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第二元神顯出本相後,向著臉色劇變的安迦陀道:“看來你是知道本尊身份的,本尊倒要好生盤問一下你的根源。”
話音方落,他頂上懸浮的玲瓏寶塔忽地大放異彩,條條瑞靄光氣在空中凝成一隻廣有數丈的大手,向著安迦陀擒拿過去。
安迦陀忙將完好的袍袖一抖,一把黑漆漆的油布大傘飛上頭頂遮住自己。
李靖的第二元神舉起右手輕輕一握,空中的大手亦做出相同的動作。隻那麽一抓一揉,五指間風火雷電之力一齊爆發。隻聽得“嗶嗶啵啵”一陣輕微的爆鳴,那把散發出無邊陰森黑氣、顯然是一件左道至寶的大傘便化為齏粉。
此傘卻是安迦陀以心血祭煉的護身之寶。寶物被毀,他心神亦遭重創,當場便噴出大口鮮血,神情變得委頓之極。
空中的大手毀掉黑傘之後,繼續向下抓落。
安迦陀身邊的楊廣驀地瞋目暴喝道:“好逆賊,你怎敢如此逞凶?”
伴著這一聲喝,一方晶瑩無瑕、九龍盤繞的小小印璽從他腦後升起懸在空中,綻放出無量毫光,抵住那抓向安迦陀的大手。
李靖的第二元神看到那印璽以黃金鑲補一角、底部則篆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變色喝道:“此物竟在你的手上!”
右手五指再次合攏,空中的大手將印璽發出的毫光寸寸壓縮,眼看便要將其抓在掌中。
“殿下,貧僧得罪了!”一旁的安迦陀指間憑空多了一枚慘白骨針,一下刺入楊廣背心命門要穴。
楊廣口中登時發出一聲慘嚎,麵孔扭曲猙獰,額頭與頸側青筋畢露。而那印璽散發的毫光也隨之暴漲,如千萬根利針狠狠刺入李靖第二元神幻化出的大手之中。
在一聲轟然大響中,那隻大手崩解分散歸於虛無。印璽也光芒黯淡地從空中落下,消失在楊廣的腦後。
楊廣被安迦陀以秘法刺激爆發一次之後,立時臉白如紙地向後仰倒,幸好被他身邊的侍衛扶住。
李靖的第二元神現出凝重神色。向前一步便要再次出手擒拿楊廣和安迦陀詢問一些事情。他腳步才動,心頭忽地生出警兆,身形向後漂移數尺。
一支白翎羽箭無聲無息地從他的身邊飛過,斜向下方刺入地麵。箭矢入地,方圓丈餘的一片地麵倏地向下塌陷,鋪地的石板和下麵的泥土全部被箭上附著的勁力分解成最細微的顆粒。
“長孫晟!”李靖的第二元神與本尊共享記憶,從箭上透出的一絲熟悉的氣息便猜到來者的身份。他轉頭向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身青袍、相貌清臒若書生的長孫晟手擎一張大弓站在一側的屋頂上。
於此同時,一股濃烈有若實質的肅殺之氣在另一側的屋頂上衝天而起。李靖轉頭看時,卻見到魚俱羅全身披掛,倒提一杆朱纓黑鐵槍站在那裏。
“兩位將軍來得正好,”楊廣也看到屋頂的兩人,大喜高呼道,“本王已確定應了父皇之夢的威脅大隋江山之人便是李靖。今日要設計試探時,他果然露出馬腳,眼前之人便是李靖的第二元神所化。由此可知此子來曆大有問題。煩請兩位立即出手將其擒殺!”
“李靖小子,”魚俱羅聞言。雙目登時燃著滔天戰意,厲聲喝道,“本將不管你是何人。若想在我大隋興風作浪,先要問過我手中的這杆鐵槍!”
李靖的第二元神搖頭笑道:“兩位將軍不覺得憑著一個人的一場夢便決定另一個人的善惡忠奸,未免太過荒唐草率了一些嗎?”
長孫晟緩緩地道:“僅憑夢境,確實有些草率。但你這第二元神的出現卻足以證明你的身份可疑。若你可以束手就擒並將一切解釋清楚,本將倒可以在陛下麵前代你緩頰一二。”
李靖的第二元神搖頭道:“看來是沒什麽可說的了,告辭了!”
一語方畢,他將身軀輕輕搖動,登時化作一陣清風憑空消失。
魚俱羅和長孫晟遙想對視。心頭生出警惕之意。如今人間劍修和武道盛行,已經少見正統的修道之人,卻不知那李靖究竟是何來曆,小小年紀竟修成這一身高深莫測的道法。
片刻之後,李靖的本尊在三原縣的府中現出身形。他身形才現,正在府中的鐵拐李、鍾離權和張果都已察覺趕了過來。
李靖向著鍾離權苦笑道:“道友神機妙算,今日果然出了事。”隨即將方才的經曆述說一遍。
鐵拐李沉吟道:“那日聽天王所言,羅睺、巫教、始皇嬴政實為一體。那晉王楊廣身邊有巫教中人出現,手裏又有已失蹤多年的傳國玉璽,是否便是羅睺殘魂的轉世之身?”
李靖搖頭道:“若是羅睺殘魂轉生,我今日怕沒有這般輕易脫身。”
張果則道:“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總比前些日子的茫無頭緒要好。天王,如今你算是與朝廷公然決裂,相信不久便會有人來此追索,你還當早作安排。”
李靖點頭道:“多承道友提醒,我正有此打算。”
他命管家李全將闔府上下的一應人等聚到一起,直截了當地說明自己如今已是朝廷欽犯的身份,隨後便搬出家中所藏的金銀玉帛,每人一份分派出去,要他們立即離府自謀生路,以免遭受株連。
一眾仆役丫鬟等手捧著價值不菲的財物,心中或喜或悲,拜謝了主人後紛紛離去。
霎時間人去屋空之後,李靖向鍾離權拱手道:“道友,我有一樁事情要勞煩你去做。”
鍾離權忙還禮道:“天王言重,有事但請吩咐,貧道自當效力。”
李靖道:“無論如何,楊廣定然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所以我欲請道友常駐京師,通過令徒的關係暗中加以監視。”
鍾離權慨然道:“事關三界安危,貧道自然義不容辭。”
三仙問起李靖日後的打算,李靖悠然道:“如今敵人已經冒了頭,必然還會有後續的動作,我隻在江湖之上冷眼旁觀,以不變應萬變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