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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肖飛上次周考語文考試中所寫的那篇作文,李堂秋曾在講解卷子時說過一些,徐鳳娟記憶猶新。
李堂秋說,肖飛這篇作文,寫得好是好,但這種寫法不適合其他學生模仿。
肖飛寫得太過文學味濃鬱,文章透出著濃濃的魔幻主義色彩,寫法帶著意識流的意味,兼有象征主義的調調。
想把文章寫到這個程度,沒有一點天分,不經刻苦發奮錘煉,是很難達到的。
李堂秋在講台上賣弄著自己的學識,一個個專業的文學詞匯從他嘴裏蹦出來,他滔滔不絕講了半天,也沒有念肖飛的作文。
這反倒吊起了很多學生的胃口,就有人下課去找肖飛,把他的語文卷子借了去,將那文章抄了下來。
那時,徐鳳娟也想找來一看。
卻終於沒好意思。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同桌王敏抄了一份。
徐鳳娟將王敏遞來的手抄稿接到手裏,看了起來。文章的題目是邂逅,肖飛所寫的開頭就是邂逅的發生。
但邂逅的二者居然是現在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
兩人在一片混沌的背景下交談,現在的自己不認識未來的自己,而未來的自己對現在的自己的生命軌跡卻悉數熟知。
兩人談著有關理想、命運的話題,對話透出著荒誕而又發人深思的意味。
文章的最後。
現在的我問未來的我:你是誰?
未來的我語帶蒼涼地說:一直沿著時間的軌跡走下去,你就將在不久的未來再次遇到我,到那時,我將與你合為一體。
現在的我一臉迷茫搖頭:不懂,不知你說的什麽意思。
未來的我便清冷地笑了起來:你是現在的我,我是未來的你,而我們終究不是彼此啊!我可以回到過去重新發現我自己,我卻再也回不到未來找回曾經遺失的那些美麗。
說完,未來的我便漸漸隱沒在一團刺眼的光亮裏。
而現在的我發現,自己坐在考場上,正寫著一份語文卷子。
徐鳳娟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肖飛這篇作文,她讀得很用心,也很吃力,分明覺到了這文章的精妙和深意,卻抓不到他真實象征的異象。
讀完了,隻是覺得心裏酸溜溜的。
她用手一抹,手背濕漉漉的,眼睛不知何時竟然濕潤了。
他的內心一定是苦的,他一定有著些不為人知的蒼涼故事。
這是徐鳳娟的第一個想法。
真的是個讓她心生憐惜的男孩啊,那麽有才,思想那樣深邃,對她,又那麽地好。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軟綿綿濕漉漉的,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嘻嘻!都看哭了。”王敏在旁笑著說。
徐鳳娟趕忙丟掉那些亂糟糟的思緒,應付這八卦女道?“什麽啊,是我的眼睛酸了,不過,他寫得可真好。”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男人!”王敏打趣道。
“再胡說,我,我撕你的嘴。”徐鳳娟臉一紅,無力地恐嚇著自己的同桌。
“我又沒說是你的,你害什麽羞啊,這麽好的男人,你不要,大把的女人都等著搶呢。”王敏酸溜溜地說。
且不說徐鳳娟跟自己的同桌在那裏低聲鬥嘴。
尹靜提著那裝了肖飛的樣報、樣刊的塑料袋回到自己的座位,尋思著什麽時候將之交給肖飛合適些。
她的同桌夏哲,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看見了她手裏提著的塑料袋,一把抓了過去,一邊敞開了袋子口往裏看,一邊問:“尹靜,這是什麽?”
嘴裏問著,手已經伸進袋子,將那疊放得規規矩矩的樣報樣刊抓了出來。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這是人肖飛的東西,是別人讓我捎給肖飛的,怎麽能不經允許就看呢?”尹靜急道。
她一邊說,一邊想著要把夏哲拿出來的東西搶過來。
夏哲吐了下舌頭,扭身跳到了一旁,動作甚是敏捷,笑著說:“又不是什麽私密玩意,不過是些報紙雜誌,看看又怎樣,顯得也忒小氣了點。”
她是個風風火火的丫頭,性子開朗大方,神經粗線條,自不會有什麽細膩的想法。
吳愛珍將那些樣報樣刊規整得很整齊,上麵是各種報紙,都是隻取了有肖飛稿件的一張疊放在一起,這些報紙以中原晚報居多。
“拿些不值錢的報紙送人,這是什麽個意思?”夏哲翻看著,嘴裏嘀咕著。
很快,她便發現了端倪。
那些報紙的副刊版麵上,都有署名肖飛的文章,每一張都有。
這讓她很是吃驚,她沒想到,肖飛居然發了如此多的文章。她也愛好文學,也悄悄地給中學時代、少年文藝、中學生閱讀等雜誌投過稿,奈何一篇也沒發過。
因為過度吃驚,她竟然忘了以大呼小叫的方式表示驚訝。
看完了報紙,她又翻雜誌,故事會、女友、家庭、知音等市麵上流行的雜誌居然都有。
因為在報紙上看到肖飛文章的緣故,她就去看那些雜誌的目錄,結果,她再次在每一本雜誌上都發現了肖飛的名字。
“我的個神哪!大家都快來看哪!這些報紙跟雜誌上居然都有肖飛的文章呢!他居然發表了這麽多的文章,而且都是近期才發表的,怪不得他能掙那麽多的稿費呢!”夏哲大叫了起來。
有同學很快地圍過來,從夏哲的手裏拿起一份份的報紙一本本的雜誌翻了起來。
“喂!我說,小心點,別翻亂了弄丟了,那我就沒法交代了。”尹靜在旁邊急切地喊著,可現場亂糟糟的,沒人聽她的。
“啊!這篇文章我前兩天才看過,寫得真好,當時我看到肖飛這個名字還覺得怪怪的,心想,不會是同學吧,沒想到還真是!”
“天哪!他寫文章怎麽這麽快啊!那麽短的時間裏,發表出來這麽多的文章!”
“要不怎麽說人家是才子呢?寫得快,寫得多,還寫得好。”
“看這勢頭,咱們班將來是要出一名大作家啊!”
“給我一張,我也拜讀一下才子的文章,沾點才氣。”
“我兄弟就是牛x,沒說的!”從寢室回來的嚴章抓了一份報紙看了看,一臉驕傲地宣布著。
一時間,班裏亂糟糟的。
直到數學老師黃文峰走進教室,這現象才得以收斂,同學們自覺地將手裏的樣報樣刊放到夏哲的手裏,回了自己的座位。
隻有這傻丫頭,還沉浸在震驚的情緒裏不能自拔,突然地發出一聲:“我一定要拜肖飛為師!跟他學學怎麽寫好文章!”
喊完了,她發現教室裏靜悄悄的,一抬頭,看見黃老師正站在講台上,虎視眈眈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