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P終麵的結果在一周後就出來了,葉煦親自打電話給於歸告sù他通guò了,於歸自然是十分高興。
不過因為他最近都要準備畢業的事,所以就跟葉煦說好暫時先不去上班,等真正畢業之後再正式入職。
至於顏殊那邊,中美企業交流論壇也辦得很成功,從後續反饋就可以看出被配對的中美企業雙方對於這次會麵的滿意度都非常高,有好幾筆融資方麵的合同甚至當場就談好了,國商行作為代理也是收益頗豐。
而在顏理回去之後,顏殊家裏似乎也沒有采取進一步動作來幹預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顏殊的警告起了作用,忽然就沒動靜了。
一qiē看起來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隻是偶爾心頭還是會湧上些許不安。
畢竟顏殊和於歸心裏都很清楚,能有現在這種平靜的狀態並不是因為問題都已經被解決了,而是僅僅被暫時掩蓋了而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重新冒出頭來。
還好,他們兩個都不是會掉以輕心的人。
如今隻能先采用“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繼續正常地工作、學習,保持生活常態,以不變來應萬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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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於歸剛從導師那裏討論完論文的事情後出來,接著便接到麥啟賢的電話讓他去Butler,說要讓他見見自己新找到的室友。
於歸還挺好奇,就盡kuài趕了過去,等到Butler一樓休息大廳時就看到麥啟賢正勾著一個男生的肩膀埋頭說著什麽。
“你這是,在給人家講題嗎?”於歸走近後就聽清楚了他們在說什麽,不由好笑地問。
麥啟賢抬頭一看是他來了便用下巴朝對麵椅子指了指示意他坐下,咧嘴笑著說:“怎麽著,看不起人啊!我就不能給人講題嗎?”
“能,能。”於歸很不走心地點點頭,“就是太少見了。”
“歸歸你這話說得哥們兒就不愛聽了!雖然哥們兒績點不高,但是不代表哥們兒不會啊!”麥啟賢說完就用力拍了拍他胳膊下麵那男生的肩膀,“來先不跟你計較,給你介紹下我的新室友振振,也是我學弟,比咱低兩級。”
“學長好,我叫餘振振。”那個男生這時從麥啟賢的手臂重壓下直起身來非常禮貌地對於歸點了下頭說。
“你好,叫我於歸吧,不用那麽客氣。”於歸也看向他,目光卻下意識地多停留了一會兒。
是個十分幹淨清秀的男孩子。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非常單純的類型,眼神清澈不染雜質,像是可以被人輕yì猜透所有心思。
明顯跟李初謹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於歸想到這時忽然意識到自己竟已先入為主地把餘振振當成是同性戀,說不定人家並不是,可是看起來又有點像……
“誒對了,我來幫你倆澄清一下。”麥啟賢這時忽然又勾住餘振振的肩膀說:“你的於和他的餘不是同一條魚,歸歸你是那個‘於’,我們振振是那個‘餘’!”
“……這都什麽跟什麽。”於歸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還有你這麽快就叫人家‘我們振振’了?人家樂意麽?”
“怎麽可能不樂意!”麥啟賢猛地摟緊餘振振,臉轉過去跟他靠得很近地問:“振振,你樂意嗎?”
餘振振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根微微泛紅地說:“學長想怎麽叫都可以……”
“看到沒有?我家振振就是這麽懂事!”麥啟賢得sè地晃著腦袋說,然而就在他把頭轉回來的過程中表情卻驟然頓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於歸身後。
不用回頭,於歸都能猜到他看見了誰。
麥啟賢這時將手從餘振振肩膀上拿下來,舔了舔嘴唇忽然輕輕笑著開口道:“小謹,好久不見了。”
李初謹沉默地走了過來,目光在餘振振身上停留片刻又轉向麥啟賢:“好久不見。你這麽快就……”
“對啊,”麥啟賢點了點頭:“這種事當然得盡kuài了,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成本,就算不差錢兒咱也不能隨便揮霍對不對。”
“成本?”李初謹微微眯起了眼睛,“什麽成本?”
