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荊南坐在車內,將視線看向前方,夜晚,尤其是醫院門前的夜晚,總讓人覺得陰測測的。
我和喬荊南在那裏僵持了很久,他說“對佛祖發個誓。”
我說“發什麽誓?”
喬荊南說“如果下次再讓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觸碰。”他停頓了一下,側過臉,目光停留在車窗外的我,他在我小腹處停留道“詛咒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的。”
他這句大毒誓一發,我立馬搖搖頭說“這個毒誓我不能發。”
他挑眉道“不同意?嗯?”
我說“這個孩子是喬金平的。”
喬荊南冷笑“為什麽這麽確定。”
我確定道“反正這個孩子不會是你的,時間不對。”
喬荊南吸了一口煙,那煙火燃燒得飛快,一下就到了盡頭,他彈了彈一截煙灰,最終將那根煙給丟掉,他高深莫測說了一句“不一定,很多事情都說不準。”
當我還在沉思他高深莫測的那句話之時,他緩緩將車窗升了上來,我快速伸出手按在車窗上,在車玻璃快要把我手頂到窗戶頂端之時,我弱下聲音說“除了這個,你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喬荊南說“我沒有什麽需要你做,如果不發誓,我們誰也別浪費時間,醫院一百米前有車攔reads();。”
他按了一下喇叭,周圍是汽車尖銳的鳴叫聲,在空無一人的黑夜顯得萬分恐怖,我手夾在車玻璃中間,在他車要開動的時候,我從車玻璃內抽出手一個箭步衝到他車前,伸出手擋住他,想著他如過要走的話,就從我身上碾過去。
喬荊南車前的兩個大燈照在我身上,我被燈光耀得看不見,隻能閉著眼睛防止燈光強烈的照射,他今天開來的車是一輛吉普車,車的底盤特別高,我站在車前車燈將我照射得正好。
車子在漆黑的夜裏發出鳴叫,我心裏微微得意的想,他要是想離開,肯定要從我前麵經過,不從我前麵經過,這車子肯定走不掉。
正當我這樣慶幸想著,他的車忽然快速往後退,一直退到十米以外,車子的車盤打了一個方向,便一下消失在我眼前。
我愣愣的站在冰冷的醫院門前,望著那輛早已經衝出去沒影的車,愣了許久,半響腦海裏才冒出一句,原來車子不走前麵,後麵也可以離開的。
任何事情都可以有兩種選擇,比如剛才,他讓我發誓,隻要我發誓,現在的我已經坐在了他車上,根本不需要站在這冰冷的大街上,身後是鬼屋一樣的醫院。
反正到時候生出來也不會是他的,也許,是他的更好,可是是他的又能夠怎樣?難道他還會為了我離婚不成?想到這個念頭,我大大打了個冷戰。
腦海反反複複是那張年輕又冰冷的臉,我死死抱住喬荊南罩在我身上的衣服,站在那裏望著遠處路燈下的樹影像是鬼爪一樣,我蹲在地下,將臉埋在雙腿間。
我隻是不想讓自己去想鬼這個字眼,可腿就是不敢往前走,總覺得前麵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等著自己,我聞到喬荊南衣服上有著屬於他的氣味之後,心裏安心了很多,剛在心裏數一二三起身,打算走一百米去前麵打車的時候,抬起頭那一瞬間便看到前方有一雙發著綠光的眼睛正在幽幽的看向我。
我發出一聲尖叫,身體往後仰,那發著綠光的活物對我淒厲的瞄了一聲,然後慢悠悠的過了馬路。
我坐在地下許久都沒動,感覺臉上濕濕的,伸出手才發現一臉的淚。
身後傳來汽車行駛過來的聲音,正好停在我身邊,是去而複返的喬荊南,他將車副駕駛位置上的門推開,對我說了一句“上來reads();。”
我蹲在地下,感覺汽車下麵有熱氣傳來,一直蹲在那裏沒有動,喬荊南坐在車上看下車下的我,最終解了安全帶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站在我麵前,似乎是發現了我臉上不對勁,最終他蹲在我麵前,伸出手抹了抹我臉上的眼淚,他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魂,人心才是更可怕的。”
他說完,起身彎腰將我從地下抱了起來,在抱我上車那一刻,又淡淡補了一句“還有最可怕的是貪欲,永無止境的貪欲,楊卿卿,我現在才明白貪欲原來可以將自己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他將我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為我係好安全帶,然後轉身繞了一圈來駕駛位置上,車內開足了冷氣,喬荊南專心開車。
我還沒回過神來,一直到他將我送到喬家的小區樓下,他看著被車燈在黑暗處照出一塊空曠的地方,提醒了我一句“到了。”
我沒動,他也沒有動。
大約一分鍾,喬荊南說“下車。”
我才反應過來,顫抖著手想要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可無論怎麽解安全帶就是不開,他側過身伸出手在我身側按了一個東西,安全帶便開了,我一言不發從車上爬了下來。
在車門即將要關上那一刻,他說了一句話“當我看到你擁抱別的男人的時候,我才明白什麽是嫉妒,盡管他是你名義上的丈夫,我的侄子,楊卿卿,這是我這一輩子唯一一次對一個女人束手無策。在生意場上我講究的向來是利益至上,處理事情第一時間便是掌控全局,從來沒有過失控與失算過,對於你,我的理智和自控力似乎超出了我所控製的範圍,我感覺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這一次,我沒有掌控到全局,一開始注定就輸了。”他嘲笑了一聲說“為了防止這個弱點擴大,我隻有趁它還沒有擴散之前,第一時間便將它掐掉,很感謝你,將我推開,阻止了正在失控的自己。”
他說完,對著背對著他的我說了一句“晚安。”
我身體像是出了故障,在他說完這段話的時候,竟然還轉身去看他,他臉上又帶起了完美無缺的偽裝,他看我的眼神變化為完全陌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