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肖飛，這書稿我收了，相信蕭主編也會很喜歡的，我會盡力把你的這部大作提前刊發出來。”
程編輯看了有四五十頁的書稿，對肖飛狂喜道。
肖飛笑了笑，程編輯方才的神情變化自然全都落在了他眼中，程編輯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略微有點文學鑒賞力的人都可看出《生死疲勞》的優秀。
更何況程編輯這樣的資深人士？
“程老師，書有點厚了啊，快五十萬字了都，跟《兄弟》差不多的篇幅，恐怕你們雜誌一期裝不下的，要不這樣，你們也摘錄一部分或者壓縮一下如何？”肖飛笑著建議道。
“不！這麽好的書，怎麽能夠刪節或者壓縮呢？那會影響到它的文學價值的，我的意思是，一定要把它原汁原味地發表出來！”程編輯說。
一般而言，投稿到《收獲》的稿子，幾乎很少有一次過的。
怎麽著也得修改個兩三次才能成。
這也是雜誌希望能盡可能的精益求精，盡可能的讓每一篇稿子都能少些缺憾，成為精品。
像程編輯現在說的話，那幾乎是頂尖兒的文學大家才有可能享受到的頂級待遇了。不過細想想，肖飛現在也的確算得是國內文壇的一尊超級大神了。
對於《收獲》，肖飛更是他們的最重要的作者之一。
一般的純文學作家，作品或許能寫得很漂亮，可是。在作品好的同時能叫座兒能賣得好的，太少太少！
肖飛卻正是這麽一位寫得好又暢銷的作家。
《收獲》不把他當寶才怪吧？
“可是。你們一期雜誌才裝40來萬字吧？難道，這次你們又打算出增刊？”肖飛有些不解地問道。
“就是出一期增刊。也裝不了小50萬字，就算全裝進去了，也顯得有些局促。這麽好的一本書，一定要排版好看一些。我打算向蕭主編建議一下，把你這部書分別放到兩本雜誌上去。”程編輯笑眯眯心情大好說。
“哦？兩期雜誌？”肖飛眨眨眼。
“對！比如，一半放正刊，一半放長篇小說專號春夏卷，豈不正好？”程編輯說。
“這樣，會不會擠掉已經擬刊發的作品呢？”肖飛問。
一期雜誌最多發40來萬字。
《生死疲勞》這本書就是分成兩部分發。那一部分也要二十好幾萬字呢，是要占一期雜誌的一多半內容的。
聽程編輯說話的語氣，竟似是98年長篇小說專號春夏卷就要發自己這本書了，那豈不意味著，《收獲》98年第三期正刊和98年長篇小說專號春夏卷原本已經擬發的稿子都要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往後推延發表的時間嗎？
那估計會讓人怨聲載道的。
“不會！這兩本雜誌上原本要發的長篇質量都不夠好，隻能說是勉強可以發在收獲上，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替換掉的好。”程編輯說。
“好吧，那隨你們怎麽做吧。”肖飛聳聳肩道。
他也想早點發出來。不要往後拖。
若是程編輯說今年發不出來，估計肖飛都會不再考慮在收獲上發表，而直接出版了事。
畢竟，他要趕98年的末班車啊。
被人重視的感覺。挺好！
程編輯拿到肖飛這部書稿之後，再無心待在京城拜訪其餘本來打算一一拜訪到的作家，而是直接回了魔都。
他將《生死疲勞》放在蕭主編的案頭。毫不吝嗇地為之傾瀉讚美之詞。
蕭主編自然也是十分的重視。
當即就開始閱讀肖飛的書稿。
跟程編輯一樣，她也很快意識到。《生死疲勞》是一部國內罕見的長篇傑作，甚至可以說是一部震撼人心的奇書！
這樣的好作品。能發在收獲雜誌上，那會給雜誌帶來無上的榮耀！
蕭主編用了兩天的時間看完了稿子。
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她是吃飯也看，上廁所也看，隻要有點時間就抱著肖飛的書稿看個不停。
用廢寢忘食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這兩天的時間，蕭主編最多隻睡了有四五個小時，也是困得不行了，才眯了一會兒。
她看著書稿是一邊看一邊又是哭又是笑，情緒已經完全融入到書中去了。
看完書稿，她將程編輯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程編輯進到蕭主編的辦公室，一看她，嚇了一跳，隻見蕭主編麵容憔悴，神色疲憊，眼裏還布滿了血絲。
隻是，她的眼中洋溢著一種興奮。
“主編，您這是？”
“哈哈！沒事，這部書真的是把我吸引住了，讓我看得欲罷不能，幾乎沒怎麽睡啊，看到最後的結局，提著的勁兒才瀉了。”蕭主編說。
