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晚上,另一家xx酒店。
彭柏然正在沏茶,對麵,好友在看報,空氣中時不時傳來翻報的沙沙聲。
這時,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阿紫的來電。
“老彭,你要的資料,搞定了,查收一下吧,我給你發過去了。鈐”
“嗯。”
他進了郵箱,把最新郵件給調了出來,細細看了一遍。
“有件事,也許你會感興趣的……”
他對友人說。
友人抬起了頭。
“剛得到的消息。蕭璟歡在不久之前在台灣和燕家的燕不悔結了怨。”
“什麽怨?”
“因為阿蕭的原故,燕不悔的太太酈洛流產了。”
友人眼神一深。
他對視上後,繼而說道:
“還有,燕家祖上,和靳家祖上似有過節。並且,這些年,是燕家刻意接近靳長寧的……另外,這裏居然有一個很微妙的關聯。耿麗雯和他們是認得的……有人看到,耿麗雯私下和燕家大家長燕歸城在一起會過餐……照片都被拍下來了,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
彭柏然把電腦推了過去,讓他看。
友人看了捏了一下眉心。
“燕家是敵是友,就目前而言,難下定斷。你說,要不要提醒一下阿蕭……還有就是,今晚上,靳長寧去了一處大飯店,見麵的對象正是燕不悔。”
“靳長寧是不會害她的。這一點,我完全相信。”
友人低低的說。
“可燕家說不定。”彭柏然說。
友人思量了一番,反問:“那你想過沒有,他們有什麽理由要害她?”
彭柏然搓著鼻梁,一時回答不出。
對啊,什麽理由呢?
*
蕭璟歡接到了彭柏然的電話時,正在床上。
“阿蕭,你現在在幹什麽?”
“我啊,玩網遊。”
百無聊懶,獨行兄還不在線,對於她之前發去的短消息,人家隻回了一句話:甚幸,你如意,我也如意。
想來人家正忙著陪老婆吧!
“在家?”
“廢話,不在家能幹嘛,在這邊,我沒地方去。而且,我現在是危險時期,長寧不讓我出去夜生活。”
滿口的理所應當,讓彭柏然失笑,嗬嗬了兩下,說:
“哎喲,什麽時候你變成乖乖女了?”
“我什麽時候不是乖乖女了?”
蕭璟歡哼哼假笑反問。
“我認得的阿蕭,是個愛冒險的叛逆女,什麽大膽的事,都敢做,膽大心細,古道熱腸,最喜抱打不平,富有俠氣精神……”
蕭璟歡聽了,頓時眉開眼笑,往床上一倒,樂嗬嗬的叫道:“怎麽聽著我就變成俠女了呢?”
彭柏然接上話道:“差不多就要和那種除奸懲惡的俠女並肩了。”
這幾句話,捧得她是喜上眉梢,樂不可滋。
彭柏然是怎麽一個男人呢?
首先,他是挑剔的人,這首要表現在專業上,但凡被他看中並招攬的人,專業水準,必須到位。
其次,他不是愛說笑的人,但這不代表他沒情商。這種人若放在五代十國,就是那種說客,且是能力超群的說客,不僅能把人哄好,還能把人說動。
當初,她就是被他說動才加入了他的團隊的。
再次,他夠義氣,肯為朋友兩肋插刀。
但是,像今天這樣,特意打電話過來,吹她捧她的事,可是第一回遇上。
“哎,你今晚廢話怎麽那麽多?幹嘛呢,這是天要下紅雨的節奏?”
蕭璟歡笑罵了一句。
“好,那我說句正經話。阿蕭,你怎麽和燕家的少奶奶酈洛鬧上矛盾的?”
這話夠正經了吧!
蕭璟歡馬上收了笑,突然意識到他打這電話是有目的,不由得就坐正了,捋了捋額頭上的劉海:
“你怎麽知道的?”
“查的。”
“怎麽查到這事上了?”
“我得對你這段日子發生的事,作出一個精準的評估,才能更好的捋清楚你最近這些倒黴事是怎麽整出來的。”
的確是這麽一回事。
要查的話,就得把當事人近期發生過的事,和他說一說的。
雖然,長寧好像不太願意她和老彭他們接觸,但從老彭的角度出發呢,卻是為了她好。
她想了想,就把之前那段日子發生的事全給說了。
敘述過程中,彭柏然沒打斷一下,等她說完,才開始細細詢問了起來:
“你確定,你和對方是第一次見麵?”
“絕對的第一次。我那什麽記性,但凡見過一麵,肯定有印象。”
這一點,她非常肯定。
“燕太酈洛對你有敵意?”
“對!”
這點,她也能完全確定。
“她不讓你睡靳長寧的床?”
“對!”
“她說你髒?”
“對……”
這個“對”字,她說的有點澀。
“她恨你入骨?”
“最初是不入骨的,孩子流了後肯定入骨。我跟你說,她那眼神都可以殺人了。”
“燕家其他人呢?反應如何?”
