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遠想了想,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說:
“橫刀奪愛,字麵意思是,第三者盡最大努力追求別人的愛情。
“而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小蘇心有所屬,卻還是縱容自己投機取巧的和她領了證攖。
“並且,在明知蘇暮白娶妻情非得己的情況下,我非但沒有就此放棄,反而變本加厲,更隱瞞了他出事這樣一個事實,拐著她,做了我的女人償。
“這兩個人呢,心裏其實還有對方,可我就是視而不見。
“如果我不介入,並且幫助蘇暮白離婚,他們複合的機率為95%以上。
“麵對這樣一個高機率,你覺得我該為自己的行為辯駁嗎?”
他又把這個問題扔了過去
。
適時,一杯水,遞到了靳恒遠跟前。
“喝口冰水冷靜一下吧!”
季北勳看著他接過去,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看來,他的情緒真有點浮躁了呢!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果然如此。
“我來和你分析一下吧!”
“求之不得。”
靳恒遠笑著點頭。
季北勳想了想,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
“根據你所反應的信息來看,你遇上小蘇,比蘇暮白遇上她要早得多多對吧……想當年,如果沒有你蕭璟珩顧不奮身的去救她,你認為這世上還有她蘇錦嗎?就算有,她能活在哪個生活旮旯裏頭?關於這事,你想過沒有?”
這個人一向少話,也虧得他和靳恒遠熟,才會閑聊起這種無聊問題。
他這個人啊,平常時候,除了工作上的事,都不太會聊天的。
靳恒遠勾了勾唇角。
是啊,如果那一年,要是他離家出門,沒有心血來潮的去做臥底,想要破獲這個人販子集團,恐怕還得過些時候的,可能一年,可有兩年,更可能得十幾二十年。
他相信,夜路走多了,難免會遇上鬼:那些人販子,隻要一直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總有一天,他們會入網。
但是,早落網和晚落網,這當中是有極大區別的——這將關係到無數孩子這一輩子的命運。
假設那一年,他沒有幹予這件事,那麽,當年被救的那批孩子,至今日為止,命運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正因為他們獲救了,才會擁有了如今他們正在享有的生活。
與蘇錦也是。
當初,他和她若從來沒有遇上過,那現在的她,又會出落成怎樣一個姑娘呢?
也許,她早已沒了。
被人打成那樣,若沒人去喂她吃藥,肯定熬不過去,死了隨地一埋,一個人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了。
這不是危言悚聽。
那個集團當中,曾發生過這樣的事。人命在他們手上就如草芥。
要是幸存下來了,這一次次的倒賣,若不能遇上家境比較寬裕的人家收養,她就不能去讀書上學,生活的殘忍,會扼殺她畫畫的天份,令她成為不識幾個大字、不懂什麽專業技能的庸人。然後呢,或會在十幾歲時就嫁人生子。
這絕對是有可能的。
生活在富裕地區的普通孩子,十幾歲的時候,大多還在校園裏快樂的成長;但還有一些相對落後的貧困地區,有太多太多思想落伍、重男輕女嚴重、生不出兒子就不斷生的夫妻,他們隻重視兒子,不重視女兒,更不注重孩子的素質培養,這些孩子,往往十七八歲就輟了學,或幹脆就沒上過學,小小年紀就活躍在生產流水線上了。
靳恒遠有時會想,如果當年沒有遇上,然後如今又遇上了,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他無法確定,但有一點,他可肯定:那樣一個平凡的蘇錦,肯定是入不了他眼的
。
所謂因果,有因才有果。
緣份,就是這麽來的。
這麽一想,靳恒遠淡淡笑了笑,手一攤說:
“那個時候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隻是一種很單純的喜歡。在她麵臨死亡危脅的時候,我唯一盼望的是她可以熬過來。然後,我想親自帶著她逃脫升天,幫她找到自己的家人,滿足她那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心願。那時,我根本就沒有那種非要娶她的想法。”
對的,事實就是如此。
那時,她是一個小女娃,自己則是一個黃毛小子。救人,純萃是同情心泛濫。無關未來想娶之為妻的想法。
“很正常,因為那個時候,你還小!十四歲的時候,哪個男孩子會有所謂的男女之情。男女之情都是在有了性意識之後,才慢慢衍生出來的。”
季北勳給了他一個判斷:
“兒時的喜歡,在長大之後,可以轉變成兩個結果。
“一,變成一種純萃的友情。不過,個人認為,男女之間能純萃成為好朋友的概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更多是被時間衝淡了。
“二,轉變成想相伴一生的愛情。
“小蘇錦能被你惦記這麽多年,隻能說當年你對她的喜歡,不是一般的喜歡。所以,你沒有橫刀奪愛。”
靳恒遠聽著聽著,突然就笑了,他知道季北勳是想排解他的“罪惡感”。
其實,他並沒有“罪惡感”。
如果曆史重來,他還會義無反顧的這麽做。
因為,他是個律師,更有商人的基因:盡可能的抓住一切機遇,為自己謀得最大的利益,那是一種本能反應。
“說的這麽有經驗,你說你沒談過戀愛,說出去,誰信?”
他調侃起來。
“在談戀愛這件事上,我是絕緣體。”
季北勳見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馬上往餐桌走回去,借著倒水,想把話題扯開。
“哎,你就從來沒喜歡過女人的嗎?”
靳恒遠可不想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忍不住八卦的探起*來。
“沒有!”
季北勳一邊喝水,一邊搖頭:
“我隻對撲朔迷離的案情有興趣。女人這種複雜的動物,不是我喜歡研究的對象。”
“嗯,那就預祝老天可以賜下一個可以讓你破功的小姑娘來,好好折磨一下你……”
靳恒遠笑著,邪惡的祈禱著。
“可能還沒出生!”
季北勳一徑淡定。
聞言,靳恒遠大笑出聲:
“你這是想單身一輩子了?”
“單身有什麽不好?”
“那是因為你還沒遇上讓你心動的女人
。”
“女人大多是蠢的。”
這回答,要是被蘇錦聽到可不得了。
誰說他眼高於頂了?
眼前這位仁兄才是好不好?
靳恒遠輕輕一歎,點頭:
“我等著你被女人收拾的那天!”
“不會有那一天的。”
季北勳挑眉,說的信心滿滿。
靳恒遠又一笑:“打個賭如何?”
“怎麽個賭法?”
季北勳竟不覺得這很無趣,居然還陪他玩了起來。
“五年之內,我賭你一定結婚。”
靳恒遠信誓旦旦。
季北勳極難得的笑了笑。
“賭注是什麽?”
靳恒遠想了想:
“我贏了,你幫我做一件事。”
“要你輸了呢?”
“我幫你做一件事!不違背法律。無償幫忙。”
當金錢積累到一定程度,財物很難再成為他們稀罕的東西,倒是差遣別人做事,擴大交際圈,會來得更有價值。
“成交!”
門在這個時候開了,有人從外頭走進來:
“兩位這是成交什麽了呀?什麽商機,說來聽聽……”
是權以深來了,臉上帶著笑。
“你來的正好。我和北勳剛打了一個賭,你來做個見證。”
靳恒遠笑著說了他們之間的賭注。
權以深聽完後哈哈一笑,欣然答應了下來。
三個人坐定,靳恒遠讓上菜,三兩句後,他直奔主題:
“人帶來了嗎?”
“嗯。帶來了。我讓他們馬上把他帶上來哈!”
權以深擦了擦嘴,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嘴裏吐出一句話:
“那人說,廖小書不是他們拐來的,是有人將她賣給他們的。”
靳恒遠目光一深,心跟著沉了下去。
*
另一邊,善縣。
“說吧!什麽事?”
蘇錦靠著辦公桌,看著秦雪,淡淡問了一句。
---題外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