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又算得了什麽事呢?
“中國的法律,隻禁止三代之內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不得結婚,我們不是親兄妹,怎麽就不能互相被吸引?怎麽就不可以談戀愛了?
“既然是談戀愛,有成功的,就會有失敗的。
“我不幸失敗了,這好像也挺正常的吧!
“你卻要往我身上套上一個‘搞’字,就好像這所有的關係,全是我貪圖富貴,故意搞出來的。而不是發乎於情的年少情懷的表現。
“請問一下三姑姑,您有讀到過《少年維特之煩勞》中的一句名句嗎?
“原文應該是德文,翻譯成中文應該是這樣的: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每個人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您也是。
“然後,請您將心比心一下,再問一問自己:您有必要把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的心,想得那麽複雜邪惡嗎?
“如果您非要這麽想,那隻能說明您自己的思想不純。
“以己之邪念揣他人之想,那全是您自己的自以為是,與他人無關。”
最後一句,她咬足了力量,聲音重到可以擲地有聲,直把蕭至西叱的臉色大變,想接話,卻又被她寒聲叫斷:
“還有,您非事件當事人,您怎麽就知道我是那種被別人用過的,甚至是用廢了的女人?
“誰規定的,談戀愛的過程當中,男女之間必須要上床,要滾床單,會把一切婚後該做的事,通通在婚前嚐試完了的?
“對不起,這些都隻是您的臆測罷了。
“您可以說我出生不好,但您不能認定我不幹不淨、不懂得潔身自愛。
“三姑姑,多年之前,你們蕭家看不上蘇家的女兒,也許情有可原。
“那時,我的姑姑,的確經曆了不幸福的婚姻,她身上,也的確背負著很多讓你們看不入眼的缺憾的方麵。
“可我不是我姑姑,我清清白白的很,一沒有婚史,二沒過性經驗……
“您聽了外頭人的話,就什麽都信了,當真了,就這麽跑上門來指責我,反對我們在一起,您覺得您的做法,真的合適嗎?”
有些話,不該說,可既然已經有一個蕭家人這麽認為了,那必定會有第二個人拿這件事來說事。
好,為了悍衛自己的名譽,她願意承受一些委屈,可以把什麽都豁出去。
外頭的傳言,肯定是肮髒的,世人的嘴,太能以訛傳訛。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越是臭的事情,越容易被人傳得精彩紛呈。
而富貴人家的男女軼事:他們恩愛的時候,可以被傳成千般好;等他們感情破裂了之後,又可以被說成萬般惡。
她若不自我澄清,那麽,那個惡劣的傳聞,永遠會被他們認為是真的。
到最後,唯一能相信那是假的那個人,恐怕也隻有那個將擁有她幹淨之軀的男人。
可,光他知道夠嗎?
在未來這種隨時會被圍攻的情況下,顯然是不夠的。
到時,靳恒遠為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認為他是被她迷住之後的幫襯之言,沒有人會相信那就事實的真相。
“大話誰不會說,現在,你都和我表哥在一起了,你說你是清清白白的,我表哥也一定幫你。沒法證明了。”
鐵索在他母親開口之前,故意這麽插了一句。
蕭至西撇了撇嘴,不難發現,那神情,就是那個意思。
他們果然這麽想。
蘇錦咬了一咬牙,捏緊了拳頭,立即沉靜無比的扔下這麽一句話:
“這件事不難辦,醫生的權威檢查可以給出一個有力的證明,這不是我想撒謊就能撒得成功的。要是你們等不到明天,現在就可以去醫院,真相如何,一查便知……”
這話一落地,四周一片寂寂無聲。
蕭至西張著了張嘴,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鐵索勾了勾唇角,笑得有點奇怪,然後,蹭了蹭身邊的女孩說:“小跟班,你來的正合適。我媽要不相信,你正好給檢查一下……這可是你最在行的……”
“我檢查?我隻是實習生而已,你才是醫生好不好……”
那女孩怪叫了一句。
“我檢查?”
鐵索笑容越發大了,瞟了一眼兩步遠臉色沉沉的大表哥,縮了縮陣陣發涼的脖子:
“你想害我被某人揍死嗎?他可是現在我們這些同輩當中身手最好的。”
女孩轉了一下那靈活的眼珠子,想了想,也是哦!
