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人站在商場,根本沒有久別重逢的興奮,喬金平覺得尷尬,便也沒在說什麽,反而是他那抱著孩子的妻子打量了我幾下。
沈奕在一旁和喬金平做了一下自我介紹,喬金平在得知是我男朋友的時候,臉色有些怪異,卻也並沒有說話什麽,我和他現在基本上也沒什麽好說,他又他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們兩個人除了那一場婚姻,現在基本上已經算是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隻是比陌生人多了一段共同生活的日子。
我們淡淡告別完後,喬金平帶著妻子和兒子離開,沈奕伸出手來牽住我有些發顫的手,他在我身旁淺淺的說了一句:“一切都已過去的。”
是啊,一切都會過去,很多事情會隨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沒入到記憶的鏡頭,然後被過濾,留下一些片段,銷毀掉那些感情,很快,得出來的骨灰,隻不過用來證明,自己曾經經曆過。
沈奕的性格唯一一點好,便是他從來都不會問我一些我不願意說的事情,他和我說了一句一切都已經過去,我覺得莫名心安。
我回握住他,對他說了一句:“沈奕,謝謝你。”
我和沈奕也是坐公交回去的,在去的路途上我指著車子經過的路程上的山,告訴他哪一座叫什麽,那一座又叫什麽名字,一路上過的很快。
沈奕說他有些羨慕我能夠生長在這樣廣闊的地方,而他的小時候是生長在機關大院,那裏每天都是嚴肅的軍人,小孩子從小便要練成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甚至一個機關院裏的孩子,對對方都互相有著防備。
說的話都是半真半假,每天還有繁重的學習壓力。
想沈奕這樣的家庭,童年不用想都是多麽的沉重,而在我們農村裏,下河摸魚,上樹掏鳥,是我們必備的童年回憶。
沈奕似乎恒感興趣,在一旁微笑的聽著很久。
幾個小時的路程也並不枯燥,到達鄉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我和沈奕手中提著大包小包,我順著記憶裏的路一直找了回去,經過了一條小河,然後小河來到一處屋頂冒著煙霧的人家。
一直到我和沈奕站在我家破敗平房前,那裏的大門大敞開,上麵早已經結了蜘蛛網,周邊鄰村都有人,隻有我家像一棟鬼屋一樣,靜靜佇立在那裏。
沈奕說:“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住人。”
我第一時間就否定了他這一句話,我說:“不可能,怎麽可能沒有人住,他們除了能夠在這裏,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我快速的衝了進去,裏麵除了一些老舊的家具落滿灰塵在那裏,其餘的,真沒有什麽人了。
我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的頹敗,沈奕走了進來,在我身旁說:“我們可以去問問隔壁鄰居。”
我點點頭說:“好。”
然後我沈奕又轉身走向隔壁鄰居家的二嬸子那裏,她家一向與我家交好,等我們到達那裏後,隻有二嬸子他家兒子在地坪上撿著曬好的辣椒,當我們問起他二嬸子去哪裏的時候,他兒子滿臉麻木的指著他家屋前不遠處一個土堆,說:“在那裏。”
我和沈奕一起看了過去,看到的是一座新墳。
原來二嬸子在三年前就得病死了,就葬在屋前沒多遠,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莫名的有些難過,因為二嬸子以前家裏豐收紅薯的時候,總會給煮一兩個,如今再次回來,卻是一截黃土。
我沒有來得及難過,又問他兒子,我家裏的人都去哪裏了。
他兒子說:“老楊家早就在前幾年全部搬走了。”
我追著問:“搬去哪裏的?”
二嬸子的兒子說:“不知道,反正沒在這村莊裏。”
我聽了久久沒有說話,沈奕說:“你們家裏人離開都不會給你消息?”
沈奕根本不會明白我家裏的情況,我隨口和他說我是領養的,沈奕也沒有說什麽。
我們兩個人又走到鄉下一個小商鋪,這個店都是外出的兒子給自己家裏人寄錢的取錢點,我讓那裏的人給我翻找一下楊雲生信件。
那工作人員在屋內翻找了好久,才整整齊齊把這幾年往回寄的錢全部轉還給我,整整五萬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工作人員說:“本來下一個星期如果還沒又人來收的話,正打算郵寄回去,既然你寄錢的本人來了,就把身份證給我,我來辦理一下手續。”
看到那些錢我忽然莫名的心酸,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好像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再也沒有什麽親人在這裏了,這n市和我好像真的沒有什麽關係,我現在應該算是孤兒了。
我將身份證交給那裏的工作人,他辦理一係列手續後,讓我簽一個字,然後領取走,我和沈奕重新回到了城裏,沈奕和我說:“需要幫忙找你家人嗎?”
我知道如果去找沈奕幫忙,想要找到他們搬去哪裏這樣的事情很簡單,可是有些事情既然都斷了音訊,也就順其自然吧。
我對沈奕說:“不用了。”
沈奕陪著我回到了酒店,他腿上的傷好了後,我們約定好了第二天回隆城。
在沈奕送我回酒店的時候,他和我說了一句,他說:“卿卿,你的往事我不想過問,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去,好好和n市的所有一起告個別,告完別後,我們就回隆城訂婚。”
我想都沒想直接說了一句好。
沈奕伸出手抱住我,在我額頭上吻了吻。
我們兩個人相互擁抱許久,他離開後,我才覺得送一口氣。
和沈奕訂婚這樣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在沒來n市的時候,我還在猶豫沈奕是否是一個值得我托付終身的人,或者心裏始終還存著一些僥幸,那些僥幸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可當自己真正看到這隆城所有的一切後,那絲僥幸被滅得徹徹底底,任何事情都有聚散那一天,而喬荊南的家庭美滿,我也有我該過的生活,讓所有一切全部淹沒掉,全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