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記，您好！沒打擾到您吧？”
“小董啊，沒事，你說。”
“方書記，是這樣，剛才經過我一番勸說，肖飛已經同意畢業之後把自己的檔案關係轉回河西。”
“哦，不錯！小董你這件事幹得好！”
“方書記，肖飛說他隻想在省作協掛個名，並不想要實職。”
“那也沒什麽，隻要人回到咱們河西，那就行了。對了，小董，我覺得是不應該再加加碼，讓省作協那邊給肖飛安排一個副主席的位子？”
“方書記，我認為是應該的，單隻是獲得魯獎，就值一個作協副主席了。”
“那你跟張主席打聲招呼，讓他走走程序吧！對了，這新聞一定要及早放出來，肖飛獲獎之後，我估計會有不少地方爭搶他的所有權，像京城，就很有可能給肖飛一個引進特殊人才待遇什麽的，爭取把他留到京城。”
“方書記英明，那我馬上給張主席打電話。”
董留賓跟肖飛道別之後，自己一個人駕車走在路上，他開始給方昊天打電話。
方書記特別關心的事情，現在有了結果，那自然是要讓領導第一時間知道的。
電話打通。
董留賓發現，方書記果然十分的開心，還竟然發出了指示：要讓省作協走走流程，給肖飛一個省作協副主席的銜頭。
省作協副主席其實就是個務虛的職務。
這職位沒有什麽實權，隻是用來安置對文學事業有巨大貢獻的人。像一省之內，有數的幾位功成名就的作家幾乎都是省作協副主席。
省作協副主席不用坐班。不用對任何人負責。
平日裏作協有什麽大事的話，那就過去聽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看法，參謀一下就好。
隻是。肖飛才不過21歲，就當上了省作協的副主席，這也算是破了一個紀錄了。
一般而言，絕大多數的作家至少也要三十多歲才能有此榮銜。
董留賓自己回憶著自己21歲的時候，貌似還在為了考大學而奮鬥。他是下鄉知青出身，等到文革結束，恢複高考的時候，他都已經21歲了。
而肖飛，在21歲的時候。已經踏上了成功的青雲之路。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的人生跟肖飛沒有什麽可比性。
他拿起電話，又撥通了張翼的手機。
方書記下了指示，那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傳達到位的，他肯定是要通知一下張翼的，讓張翼去找省作協秘書長張羅此事好了。
張翼這晚也在跟幾個老友小聚。
相聚者分別是前省文學院院長張明遠、省文藝出版社總編付明德，還有另外幾個省內知名的作家。
他們聚會的地點就在省作協附近的一家飯店。
張翼有點小小的鬱悶。
本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獲得本屆魯迅文學獎的，自己參與評選的那篇短篇小說算得是自己近年來的得意之作。
可是。獎項還是與他擦肩而過。
這讓他很是失落。
他對這首屆魯獎是很看重的，畢竟，魯獎是名義上的國家最高文學獎，跟茅獎屬於一個級別。
茅獎的獲獎在張翼以及很多作家眼裏那都算得人生最高峰了。此生能夠攀上這峰頂，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攀不上，那也不要怨天尤人。
但張翼仔細研究過魯獎。他發現，這個獎獲獎的幾率明顯是要幾倍於茅獎的。於是，在幾年前得知魯獎即將開評的消息時。他就下了很大的勁兒寫了幾篇短篇和中篇。
他就是奔著獲獎去的！
然而，用了這麽大勁，竟然還是沒達到目的……
張明遠也有點小鬱悶。
他得知自己的那篇評論獲得魯獎提名之後，也是振奮不已，此生能拿到一個魯獎，那也足夠了。
所以，張明遠也是時時刻刻關注著魯獎的評獎消息。
他知道，魯獎將在農曆新年過後就馬上開始投票評獎，前幾天就一直提著心勁兒等待好消息傳來。
然而，報紙新聞出來了，魯獎的獲獎名單給爆出來了。
上麵並沒有他的名字。
看著那長長的獲獎名單，他感覺好心塞……這麽多獲獎者，竟然都沒輪到自己，真是失望啊。
省內其他有實力的作者，這次幹脆連提名都沒獲得，自然早已不抱希望，倒也沒什麽。
省文藝出版社總編付明德知道，張翼跟張明遠心情不會太好，於是，他就張羅了這次的聚會，將圈子內的好朋友都叫來喝頓酒，說說話，安慰一下二人。
“說實話，魯獎讓我很失望，評獎太濫了，那些獎項跟不要錢似的呼呼的往外發，好家夥，一下子發了七十多個獎，這是要毀掉自己的節奏啊。”付明德說，“這樣的魯獎，其實不得也罷。”