試問,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表弟來替自己檢查自己女人是不是處女這事?
哪怕,這個表弟是個了不得的醫生!
這時,神情凝重的靳恒遠伸手一把將蘇錦拉到了身邊,並緊緊摟了起來:
“不用。”
他聲音異樣堅定:
“你不需要給任何人這樣的證明。那無關緊要。”
“真的無關緊要嗎?”
她靠著他抬頭睇著,輕輕反問了一句。
雖然,她知道,他是全心全意護著她的,可是……
“你若對這件事,毫無介懷,剛剛你三姑姑那麽說的時候,就不會刺痛了你。”
“蘇錦……”
他叫,想要解釋。
她立馬捂住了他嘴,表情無比堅決:
“抱歉,我必須去。我就要向你的親人證明,我一點也不肮髒。但是……”
說到最後,那語氣,來了一個大轉折,她又緩緩的轉過了頭來看向一直沉默著的蕭至西:
“等證明出來之後,三姑姑,您必須為您說過的那些話,鄭重向我道歉。”
蕭至西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複雜。
從古自今,在兩性關係上,女人從來是吃虧的那一方。
古時,男人們用貞操之血,來檢驗在當時沒有社會地位的女人是否為處子。嫁人圓房日,若貞帕上沒有落紅留下,那就是不潔之人,或被浸豬籠,或被夫家所嫌棄。
夜急診室門外。
蕭至西坐著,心情不太好,反正今天這一些事發生的那是一團糟。
鄧鐵索在用手機看新聞,對於正在發生的一切,並不怎麽關心。
靳恒遠守在門口,靜靜的睇著牆上那張可愛的小娃娃的宣傳畫,肉敦敦的孩子,真是可愛極了,讓人神往。
再想想現在這種情況:好好的一個夜晚,就這樣給破壞掉了,若說沒情緒,那肯定是假的。
沒一會兒,蘇錦走了下來,陪她一起出來的是那個由鄧鐵索帶來的準表弟妹:容小璐。
靳恒遠迎了上去,看到她衝自己微微一笑,還將手上拿著的那本病曆,遞了過來。
他接過,沒看,轉身就拍到了三姑姑懷裏,回頭時,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緊緊的抱著不放,還在她鬢發上親了又親,心疼的說:
“走吧!鬧騰了這麽一個晚上,你也累了,我們回去休息了。”
蘇錦把自己靠在他懷裏,深吸著氣兒,輕輕問:
“你都不看的嗎?”
“我說過了,這不重要。”
他本來就沒怎麽在乎,要不是她堅持用事實說話,他肯定不讓來。
蘇錦不說話,卻推開了他,轉身看向了身後的蕭至西:
“回去之前,我想我還得向三姑姑要一個說法。”
屈辱,她可以領受;道歉,她也不會不要。
她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小女人。
此刻的蕭至西,已然翻開了診斷書。
醫生的字體都潦草,但她還是看得懂的。
因為為蘇錦做檢查的人,她也認得,是個老醫師,以前人家就曾為她做過各種檢查的,完全信得過。
上頭隻有一行字:
“***完整,無任何修補痕跡。”
下麵落了那老醫師的簽名。
那代表了某種權威。
蕭西至默默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合上時,抬了頭,和蘇錦直勾勾的眼神接對到了一起。
唉,這女孩子,比起她姑姑,厲害太多了。
她姑姑站在她們麵前時,永遠是低著頭的,可她呢,一直一直把頭驕傲的抬著,絕不肯退讓了半步。
這種脾氣,倒真是和蕭璟珩相像的厲害啊!
認準了,就絕不動搖。
她在心頭歎息。
事情鬧到這個地部,理虧的成了她?
她有點不甘心:這蘇錦可是蘇家人,蘇家和蕭家結怨這麽深,她本來就不該來和蕭家結這門親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當然,她也的確說了一些侮辱人的話。
這全是那個楚太太誤導的。
事實上,外頭的傳言,真的很不堪。
可誰曉得,那全是假的啊!
“呃……蘇錦……這樣的啊,人在急怒之時,難免會有激憤之詞。
“世上的事,又是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有時真的很難弄清楚。