“並不特別強烈。”
“燕不悔沒怪你。”
“沒怪。”
至少表麵上沒體現出來。
“謝謝,初步,我想要知道的信息就這麽多,等我研究一下再和你聯係。”
“哦!”
“另外,我想和你說一個事!”
“你說!”
她凝神聽著。
“那個耿麗雯和燕家的關係,不同尋常。”
蕭璟歡一呆,前後那麽一聯想,心沉了:
“你這是想告訴我,是燕家在找我麻煩?”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比如呢!”
“我還在查。”
也是,這事,他才接手,總需要時間去排查的。
“哦,那有新消息的話,隨時和我聯係。”
“當然。”
“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蕭璟歡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再看電腦屏幕上的時間,哇,都十點多了,靳長寧怎麽還沒回來?這兩人怎麽那麽能聊?
她打了電話出去。
“歡歡。”
不等她說話,他就低低叫了上來。
“你回來了嗎?”
“我忘了和你說了,我要去機場接季北勳。你先睡吧!回來可能會在十二點之後了。”
那聲音溫柔極了。
“哦。”
她在床單上畫著圈圈,遲疑著,到底沒有問及其他:燕不悔見他,能所為何事來?
掛下電話,她陷入了沉思。
燕家真會做這種事,暗下殺手,但為了她無意當中害死了他們孩子?
話說那燕家可是黑道出身,真要用了這種下三濫的伎倆,也不驚訝。
但問題是人家和長寧的關係這麽好,真有必要這麽暗下殺手,製她於死地嗎?
這與他們能有什麽好處?
對啊,有利益,才會有殺戮。
那麽,對方殺她的利益在哪呢?
因為這個問題,她忍不住又打了電話給彭柏然,脫口就問了。
“好處是嗎?正好,我剛剛想到了。”
“那你說說看。”
反正她想不通。
“你要死了,得到好處的人是靳長寧。”
蕭璟歡不覺一呆:
怎麽扯到長寧了?
“你什麽意思啊?這跟我家長寧有什麽關係?”
彭柏然解釋道:
“我記得你說過的,當年你母親為了順利離婚,為了補償你,曾將其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劃到了你名下。成年之後,你就能擁有這些股權。後來一直沒有過戶對吧!
“兩年前,你母親正式對外公證了這份股份轉讓,宣布你正式成為了集團大股東。也正是那段日子,你進行了一項撒哈拉大沙漠穿越行動。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行動之前,你曾簽過一份意外承諾書:萬一你在穿越過程中遇上死亡等意外,你的遺體將由靳長寧認領,生前的財產由靳長寧繼承……你記得嗎?”
蕭璟歡那是什麽腦子,但凡做過的事,基本上都能記在腦子裏,這事,自然也不例外。
“嗯。的確有。”
“之後,因為你懶,這份類似遺囑式的承諾書一直沒被銷毀。我剛剛和那邊確認過了,由於沒被處理掉,它到目前為止,還是有法律效應的。所以,萬一你死了。靳長寧將是你所有遺產的唯一繼承人。”
蕭璟歡聽得身上莫名發寒起來,汗毛根根都豎了起來,嘴裏直叫道:
“等一下等一下,你這想法是不是太可怕了,說的好像長寧對我居心叵測似的……
“這是絕絕對對不可能的。
“重點,那個時候那份承諾書,隻有我,還有你,還有律師知道吧……除此之外,概無人知。
“所以,你這個想法,隻是一種揣測……而且還是一種極度惡意的揣測。
“我絕對不認同。”
她老大不樂意,語氣極度不快。
現在的她,和靳長寧關係正好,對於這種潑黑的做法,自是無比反感的。
“我倒覺得對方一再的想弄死你,更像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不過,你放心,這事,我會去查清楚……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彭柏然沉吟著,又問了一句:
“阿蕭,你穿越撒哈拉大沙漠這件事,靳長寧知道嗎?”
“知道!”
“他是怎麽知道的?”
彭柏然再次逼問。
“我沒問清楚。反正他知道。”
那邊,他卻恍然了:“哦,對了,我怎麽忘了呢!”
“什麽?”
“靳長寧認得季北勳,這人神通廣大的,想確定你曾出現在哪裏,曾和誰接觸過,不是難事……”
說來說去,得出的結論卻是讓她極度不喜歡的:
“停,不許你這麽惡毒攻擊我的長寧哥。他絕絕對對不是那種為了身外之物、不擇手段的人。”
“阿蕭,你不要認為我這是在針對靳長寧。我隻是想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他沒這份野心,他身邊其他人未見得沒有……燕家那些人,不見得個個都心思正直……這個,你必須了解一下……”
“停,不說了,不說了,我掛了……”
她是真聽不下去了。
因為這番溝通,她心裏越發的躁怒起來。
長寧在她心裏,一直就是不需要提防的最親密的家人。以前是哥哥,現在是丈夫。當彭柏然在他身上附上這樣一層可怕的色彩之後,她如何能不惱?
這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反正,她堅定的相信,在這件事上,肯定是老彭查錯方向了。---題外話---
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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