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辭職,作為一個可以隨時賣員工的老板,說實在話,我完全理解不了。
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的來這份工作,一切全部放棄,我就必須要重新來,我還是在忍忍,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我這樣像自己打氣,而在這幾天,在得知夏雲身份後,我也沒有和她說過什麽話,反而是她天天對我進行刁難,辦公室內的人看在眼裏又不能說什麽。
而總經理明顯知道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大姐上次給我張羅的相親對象,說要在這幾天約我出來見麵,有時候看著自己的歲數,想著自己在感情這條路上還真是坎坷,和大姐挑明如果家庭背景太過優渥我不要,大姐說:“現在的女人都不是想找家庭背景好的麽?”
我大約是被背景好的人給坑怕了,隻想簡簡單單生活。
便對阿姨說:“我不想高攀,隻想找個條件相當的。”
阿姨這樣說,也沒有辦法,便在給我去張羅張羅,就一個下午阿姨給我找了一個家裏開服裝小廠子的男人,他也是第二婚,打算今年續弦,除了走路有些以外,長相還挺端正,大姐說主要是他人好。
聽到這個消息我半響沒有回過神來,想著很多年前我還在和喬荊南說我,如果我離婚了,我的下場隻能夠找個瘸腳或者駝背的男人,現在來看,當年的戲言,還真是命數一般。
如果在婚姻的路上我隻能找這樣的人才能夠平平靜靜生活,那麽,我也心甘情願。
大姐有些不確定問我見不見,我想了想,回問了她一句那人什麽時候有空。
大姐立馬一高興的說:“明天他就有空,我把你電話給他,讓他來約你。”
我說了一句多謝了。
大姐說不用,便滿是換樂打電話了。
第二天的時候,那男人果然在電話裏麵約我了,他約我在一家還算高檔的餐廳吃飯,我們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都稍顯尷尬,情況和大姐描述的一樣,長相挺端正,至少不醜,坐在餐桌前時,看不出什麽異樣,可當他從餐桌前起身為我去端水的時候,走路時一跛一跛,他看到我視線停在他腿上,他有些自卑和不好意思道:“難道大姐沒有和你說過我的情況嗎?”
我從他腿上收回視線,笑著說:“說過,我都知道。”
他坐在那裏將水杯遞給我,和我說了一下他腿上的來由,說是當年家裏窮,去工地上搬磚被東西砸傷的我,我聽了也不知道說什麽,畢竟每個人多少帶著點遺憾,他是腿,我是婚姻。
我們兩個人有了話題可聊後,倒也不顯得尷尬,主要是他老實敦厚,看上去舒心,我們兩個人吃飯的時候,他提出送我回去,我沒有拒絕,他開著一輛老款大眾速騰,大約是坐慣了喬荊南的車,總覺得這輛車哪裏怪怪的,是車的聲音?又不像,又覺得是車的座位。
整體來說都很怪。
他見我滿身異樣,笑嗬嗬對我說:“是不是感覺這輛車很不舒服?”
我笑了笑說:“沒有。”
他說:“這輛車是我從我朋友二手店買的,很便宜,總共才六萬,再過幾年等服裝廠賺錢了,我打算去換一輛雪佛蘭克魯茨。”
他將我送到小區樓下後,一瘸一拐從車上下車,來到我車門外為我拉開門,我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車,他對我憨厚笑著說:“下次我們再約。”
我說:“好,謝謝。”
他站在那裏目送我上樓,一直到我消失好久,他轉身再次一瘸一拐的回了車上。
我站在樓梯的窗戶口看著那輛破敗的車消失,歎了一口氣,果然人嘴裏說的,和心裏想的完全不同。
第二天往常上班,大姐跑來問我,這個男人可不可以,問我感覺怎麽樣,雖然和喬荊南還有沈奕這兩人完全沒法比,但在過日子上應該回比他們好很多,至少忠厚老實,結婚後應該會十分顧家,我回複大姐說很好。
大姐看到我說好,她才鬆了一口氣,說:“好的話,你們下次就多接觸接觸。”
就這樣,那男人再次約了我第二次,約我去看電影,不過都是一些老文藝片,看到讓人睡覺的電影,他看得淚流滿麵,我卻有些昏昏欲睡,我覺得電視裏麵的情節都沒有我一輩子這麽慘,我自身就是一個悲劇,沒有多餘的眼淚去同情別人。
這場電影終於看完後,那男人問我還要不要去別的什麽地方玩,我覺得枯燥,便讓他送我回去。
他開著車送我回去,到達一段路口的時候,前一段馬路口上似乎有警察在搜查什麽,本來正在開車的男人臉上滿是冷汗,車子放慢了速度,我回過頭去看他問他怎麽了。
那男人說:“警察不會是在查贓車吧。”
我心裏一個咯噔問:“你的不會是贓車吧?”
