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東昆侖山後,李靖重又驅使黑焰駒騰上高空,將度全力展開,朝著西昆侖的方向飛馳而去。
東西昆侖之間遠隔千裏之遙,憑黑焰駒飛騰之,不到一個時辰便已抵達。李靖在空中望見橫亙西極的西昆侖巍巍群山,回憶一下薑子牙所繪的草圖,再次確認了“九鼎鐵叉山”的方位,隨即指示黑焰駒徑直朝著目標飛去。
霎時間到了一座高山上空,李靖仔細觀察山勢,與薑子牙所述詳加對照,確定了此山確是九鼎鐵叉山無疑。他想到此行是有求於人,直接讓黑焰駒飛到山上未免失禮,便在山腳下降落下來。按薑子牙所說,度厄真人所居的八寶靈光洞在此山的山腰處,此時倒也不急於下馬,便騎乘著黑焰駒沿著崎嶇的山路往山上行去。
才上山行不過數裏,忽聽前麵一聲馬嘶,旋即見一團黑影裹著一團狂風從對麵狂奔而來。
李靖銳目如電,一眼便看清跑來的是一匹和黑焰駒一樣全身毛色純黑、神駿雄健亦不差分毫的戰馬。
“火眼金睛獸!”看到此馬生就赤目金瞳的異相,李靖立時叫出它的名字。
火眼金睛獸與黑焰駒一般都為妖獸血裔,但血脈遠較黑焰駒稀薄。
北方冰原之上一處深不見底的神秘地穴,據說直通無盡黑暗、有“罪惡之淵”稱號的九幽冥獄。每逢甲子之年的至陰之日,便會有成年冥焰妖獸從地穴鑽出來透氣。常年生活在冰原上的蠻族摸清了這一規律後,想出一個竊取冥焰妖獸血脈的方法。
他們算準冥焰妖獸來到地麵的時間,精心挑選一批母馬放到地穴周圍。妖獸性*淫,見到這些母馬絕無放過的道理。不過因為冥焰妖獸太過強悍,與它交*配過的母馬能夠活下來的往往十不存一,能夠受*孕的則更加稀少,有時可能一無所獲,隻有等待下一個甲子之年的至陰之日。
而冥焰妖獸的血裔極其怪異,母馬與之交*配受*孕之後所產的幼*獸都是雄*性,外形類馬,卻能完全繼承冥焰妖獸的血脈之力。可是從下一**始,又會變回馬類血統,冥焰妖獸的血脈之力完全消失。所以隻要是黑焰駒,就必然是冥焰妖獸的初代直係血裔。(不知道這些詞會否被和諧,所以加了幾個小星星……)
火眼金睛獸雖是妖獸“金眼犼”的後裔,卻是隔了多代的遠支,血脈早已極其稀薄,除了堪比妖獸的強悍體魄,其遠祖的天賦異能則已在傳承過程中隨著血脈的不斷分化淡薄而消失。
但話說回來,即便如此,火眼金睛獸在修行者中仍是很受歡迎的坐騎之一。除了因為它賣相上佳,靈智較高,最重要的還是與風係元力的契合性極強。若是加持了風係符籙,則憑虛禦風,飛行絕影不在話下。
李靖所見的這頭火眼金睛獸顯然還未加持符籙,所以隻能在山路上奔行,卻正與黑焰駒撞個對頭。
那火眼金睛獸頗有慌張之意,似乎在躲避什麽可怕的東西,見前麵來的一人一馬堵住了狹窄的山道,不分好歹地一頭便撞了過來。
不待李靖做出反應,黑焰駒已經勃然大怒。妖獸之間弱肉強食,等級森嚴。黑焰駒雖然在李靖這主人的熏陶下養成一副憊懶性子,但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屬於冥焰妖獸直係血親的驕傲絕不容許一個傳承血脈稀薄的弱者侵犯。當即不由分說地噴出一蓬烈焰將麵前這膽大包天的家夥吞沒,隨後仰頭出一聲高亢入雲的長嘶,上位者的氣勢完全爆,排山倒海般碾壓過去。
火眼金睛獸出一聲夾雜著痛苦與恐懼的淒厲哀鳴。雖然黑焰駒抱的隻是小懲大戒的心思,刻意控zhì了火焰的威力,卻依然將金睛獸那一身黑色錦緞似的漂亮皮毛燒得七零八落,斑斑駁駁,脫毛處的皮膚上更起了一片片灼傷後的水泡。同時受黑焰駒氣勢壓迫,金睛獸四蹄一軟臥倒在山路上,以頭拱地,體似篩糠,模樣淒慘可憐至極。
見金睛獸乖乖臣服,黑焰駒才滿意地打個響鼻,搖頭晃腦,甚是囂張。已經習慣踞坐在黑焰駒頭頂的三足金蟾也“咕呱咕呱”連叫幾聲,完全一副狐假虎威、小人得誌的可惡嘴臉。
“你們兩個家夥,不要隨便欺負人!”李靖想要攔阻時已經不及,又好氣又好笑地賞了黑焰駒一記爆栗,急忙翻身下來,走上前去查看火眼金睛獸的傷勢。等看清它身上的燒傷隻及於體表,這才放下心來。剛要出手救治金睛獸,忽地聽到山上傳來一聲猶帶童音的厲喝:“你竟敢傷害我的坐騎,看打!”
李靖轉頭循聲望去,見從山上步履如飛地奔來一人。這人黃紫麵、凸目掀鼻,身材雖然長大,但麵上稚氣未脫,最多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此刻這少年滿臉怒色,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一麵狂奔著一麵已將背後背著的一對奇門兵刃紫金降魔杵拿到手中。
“小兄弟不要誤會,方才是……”李靖一看便知他誤會是自己傷了火眼金睛獸,暗道這黑鍋背得實在冤枉,當即便要出言解釋。
那少年卻已不容他分說,一個縱躍隔著數丈距離跳到李靖上方,怒喝道:“我看得清楚,哪有什麽誤會,受死!”雙杵一並借著身體下落之勢迎頭便砸,勢若霹靂,重如泰山。
李靖苦笑,反手拔出背後暗藏的子午雙鉞,用了一個“丹鳳展翅”的招數,雙鉞上挑以月刃的尖端搭上那少年的雙杵,而後一引一帶向兩邊一分,借了少年杵上的千鈞之力,輕輕巧巧地將雙杵撥得左右分開。
少年大吃一驚,唯恐對方趁自己空門大開進招,急忙收杵、旋身、撤步,雙杵借身形旋轉之勢蕩了起來,又一式“橫掃千軍”擊打李靖腰肋。
“看來隻有製住他再解釋誤會了。”李靖心中想著,左手鉞向下一按壓住少年雙杵,右手鉞向前一遞,鋒利無匹的月刃尖端便已點在少年咽喉之上,笑道:“小兄弟,你稍安勿躁,聽我……”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不妨那少年雙手鬆開降魔杵,身形向後一縱退開數丈。人在空中,少年將頭微微上揚,衝天鼻的兩個鼻孔正對著李靖,用力“哼”了一聲。
隨著這一“哼”,少年鼻竅之中鍾鳴般一聲響亮,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白光。
李靖被那兩道白光一衝,頓覺頭暈眼花,身不由主地向旁一傾便倒了下去,倒下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糟了,竟忘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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