“主編，您的意思是？”程編輯一臉驚喜。
“小程，我認同你的看法，這的確是一部驚世之作，它比得上世界上所有的那些偉大的作品！所以，我們要盡快把它發表出來，就按你的意思來吧，咱們第三期的主打長篇發一半《生死疲勞》，然後，長篇小說專號春夏卷再發這小說的另一半，兩本雜誌咱們可以同時推出來！”
“時間已經很緊了。好在我看《生死疲勞》書稿的時候，看得很細，我發現，這小說真是幹淨，看不到一個錯別字，看不到一點錯誤疏漏之處，情節細節什麽的更不用說，根本就不用修改，以我的眼光看，這書現在的樣子就是最完美的了。”
“嗯！拿去好好編輯一下，排好了版，咱們就可以送印刷廠去了。”
蕭主編吩咐道。
“好的，主編，您放心，保證盡快完成任務，我估計頂多兩天就能搞定了。”程編輯振奮地說道。
蕭主編想了想又說：“你跟被撤稿的作家溝通一下吧，跟他們說，會盡快把他們的稿子發出來。”
“好的，主編。”
“還有，寫篇關於肖飛這篇新作的通稿發到各報紙去吧，相信媒體會對肖飛的新作感興趣的。”蕭主編說道。
“主編，我這就去辦。”
程編輯從主編室出來，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就將自己拷來的《生死疲勞》的電子版拷到了自己的電腦上。
然後，他開始分派任務。
程編輯現在已經被提拔為編輯部主任，算是被明確為蕭主編的接班人了。
他說什麽，眾編輯還是信服的。
分派完工作之後，程編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給幾位要被擠下版麵的作家逐一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這次，將有三部長篇被撤下版麵。
前兩位程編輯跟他們解釋之後，對方雖然也很不悅，很鬱悶，但還是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收獲為了一部重要的稿子要臨時撤掉自己的稿子，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啊，隻能說自己名氣還不夠大，實力還不夠強，作品還不夠過硬。
更何況，程編輯還承諾了將會盡快把自己的作品發出來呢？
要想繼續在《收獲》上發稿子，那也不能跟雜誌社鬧僵了啊。
通知了兩位作家之後，程編輯看到第三個人的時候，一陣子的頭疼，這人不好應付啊！
這個讓程編輯頭疼的人叫錢國運。
他是魔都人。
他是位文二代，他父親是民國時期小有名氣的作家，解放前其父就已追求進步，入黨很早。
解放後，錢國運的父親曾在文壇名噪一時，在國內文學圈人脈很厚實。
錢國運也是很早就開始寫作，自1978年開始，就發表了不少的作品，雖然作品水平一般，沒能產生轟動性效應，但也算是位有影響的作家。
錢國運曾給收獲投過很多次的稿。
但此前也隻發過一個短篇，然後就再沒發過稿子。
這一次，大約是一年多以前，錢國運拿來一部長篇，托了好多人給蕭主編遞話，甚至是給巴老遞話，想在收獲上發表。
蕭主編也是沒法子了，就留下了他的稿子。
審讀過之後，蕭主編發現，稿子質量真的不怎麽好，若是就這麽發出來，會損害收獲的聲譽。
於是，蕭主編就開始給出修改意見，讓錢國運去改稿子。
她提的意見很多。
錢國運若是照她提的意見修改，會耗費巨大的精力。
蕭主編這麽幹，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錢國運自己知難而退，趁早拿稿子走人，去其他雜誌社發表去。
卻沒想到，錢國運倒是有一股拗勁兒，硬是按蕭主編提的建議大幅度地修改了一遍，再次把稿子送到了編輯部。
蕭主編再捏著鼻子看了一遍，發現，比之前的確是好了那麽一點點，但是，質量還是不怎麽好，於是再次提出意見讓其修改去。
就這麽幾次三番的折騰了好幾次，錢國運耗費了一年多點的時間，翻來覆去的修改稿子。
好稿子都是改出來的。
錢國運在蕭主編的指點下，認真地改了這麽幾遍，作品總算是流暢了很多也有味了不少，算是有那麽一點意思了。
大概是感動於錢國運的韌勁吧，蕭主編勉強點頭，打算將錢國運的長篇捏著鼻子發到98年長篇小說專號春夏卷上去。
用稿通知都已經發了。
現在，讓程編輯去做這個惡人，去給這麽個拗勁兒十足的人去做解釋工作，程編輯真的有點惶恐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