“老付，話不能這麽說，畢竟魯獎是分獎項最多的一個文學大獎，幾乎涉及到了文學的各個大類，獎項多點也是正常的，這次，我跟明遠沒得獎，隻能說明我們水平還不夠高，再繼續努力就是，沒必要怨天尤人。”張翼笑著擺擺手說。
“肖飛幫咱們河西省文壇爭取了一點顏麵啊！要不是他獲獎，咱們這麽大一個河西，就要被剃光頭了，我覺得，咱們省作協應該對他表示一下，給他開個慶功會什麽的，他可是咱們省作協的會員！”張明遠提議道。
“明遠說得對，應該給肖飛開一個慶功會的，也不知他現在還有沒有去學校報到，我看，明天我給他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好了。”張翼道。
張翼對肖飛獲獎，內心是有些酸溜溜的羨慕的。
但是，他心胸還是比較豁達的，他對肖飛也是十分欣賞，肖飛能獲獎，他倒也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張主席，張院長，我倒是覺得，魯獎評委會給肖飛評這個獎有些魯莽了，肖飛年紀還小，思想還不夠成熟，也許再晚個十來年再給他這個獎會更好一些。”一作家這時說道。
該作家說話時，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嫉妒之意。
“是啊，是啊！肖飛雖然寫得真的不錯，可也不見得比那些老作家好到哪裏去，文章的好壞本就沒有一定之準則的！隔過那些老作家，把獎評給肖飛，這會讓老作家們感到寒心的！”又有作家隨聲附合。
張翼笑了笑。
這兩天，好多人都跟他說過相似的論調了。
張明遠“哼”了一聲：“還是老一套的論資排輩的講法，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深受論資排輩這惡俗規矩毒害？我倒是覺得，這次魯獎評給肖飛評得好啊！總能殺一殺這不成文的庸俗觀念！”
張明遠說話很不客氣，讓那兩位抱怨的作家臉都羞紅了。
而付明德對那兩位的話也很是不爽。
肖飛的散文集《陽光曬舊了那些老時光》可是在省文藝社出版的，現在，這部散文集已經連續獲得了兩項文學大獎。
這榮譽也是屬於省文藝出版社的啊！
《陽光曬舊了那些老時光》獲得魯獎，那對於省文藝社來說，是件大好事，這預示著，這本集子又可以重印一次，熱賣一番了。
“兩位老師，打壓年輕人總歸是不對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都改革開放多少年了？還抱著老觀念不放，那能行？你們看看，文學圈現在墮落成什麽樣子了？如果再跟不上形勢，嚴肅文學被讀者完全拋棄都有可能啊！寫得好，受到獎勵，那是天經地義的事，用資曆說事，那是無能的表現！”付明德冷笑著說。
他比張明遠說話更不客氣。
張翼見席上火藥味起，連忙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不管怎麽著，肖飛得獎，是咱們河西省的大好事，這是一定的！而肖飛獲獎也傳遞出一個信號來，那就是：對文學創作一定要虔誠！隻要用心把作品寫好，獲獎的事，我認為自然而然就會到來。總之，心態都放好一點吧。”
也就是這時，張翼接到了董留賓的電話。
他一看，屏幕上顯示董留賓的名字，便是微微驚訝，董留賓怎麽會這時給自己打電話呢？
他起身離席，來到門外走廊，接通了電話。
“董部長好！”
“張主席您好！”
“董部長這麽晚打來電話，有何指示呀？”
“張主席，我代省委方書記傳個指示給你，方書記說，希望你們馬上走走程序，給肖飛一個省作協副主席的名分。”董留賓說道。
聽得董留賓如此說，張翼頓時就明白了，看來，方書記已經親自出麵挽留肖飛，且肖飛已經做出了一定的承諾。
“好的，那我們省作協全委明天就補開個會，選肖飛為省作協副主席吧。”張翼一口答應下來。
這對河西省作協也是個好事。
作協是有官方編製的，省裏也會對省作協有一定的考評。
將肖飛留在省作協，那對張翼來說也能增光添彩許多。
“那，張主席，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董部長再見！”
打完電話，張翼回到包間。張明遠看他一眼，便問道：“張主席，是誰打來的電話，看你眉間有喜色，一定是有什麽好事了吧？”
“哈哈！明遠老師，的確是好事！”
“什麽好事？說來聽聽。”付明德追問了一句。
“省委方書記提議，增選肖飛為省作協副主席。”張翼笑著說道。
“啊！”眾人聽了，都是吃了一驚。(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