那男人說:“這輛車是我朋友從一個偷車賊那裏買來的,轉賣給了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贓車。”
我看到前麵穿著製服的警察正在仔仔細細一輛車一輛車開始查起,覺得真是頭疼,對那男人說:“你明知道是贓車你還買?”
他手有些發抖的說:“不是覺得它便宜嗎?”
我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我們離警察越來越近了,我說:“先別管了,你開過去吧,這麽多贓車,誰知道這麽清楚啊,應該能夠混過去。”
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興許吧。”
那男人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開著車緩慢開了過去,警察在我們車前揮了一下手,我們車子被迫停下,警察站在外麵對我們敬了一個禮。
然後幾個警察圍在那裏許久,在說什麽話,我手心都是冷汗,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門外的警察在次走了過來彎腰對我們說:“不好意思,我們懷疑您這輛車有問題,請麻煩和我們走一趟。”
那男人徹底就慌了,我和他從車內出來,問警察是不是弄錯,警察找來車子將這輛老式大眾正準備拖走。
對我們說了一句:“有沒有錯,等到達警察局調查清楚後就知道了。”
他說著,便開始指揮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路後麵正在等待的車緩慢開過來一輛純黑色的橋車,停在了我身後,有人對著我們按了按喇叭,我和那男人齊齊往後看了過去,那輛黑色的橋車麵下來一個男人,是喬荊南的助理陳冬。
他對著我們走了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男人,有些疑惑問了一句:“這是?”
我介紹說:“是我朋友。”
陳冬說:“你們怎麽也在這條過道?”
我說:“正好路過。”
陳冬看了一眼正在拖車的警察,指了指那輛車道:“這是你們的車嗎?”
那男人點點頭。
陳冬對我說:“需不需要去打聲招呼?”
我第一時間就說不用!
陳冬聽了沒說話,然後轉身往那輛黑色橋車走了過去,他在後車座窗戶口交涉著什麽,之後再次向我們走了過來,這次卻是和警察說話,警察看了一眼靜靜停在那裏的轎車,又看了陳冬一眼。
然後便在次讓人將我們的車放下,那男人一瘸一拐的跑到陳冬麵前滿是感謝,陳冬滿是怪異看向這個男人,又看向我。
我沒說話。
陳冬客套說了一句沒事,然後轉身往那輛靜靜停在那裏的橋車走了過去,我和大姐介紹的男人站在那裏,看著那輛黑色轎車從我們身邊經過,從窗戶口,我看到一個女人笑臉如花和身旁的男人說著什麽。
那個女人正是鄭小亞。
車子從我們身邊過去的很快,沒有半分遲疑。
等我回過神來,警察在那裏對我們說:“你們趕緊開走,下次可不能讓我們給抓了,要是抓住,你們這叫窩藏贓物。”
那男人反反複複對著警察說著感謝。
我重新上了那輛車,那男人也跟著上了車。
車子開過那個關鍵口的時候,身邊的男人說:“剛才那是你朋友嗎?”
我說:“不是朋友。”
他又問:“剛才我看了那輛黑色轎車,要好幾百萬呢,這可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
我沒說話,他又道:“剛才虧了他們,不然肯定我要進局子。”
我覺得他說話特別煩,有些煩躁的說:“能不能不說話?”
他發現我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也不再說話,而是小心翼翼觀察著我情緒,一臉局促,看著他的模樣,我又為自己控製不住的情緒而後悔了,他並不欠我,隻是我比他優勢一點,我憑什麽要對他發脾氣?
這個世界人人平等,可隻要處在不對等的位置,總有一個人是高,一個是低。
就像我和喬荊南,就像我和現在這個大姐所介紹的男人。
想到自己剛才對他發脾氣,有些內疚對他說:“不好意思,我語氣有點差。”
他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搔了搔頭,笑的敦厚道:“沒事,本來就是我沒有本事,還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