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向羽翼仙道:“我與道友皆是修行之人,賭的自然是修行方麵的本事。若是打打殺殺,未免有傷和氣,不若我們來比個最簡單的玩意兒,比如飛行之術如何?”
“飛行之術?”羽翼仙登時喜笑顏開,要說他投身截教門下,學得一身道術,如今已是堂堂脫胎之境的高手,但將一身本事細細數來,最擅長的還要屬自己與生俱來的飛行能力。當年他曾經與人賭鬥,朝起東海,午至北溟,暮臨昆侖,夜宿蒼梧,一日而遍遊四極,傳為一時美談。
此刻聽對方要與自己賭鬥飛行之術,他在心花怒放之餘急忙將此事敲定:“好,我們就比一比飛行之術!若是你輸了,便要將身後的城關讓出來,不得反悔!”
李靖頷首道:“一言為定。”
羽翼仙趕緊跟道:“一言為定!這飛行之術如何比法,你便拿個說法罷。”
李靖手指西方道:“少年時我曾到過一次西昆侖接天嶺,今日便請道友陪我做一次故地重遊,先到者為勝,如何?”
“接天嶺,貧道卻也去過一次,便這麽辦了!”羽翼仙拍手道,“既然都說好了,我們便立即開始。”
“且慢!”李靖隻是含笑不語,留在原地一動未動,絲毫沒有要上前比試的意思,後麵將整件事看得清楚、聽得明白的哪吒一下跳了出來,手指羽翼仙喝道,“初時還以為你是一個老實人,原來竟是一個專門占人便宜的刁鑽奸猾之徒!”
羽翼仙瞋目斥道:“小娃娃胡說八道。貧道哪裏刁鑽,怎樣狡猾了?”
哪吒被李靖養到這麽大。父子二人的默契無人能及。方才李靖一麵和羽翼仙說話,一麵將手背在身後。悄悄打了幾個手勢。哪吒看到之後,便明白自己該如何說如何做。他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地道:“方才你隻說了若是我父親失敗,便將整座城關拱手讓給鄧九公,卻沒有說若我父親勝了,你又該拿出什麽賭注來賠付?”
羽翼仙張口結舌,人家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既然要打賭,自然是雙方都要拿出賭注,隻是他素來孑然一身。修行又走的是重自身而輕外物的路子,連法寶都沒有煉製一件,要拿出一件與整座城池相當的賭注,實在有些困難。
“連賭注都拿不出來,還和人打甚麽賭?”見對方麵現窘色不能作答,哪吒一臉鄙夷之色地撇了撇嘴,轉身對李靖道:“爹爹,我們還是回城去罷。不要理會這隻會賣口的家夥!”
“不要走!”羽翼仙臉漲得通紅,縱身將李靖攔住。喝道,“誰說貧道沒有賭注?李靖,若是你的飛行之術勝過貧道,貧道情願尊你為兄。供你驅遣!”
“此言當真?”李靖似乎有些不信。
羽翼仙以手指天道:“貧道對天立誓,絕不矢言!”
“如此我們便來賭這一局。”李靖走上前來,站在羽翼仙的身邊。“道友,等下由犬子來喊一聲開始。而後我們兩人便同時出發,且看哪一個能先抵達接天嶺。”
羽翼仙點頭答應。隨即便麵向西方,微微躬身,蓄勢待發。
“開始!”哪吒不脫頑皮之性,毫無征兆地喊出口令。
但李靖和羽翼仙的反應何其靈敏,在哪吒話音出口之際,幾乎不分先後的身化流光,疾如流星閃電般飛向著西方,瞬間便已消失在天際。
等到出發之後,羽翼仙駭然發現李靖的飛行速度竟是絲毫不遜色與自己,千裏之遙轉瞬即逝,對反竟始終與自己齊頭並進,不曾落後半步。
“看此人年歲也不大,怎地竟如此難纏,難道聖皇所授的修煉法門還要勝過我截教的一籌不成?”羽翼仙越飛越快,但見李靖始終如影隨形,不由愈發焦躁,驀地將身一搖,在空中現了本相,正是一隻金翅大鵬鳥,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
這隻大鵬在空中隻將一雙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用力鼓蕩一下,龐大無比的身軀登時再次速度暴漲,霎時便將李靖遠遠地落在後麵。
“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李靖默默誦出前世讀過的一段文字,隨後亦搖動身形,用處“八相玄通妙法”中的八相變化之術,化身為對應巽相靈禽“風翼蒼鸞”。此鳥為鳳族異種,首尾長約一丈,外形近於孔雀,湛青的毛羽在細看之下完全是由精純至極的風之元力凝聚成形。
化身蒼鸞的李靖將雙翅一展,高空中濃鬱的風之元力登時百川歸海般匯聚到他的雙翅之上,隨著他震動羽翼,速度陡然提升,隻幾下呼吸的時間,便追上了前麵的大鵬,仍是並駕齊驅的局麵。
倏忽萬裏,西昆侖山已出現在李靖和羽翼仙的視野之內。
羽翼仙所化的金翅大鵬鳥驀地發出一聲響徹九天十地的長鳴,已經提升至極點的速度竟不可思議地快了三分,再一次飛到前麵。
玲瓏寶塔浮現在李靖所化蒼鸞的頭頂,他的風相化身從塔內飛出,化為一道虛影與蒼鸞融為一體。融合化身之力後,蒼鸞的速度暴增一倍,瞬間超越金翅大鵬並將其遠遠拋在身後。
片刻之後,李靖在接天嶺之巔落了下來並恢fù本相。
十多息之後,金翅大鵬才飛到降落,變化成人形的羽翼仙。
李靖含笑問道:“道友,我們這場賭約該如何算呢?”
羽翼仙臉上陰晴不定。他先前中了哪吒的激將之計,一時頭腦發熱許下與賣身契無異的賭注,如今到了賠出賭注踐行諾言之時,想到今後將任人驅使不得半點自由,實在拿不出認賭服輸的大方姿態。
“道友可是後悔了?”李靖臉上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羽翼仙猶豫半晌,最終還是狠狠地跺一下腳,走上前來向著李靖躬身下拜,口稱:“小弟彭鵬見過兄長!”
“彭鵬?”李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這彭鵬應當才是羽翼仙的本名,如今他將本名相告,應當是誠心歸服,心中不由大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