來說事情已經辦妥了,龍帝已經答應不追究。
爹不追究?可是她害死了芸兒,爹和大哥那麽疼愛芸兒,他們怎麽會放過她呢?
“萇芸並沒有死,龍帝將他帶回去了,將來的事,他們自有辦法,你也別自責了。”崔鈺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幽冥王讓我告訴你,辦完自己的事就回地府,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一路上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了,xiexie你,我很快就會回去的,讓他別擔心。”
“阿離,你保重了。”崔鈺說完,跟隨幽冥王離去,龍族浩浩蕩蕩的人馬也都散盡,總算是化險為夷了。
“好了好了,這件事呢就告一段落了,我們去找盈盈和泠翠她們。”屈桑摸出折扇緩緩搖動,故作儒雅風姿,哪知木冉卻不給他留情麵,指了指他破爛的扇子道戲虐道:“趕緊收起你的破扇子吧,賣弄給誰看呢!”
“閉嘴吧你,就知道拆我的台,我不跟你說,我跟婆婆說,婆婆才是我的知音。”一壁說著,他伸手探向青離的散亂的長發,“婆婆的頭發要挽起來嗎?”
故意做出曖昧的動作,手指穿過她的黑發,屈桑偷偷瞄向木冉,果然,那醋壇子又黑臉了,轉過身不理睬他們。
挽好發髻,屈桑從懷中摸出一支玉簪別進青離發間,“很美,婆婆英姿颯爽,可比那嬌滴滴的小家碧玉美得多。”
****災劫過後,逃亡的百姓都紛紛趕回來,鎮子上又開始熱鬧起來,眾人歡呼雀躍,總算有好日過了。青離騎著驢子,木冉和屈桑駕著馬車,距離相隔甚遠,像是故意要躲開她們,她囑咐喬兒務必要同他們保持距離。
身邊的人傻呆呆地望著前方,屈桑湊近了些,調笑道:“瞧什麽呢?那驢子的屁股圓滾滾的扭來扭去挺好看的吧?”
見沒有回應,他故意提高聲音:“裏麵坐著個美嬌娘,有人卻盯著驢子的屁股看個不停,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裏麵的人知道了,會不會吃驢子的醋呢……”
“爹爹,什麽驢子屁股,誰吃驢子的醋啊?”盈盈探出小腦袋,一臉茫然,屈桑扭過身子,掌心掩住她的臉,“小孩子別刨根問底的。”
他捏了捏她有點瘦削的臉頰,盈盈與她娘的屍體待在一起三個月,陽氣幾乎都快被吸光了,這瘦瘦小小的,哪裏像是人間的孩子,說她是個瘦骨嶙峋的地府小鬼也不為過。
“可是……”
“好啦,別胡說了,瞧你這幅可憐模樣,我一定得想辦法把你喂的胖一些,像個正常的小姑娘才行。”屈桑偏頭打量著她,真的很瘦小,臉還蠟黃蠟黃的,該不是生病了吧?她一個小孩子,舟車勞頓,吃不好睡不好,天氣又炎熱,這孩子什麽事都放在心裏不說出來,就跟青離一樣。
屈桑鑽進車廂裏,摟著盈盈的肩膀,手背探向她的額頭,好像有點燙,“你哪裏不舒服嗎?”又緊張地掰著她的臉蛋左看右看,“好像被吸幹血了一樣,哪裏疼就告訴我。”
“嗯,沒有。”她搖頭,跟爹爹在一起,即便是有病了也能無藥自愈,“肚子好像有點痛。”她揉了揉幹癟癟的肚子,“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肚子裏跑來跑去,還咬我,爹爹,會不會是蛔蟲?我好怕蛔蟲。”
他是狐仙,治病這種事,向來手到擒來。久病成醫,他多年在床上躺著可不是混吃等死的。凡人就是麻煩,頭疼腦熱嘔吐腹瀉,扭到脖子拉傷肌肉,諸如此類的病症,他可是很不屑一顧的,隻有悠塵那種人渣,不,是混蛋才會樂此不疲,沉溺於此。
“爹爹,蛔蟲又跑上來了。”她指了指胸口,他有些傻眼,嘴巴張成蛋形,什麽蛔蟲這麽厲害,都爬到胸口去了,這孩子越來越會說笑了。
“誒?翠姐姐,你怎麽了?”
盈盈捂著胸口趴在泠翠身邊,兩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差極了,一樣的蠟黃,泠翠好像還更加嚴重些,她靠著車廂內壁劇烈喘氣,密密麻麻的細汗滲滿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