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耳邊是一種機械齒輪的摩擦聲,聲音特別小,如果不是房間太過安靜,這樣的聲音根本聽不見,我有些不適應房間內的光線,隔了好久,才眯著眼睛去房間尋找聲音的發源地,眼睛有些刺痛,隻看見有一個人坐在我床邊,正低低頭擺弄著手裏的一些黑漆漆的零件,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上麵的。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正在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氣太熱,那少年筆挺的鼻翼冒出一些露水一樣的汗珠,我有些恍惚,半響才遲疑的喊了一句:“喬怵....”
他擦拭零件的手一停,抬起臉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在那裏擦拭。
我在房間內環顧了一圈,發現是在一間病房內,也不知道是在哪裏,還不等我明白過來這一切,門外傳來敲門聲,喬怵沒有動,他身上仍舊穿著校服,比同齡人多了一些俊秀,少了一些稚嫩。
可房門聲還是不斷在敲,喬怵一直將自己手中的零件組裝好,大約十五分鍾,門外的人還是不斷在敲門,我覺得的那樣的敲門聲有點煩,對喬怵說了一句:“你怎麽不開門?有人要進來。”
他繼續低頭組裝著,門外的敲門聲更加急促了,喬怵終於將手中那些零件全部組裝好,放在手中是一把中長的手槍,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反正看上去挺逼真的。
等組裝好後,他才終於從位置上起身,然後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外麵的人推門而入的時候,喬怵忽然拿著手中那柄手槍比住進來人的額頭。
從門外進來的人是陳冬,後麵跟著喬荊南,陳冬整個人瞬間僵硬在那裏,有些結結巴巴的說:“喬怵...是我。”
喬怵沒動,依舊保持槍比著陳冬的姿勢,喬荊南走了進來,站在那裏沉聲道:“放下。”
喬怵不動,喬荊南再次道:“我數到三。”
喬荊南數到三的時候,喬怵才把手中的槍從陳冬額頭上拿了下來,喬荊南說:“你母親的病房在隔壁。”
喬怵看上去一點也不懼怕喬荊南,但還算聽他的話,拿著手中的搶往房間走拿起沙發上的書包,便從病房內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我才醒來有些跟不上節奏,完全沒有搞清楚現在是怎樣的狀況,也不知道陳冬為什麽會嚇出一臉冷汗,臉色慘白從病房內出去。
病房內隻剩下我和喬荊南相互對望著,我看著他完好無損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鬆了一口氣,喬荊南走到我麵前,坐在喬怵原先坐的位置,他靜靜的看了我一眼,我看著他。
雖然我身體動不了,但真正有種劫後餘生之感,雖然那場危險來得莫名其妙,我對他笑了笑,可臉特別僵硬,扯一下就疼。
喬荊南伸出手壓在抽動的嘴角,他指尖的溫度還是像以前那樣冰涼,他說:“你差點就死了。”
聽到這句話,我很平靜道:“哦,還是差一點。”
喬荊南說:“楊卿卿,從今天起,你這條命是我的。”
他這句話像是宣誓主權,雖然是他救了我,可我也因為他而負傷,我說:“不是,我的命還是我的。”
喬荊南說:“周琳琳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我在腦海內仔仔細細回想起這個名字,有些沒有記憶,喬荊南見我想不起來,便出神提示道:“我們當初在隆城之時,就是她利用你引來了我。”
我覺得有些奇怪,喬荊南為什麽會和我提這個女人,他說:“她是不是曾今交給你一份文件。”
我點點頭說:“是啊,你怎麽知道。”
喬荊南見我還在猶自處在懵懂時候,伸出手為我將被子往我下頜處按了按,我偷到脖子以下的位置都動彈不了,喬荊南細致的為我做著這樣的動作,一邊說:“她丈夫破產後,在家裏煤氣自殺,她用自己所有對財產買凶殺我們,都是一些死士,你應該也還記得那天那些人是怎樣的不怕死,現在周琳琳還沒有被找到,那些死士捉獲了幾個,所以,周琳琳在還沒正式被抓住之前,你哪裏也不準去。”
喬荊南漫不經心的說著,他身後是光,透射在他身上,他整個人披了一身金光,我有些恍惚的望著他,他幫我蓋好被子後,抬起眸看向我,說:“我在和你說話,你有沒有聽。”
我回過神來,說:“她好像不是那樣的人,上次看上去挺可憐的。”
喬荊說:“隻有走到絕境的人,才會想要破釜沉舟。”
我仔細回想了好久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頭部疼痛的原因,竟然這件事情想了好久,忽然才想起那時候我才是二十歲的年紀,剛和喬荊南從隆城回來,在回來的路上是有一個這樣的人攔住了,給了我一份文件,求我一定要拿給喬荊南看,可那時候事情發生得太多了,我根本記不起來最後那一份文件被我放在了哪裏。
又加上我和喬荊南之後很少又接觸,更加沒有辦法給他,沒想到這件事情的禍根遺留到現在,差點造成了大禍。
喬荊南見我臉上終於顯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說:“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這個果蔓延到現在,我們確實防不勝防。”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這件事情要不是我忘記了,也不會連累喬荊南,自己也不會現在躺在醫院動都動不了,我小聲的說:“好像是我的失誤,我應該把那份文件交給你的。”
喬荊南將我手從被窩裏拿了出來,指法熟練的為我按摩著僵硬的手,大約是昏迷太久了,我看到喬荊南手中我的手腕透著一股詭異的蒼白,青澀的血管清晰可見,他說:“就算文件你交到我手中,我一樣也不會考慮用他們公司,一個承受不起失敗的企業,要來也沒用。”
他手指在我手腕上的經絡處按壓著,我感覺手臂一股酸麻的疼痛感,說不出的難受,像是螞蟻在咬噬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