麥啟賢攤手笑了一下:“當然是房租啊!你當我一個月花將近四千刀在租房子上麵好玩兒麽?肯定得找人來分攤啊。”
“這麽說,他是你的--”
“室友。”麥啟賢直接替李初謹把話說完,而李初謹又接著問了一句:“那你跟他……沒有……”
“你別想多了,我們目前還隻是室友。”
於歸看到在麥啟賢說完這句話時李初謹的眼神明顯輕鬆許多。
他又默默站了一會兒,麥啟賢見他不說話了便問:“你還有事嗎?沒有的話就去忙你的吧,你再在這兒待著我尷尬症都要犯了。”
李初謹的目光霍得一跳,望著麥啟賢像是不相信他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而麥啟賢這時又繼續說道:“小謹,上次我們分得太急,而且那天我還喝了酒,大腦不是很清醒,有些話就忘了說。”
“你還想說什麽?”李初謹忽然語速很快地問,表情也有些急切,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麥啟賢:“如果你真得覺得那個決定太倉促了的話,我不介意我們--”
“是有些倉促。”麥啟賢打斷了他,“但是這跟做什麽決定沒關係,隻是沒來及把該說的話說清楚。小謹,我是想告sù你,我不是一個分手後還能跟前任若無其事做朋友的人。如果你沒有意見,那我比較傾向的方式是,老死不相往來。”
老,死,不,相,往,來。
最後這六個字,麥啟賢說得格外緩慢與慎重。
“麥子……”
李初謹在那一瞬間整個人就像被什麽重物打懵了一樣,眼神無比的茫然,表情也是呆呆的。
而接下來,他就把頭一分分地轉開,花了好久,直到連身子也一起背了過去,然後就慢慢走遠了。整個過程沒有再說一句話。
麥啟賢自始至終都在看著他。
從他轉身,到他走,再到徹底看不見他的身影……麥啟賢的眼睛似乎連眨都沒眨過。
“學長……學長,你的手!”餘振振這時忽然低頭緊張地喊了一聲,於歸聽他聲音不對便趕緊從對麵繞過來一看,發現麥啟賢握筆的右手手心裏正往外滲著殷紅的液體,而在他手下的地麵上已經落了幾滴,明顯是血跡。
再看他手裏那支筆,從虎口處露出那截的角度來看顯然已經被折斷了。
“麥子!鬆手!”於歸想要掰開麥啟賢的手,但又怕太用力會傷到他,隻能希望他自己配合,可麥啟賢卻像是跟他較勁一般反而攥得更緊。
“你別這樣!先放開!”於歸的話就像一陣風一樣,吹過去就消散了,麥啟賢依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於歸看他這樣心裏也是著急,想了一瞬便故意刺激他道:“當初分手不是你提的麽?既然心裏這麽放不下剛才當著他的麵又何必把話說那麽絕?”
“誰說老子放不下?!”麥啟賢猛地抬起頭,於歸剛好趁他轉移注意力的工夫扳開他的手把已經斷成兩截的中性筆取了出來。
“是斷裂處的塑料太鋒利了,學長又握得太緊,這才受傷了。”餘振振從於歸手中接過斷筆仔細觀察了幾眼說。
要不是因為當下的氣氛不太合適,於歸差點都要被這孩子莫名認真的語氣給逗笑了。他朝餘振振簡單點了下頭然後就拉麥啟賢道:“跟我去醫務室把傷口處理一下。”
然而麥啟賢坐著一動不動,仍然揚著頭一臉倔強地瞪著於歸,臉上的肌肉都繃得緊緊地。
於歸十分無奈,隻好又說:“剛才隻是為了讓你鬆手,我知道你能放下,別較真了。”
“是啊學長,處理傷口要緊,生氣可以等回頭再生。”餘振振也勸道:“你看這支筆從中間斷開的程dù,萬一有碎屑殘留在肉裏造成感染就嚴zhòng了,還是快點去看看吧!”
“你都聽到了,還不走?”於歸又拽了拽麥啟賢。
這次麥啟賢總算站了起來,但是他卻輕輕將於歸的手給甩開,垂眸低聲道:“我自己去,你們別管了。”
“如果換成是我,你能放心讓我一個人去?”於歸有些嚴sù地看著他問。
然而麥啟賢卻微微扯了下嘴角:“如果換成是你,會希望有人跟著你去嗎?”
於歸一下子沒接上話來,而麥啟賢就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歸歸,我去處理好就回來找你,你先好好自習。”說完他又把目光移向餘振振,“振振,抱歉先不能給你講題了,不過你要是有什麽不會直接問於歸學長就行,他比我厲害多了,肯定能給你講得更清楚。”
“誒等一下學長!”餘振振忽然急急地叫住麥啟賢,猶豫了幾秒才又問:“那我也在圖書館等你,晚上一起回家可以嗎?”
“嗯,我走了。”麥啟賢跟他們揮了下左手就提上書包出去了。
餘振振的表情看起來還有些欲言又止,等了好一會兒才問於歸說:“學長,剛才那個男生是麥學長以前喜歡的人嗎?”
於歸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好奇怪……”餘振振默默嘟囔一句。
“奇怪?”
“對啊,很奇怪。麥學長很明顯還放不下那個人,而那人看起來也很喜歡學長,既然彼此都這麽喜歡為什麽還要分手呢……”餘振振擰著眉表情十分認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然而於歸聽了他的話卻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
古往今來,感情這種事要想長久從來都不是隻要兩情相悅就可以,還有太多的因素需要被考量。
不過這些話於歸暫時還不想太早地說出來去打擊一個年輕人的積極性。
於是,他沒有再去接餘振振的問題,而是淡淡地說:“別想了,我繼續給你講題吧。剛才麥子講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